1.圈子
香港。 晨光高中里有許多不同國家的人在這讀書。 黎楚怡他們五年前舉家落戶香港,她很快就拾得一口粵語,但還是普通話流利些,現在香港人也很會講普通話,她都欣然接受。 成就她渣女的的第一步,多得蘭桂坊的港仔,現在她慢慢收心,但也耐不住習慣不變,喜歡把校服格子裙改短,大喇喇交迭兩條白皙的細腿在檀色桌下。 白,全身都白。 她會托腮望窗,教室內空氣染著光暈,塵埃在里面飄,有時手指勾著發絲,一圈圈纏繞在指尖,思緒同這一樣兜轉。 下課,陳嶼靠在窗邊趴著睡覺,被人叫醒了,只因一個女生不死心,站在走廊躡手躡腳企圖挽回他。 陳嶼醒了,有些煩躁,把窗一開點頭叫她過來,可能是剛醒的緣故,他的嗓音滲著點惺忪的沙啞,外面的樹葉刮了起來摩擦著,二重奏。 黎楚怡仍在托腮望窗,覺得這一幕可好玩了,她聽到他說,“放學天臺等我,我現在很困,乖?!?/br> 渣言渣語,還帶個乖字。 這女生看起來很乖,和廁所見到的那個氣質風格完全不同。 黎楚怡不喜歡偷聽,她都是光明正大的,就像現在,她站在天臺,倚靠在滿是裂痕的白墻邊,抽起了一支煙,火光猩紅也襯不過她嘴紅,明顯是女士煙,又細又涼。 煙霧散開在她耳后,身后是全市最高的摩天大廈,直插云霧,最美建筑都失了絕色,如果再到維港,千串霓虹恐是她的玩物。 陳嶼看著她,一手插兜,難得主動走過去說一句,“抽得少?!?/br> 他看出來了,握法和吸的深淺,都是剛剛開始。 而黎楚怡確實不喜歡煙味,男生嘴里有就夠了,不必男女混搭在一塊,濃烈得像燃燒的灰燼,會反胃的。 那天她問他要煙是因為怕黑,需要刺激的味道漫過擔驚受怕。 她仰頭注視他,回他一笑,“有沒有壞你好事?” “無所謂?!?/br> 她點頭,粉白的手指抖了抖煙灰,慢飄飄落在地板上。 “她還沒來?” “估計是看到你?!?/br> “那我確實壞了你的好事?!?/br> 許久,一片沉默。 陳嶼頭一次認真喚她名字,“黎楚怡?!?/br> 她抬眼,“干什么?!?/br> “今晚Bosco酒吧街見,有個哥們看上你了?!?/br> 她沒想到他那么直接,一時氣結,“我是你妹,你這么直接就把我帶出去嗎?!?/br> “你挺會保護好自己,不需要我cao心?!?/br> 黎楚怡覺得他說得也沒錯,但他何時對她cao心過,根本就不搭理她好嗎,她還是忍不住暗地里罵了他一句:“死撲街?!?/br> 那個女生終于來了,留著平劉海,遮住眉毛,眼睛特別大,鼻尖有顆小痣,好清純的學生妹。 陳嶼粗糙地順了順頭發,“我再重復一次,我們已經玩完了?!?/br> “我們不是好好的嗎?” 黎楚怡好像在哪聽過這樣的話,備胎好像都喜歡這么說。 陳嶼開始頭疼,毒舌起來,“我只認露水歡愉,別談感情,何況我干都沒干你,好在哪?!?/br> 小女生眼立馬紅了。 她還是看不得小女生被傷成這樣,“算了,你會有更好的,別吊死在一顆樹上?!?/br> 小女生真的哭了,黎楚怡看著她削弱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怪可憐的,她碾了煙屁股過去哄她,“沒事,別哭,要不你也做渣女試試,這樣你就百毒不侵了?!?/br> 也不知她怎么說的這話,她從來沒受過情傷,對談戀愛實際一竅不通,根本不存在什么被傷害的心里路程,她純粹天生愛玩才泡那么多仔。 陳嶼冷漠地看著小女生掉眼淚,事后難處理的就是這個,但好在有黎楚怡給他收拾爛攤子。 小女生哪里經得起兩個人渣的折騰,她哭了一陣就走。 黎楚怡頓時覺得輕松,對著牛乳白的天空伸了個懶腰,又不免嘆氣,“我們兩個好衰好賤啊,我以后可能會單身一輩子,談不了戀愛啊?!?/br> 陳嶼不想理解女生的小心思,但一說到戀愛他眼底都是戾氣,“談戀愛是傻逼才會干的事情?!?/br> 陸嶼從來不會同情被黎楚怡甩掉的男生,但也很煩黎楚怡這樣玩弄別人的作風。 他媽就是個渣女,在家藏了多少個男人,他媽很早移民到瑞士,所以他從幼兒園到初中都在瑞士讀書,那里確實有盛夏煙火秋冬白雪,但更重要的是還有歐洲rou體。 他有一次回家,進門口就受到沖擊,男人的大rou插進xue里搗出白色泡沫,他記憶深刻,后來很長時間都沒辦法硬起來。 直到他遇到能解開心扉的人,那是他的心理醫生,情竇初開的他越來越喜歡她,嘗試追求她表白。 他們確定了關系,他開心得不能自拔。 那時瑞士常下雪,很厚,圣誕節的時候他在外面堆了個雪人,到她辦公室竟然看見她跟男人在茍且,太過刺眼,白花花的rou體和古銅色的rou體交迭在一起,她在浪叫,汗濕的頭發貼在后背。 她很白。 他出去一腳踩爛那個雪人,雪白上參了點灰色腳印。 反省很久過后,他覺得自己那時真的很幼稚,這才幾歲,談戀愛會有什么能耐。 成年人的交歡他當時沒有能力插足進去。 后來他和爸一同到香港,讀這所晨光高中,沒想到遇到表妹。 夜晚燈火通明,正是Bosco酒吧街笙歌的時候,霓虹燈牌虎視眈眈男女欲望,性比情深,都融在五光十色里。 黎楚怡第一次和陳嶼一起出現在這些場合里,久違的新鮮感來了。 他身上是淡淡的香味,人也高。 黎楚怡到了卡座,合攏雙腿彎在一旁,給服務員打了個響指,要一杯水蜜桃冷萃。 旁邊突然被人勾手,她轉眼一看,是李芹,“嗯?芹妹你也在,今天出來勾搭哪個小哥哥?!?/br> 李芹看了眼坐對面和他哥們聊天的陳嶼,湊到她耳邊,“我勾你表哥怎么樣?!?/br> 黎楚怡面色未改,看到穿制服的服務員手掌撐著托盤,上面擺了一杯桃色酒飲,她接過拿在手心,“勾,你有能耐讓他為你哭我就叫你爸爸?!?/br> 李芹攤了攤手,“難,我可能先為他哭?!?/br> 黎楚怡嘬了一口手中的酒飲,水蜜桃rou爛在唇邊,嚼碎吞入,好酸。 “好想去澳門玩老虎機,十八歲好像也不能去,我媽整天叫我在家溫書,好無聊?!?/br> 話剛說完,陳嶼那邊有個黑人過來,如果不是蚌殼燈投了光過去,她真的看不見那有人。 不是吧阿sir,陳嶼真的是人渣。 黎楚怡眼睜睜看著黑人坐過來,一股濃郁的香水味,她禮貌地看了一眼,對他印象是睫毛很長,嘴唇很厚。 “嗨,我的名字叫Lexie,我會講粵語和普通話?!闭f的話一頓一頓,但也足夠清晰。 她偷偷瞄一眼陳嶼,他旁邊就是很美的港妹,穿著黑色裹胸,鎖骨爆炸好看,同ins上的網紅有的比。 “這個死人渣?!?/br> Lexie攤了攤手,rou桂色的厚唇撅了起來,眼睛微瞇,“What?” 黎楚怡笑的特別嬌媚,“沒有,我說你的friend是人渣,不是你?!?/br> 他聽懂了,沒想到香港這邊的學生那么有趣,“William?” 是他,陳嶼的英文名。 她點頭,然后說了個失陪,走到廁所洗臉。 剛出去,在走廊看見陳嶼,靠在墻邊,頭頂上方是一副爆乳海報,他不知在等誰,手里又在拿著switch打游戲。 黎楚怡覺得肝疼,“等那個港妹?” 他毫不猶豫,一直在沖關,“嗯?!?/br> 她抱臂看他,“陳嶼,你朋友的圈子挺大?!?/br> 他依舊注視著通關人物,懶懶開口,“不然怎么配得起渣男稱號?!?/br> “那你敢不敢再渣點?!?/br> 他停了,抬起頭看她,她今天沒化妝,只是抹了口紅。 恰好,港妹出來了,一張口就是甜膩膩的William,惹得黎楚怡渾身雞皮疙瘩起來。 陳嶼看到她的反應,一記嘲諷壓在她臉上。 黎楚怡何時被男生這么看過,她心底的征服欲完全被挑起來,但她覺得自己火候過了。 真的過了。 ** 喜歡請送這篇文出道,不投珠真的沒動力搞這個,不好意思我真的有點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