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真的？”看完診斷書的于明天，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我。

    “嗯，真的?！蔽尹c點頭。

    “這一點都不好笑，衡子，你該不會是找了一份假的診斷書來騙我吧？今天也不是愚人節啊，衡子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于明天有點慌了。

    我倒了杯酒，然后仰頭一飲而盡，然后苦笑道：“如果可以，我真想這是假的?！?/br>
    “這么說這是真的了？”于明天激動的站了起來！

    “坐下，這么大人了怎么還這么沖動！”

    “我能不沖動么，這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才跟我說？咱們國內治不了么？這個什么腦動脈畸形，是個什么病??？怎么以前從來沒聽說過??？你該不會讓醫院給糊弄了吧？”于明天一口氣問了一堆。

    “怎么說呢這個病，你小時候幫阿姨纏過毛線團吧，我這病跟它差不多，只不過是腦袋里面的血管，纏成一個球，以后會越纏越大?！蔽医忉尩?。

    “你怎么說的這么輕松？好像跟你沒有關系似的？這病國內治不了么？那國外那邊怎么說？需要動手術么？成功率大么？”

    我搖搖頭，“這次去，也許是九死一生吧，手術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說，有百分之七十的幾率，我可能死在手術臺上?！蔽铱嘈Φ?。

    “什么？怎么會這樣？那咱們就不手術了，保守治療，醫生怎么說??？能治愈么？”于明天急了。

    “別說治愈了，就算維持也很難，也就幾年的時間吧，到了后期，我可能會面臨失明，隨時隨地會暈厥，不知道哪一次，就再也醒不過來了?！?/br>
    “怎么會這樣？那不就是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了么？怎么會這樣？”于明天捶著頭痛苦的說道。

    “你別這樣，我都已經認了，既然上天讓我得了這個病，那我也只能受著，手術能不能成功，一切都要看天意了?！蔽铱嘈Φ?。

    “怎么會這樣？小石頭還那么小，已經失去了母親，現在連你也......”于明天眼眶有些發紅。

    “所以說，明天，我有件事情要拜托你?！?/br>
    “別說這種話，當兄弟的，你直接說就行了?！?/br>
    “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幫我好好照顧兒子，父母那邊，能瞞盡量瞞著吧，實在是瞞不住了就告訴他們實情吧，相信有小石頭在，他們也不會過度的傷心，到時候，一家老小，還望你多多照看一下?！闭f到這，我聲音有些哽咽。

    “衡子，你別說了，我心里難受，我答應你，真有那么一天的話，一定會照顧好你一家，小石頭就是我兒子，叔叔阿姨就是我的父母?！?/br>
    “謝謝你了，明天?！?/br>
    “別跟我說謝謝，喝酒，咱們哥倆不醉不歸!”于明天舉起酒杯。

    “好，不醉不歸！”

    到最后，兩個人也沒有不醉不歸，而是不約而同的，喝差不多就都停下了。

    把我送回家后，于明天欲言又止的，我知道，他有很多話要說，可是卻不知道從何開口。

    我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回去吧，一米八的漢子，眼睛通紅的離開了。

    余下的時間不多了，陪伴了兒子小石頭一些時日，剩下的幾天，我則是回家看望了父母。

    “小衡，你是不是有心事??？”最了解兒子的一定是母親，吃晚飯的時候母親問道。

    “沒有媽，我剛剛就是在想事情呢?！蔽姨痤^笑道。

    “沒事就好，這次回來，橋橋怎么沒有跟你一起??？你們倆該不會吵架了吧？”母親疑問道。

    “媽，沒有，你放心吧，公司里忙，我倆人不能都離開！”我扯了個謊。

    “那就好，那就好！”母親這才放心起來。

    “對了媽，這次回來，我給家里的銀行卡里存了十萬塊錢，你倆別舍不得花錢?！?/br>
    “這這孩子，給我倆錢干嘛？我和你爸的退休工資就夠了，那錢你留著吧，在外面用錢的地方多，一會兒吃完飯你就去取出來??！”母親態度很堅決。

    “媽，你看我常年不在家，也不能在您二老身邊照顧，這心里怪愧疚的?！?/br>
    “那也不行，那錢你攢著，過后還得娶媳婦呢，我倆不要你的錢！”

    一直悶聲吃飯的父親開口了：“咳咳，孩子孝敬你的你就拿著，你給他攢著就完事了唄?！?/br>
    “對對，放媽這攢著也行，等你娶媳婦的時候，給你媳婦兒！”

    我笑笑沒說話，母親收下了就好，等日后知道了真相就明白我的用心了。

    吃過晚飯我在房間里看書，父親敲敲門進來了。

    “看書呢？”父親背著手說道。

    “嗯，閑著沒事，爸，有事嗎？”我抬起頭。

    “沒事，爸就是過來溜達溜達，你看你的，不用管我?！?/br>
    “哦，那好吧?！?/br>
    “小衡啊，遇到什么事情，自己要是抗不住了，就跟家里說，不管你走多遠，依舊是我和你媽的兒子，知道嗎？”不善言辭的父親難得跟我說這些。

    “爸我知道了，您放心，我在外面挺好的，我就是想你們倆了，回來看看?！?/br>
    “沒事就好，想家了就經?；貋砜纯?，離著也不遠挺方便的，實在忙不開，我和你媽過去也行，在外面別苦了自己?！?/br>
    “知道了爸！”

    父親走后，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趴在書桌上哭了起來，我不敢太大聲，只好咬著手背壓抑著自己，淚水哭干之后，手背上一個深深的牙印兒。

    盡管再怎么不舍得，還是要到了離開的時候，為了避免父母看出破綻，我買的是回h市的機票，再者說所有證件都在家里呢，也只能回家了。

    臨行前父母沒有去機場送我，在他們心里，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分別，從沒想過有可能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了。

    我忍著淚水說了再見，卻在回頭的那一刻，全部流了出來。

    眼前的視線漸漸有些模糊，一開始我以為是淚水的原因，可是擦掉了淚水依舊有些模糊，伴隨著是劇烈的頭痛。

    不行，絕對不能在這個識貨暈倒，父母還在后面看著呢。

    我忍著強烈的疼痛感上到了出租車上，“去機場，快點！”

    終于車子開了，父母的視線一點點的變小，直到消失不見。

    我苦笑的望著大腿上的血跡，呵呵，看來真得派上用處了。

    這次回來，為了避免我不知道何時會遇到，我事先在上衣襯衫口袋里藏了一枚針頭，如果感覺到自己開始頭疼要暈倒的時候，就用針頭用力的刺向大腿，巨大的疼痛能使自己暫時清醒一些，看來，還真派上用處了。

    針眼不大，但是傷口很深，為了避免一直流血，我用創可貼貼住了傷口，褲子上的血跡，由于是深顏色的褲子，看的也不是很明顯，在一個不方便，我也沒換下來。

    就這樣，一路上我就忍著濕漉到達了機場，到地方后血跡完全凝固了，到也不用換了。

    飛機很快就到了地方，由于事先已經準備好各種證件，機票也定好了，是在后天。

    一天的時間，陪了兒子半天，又去看了看蘇梅，她現在過的很好，和李原的感情也逐漸親密起來，看來，要不了多久倆人就領證了。

    除了我自己，大家都有條不紊的按照軌跡發展著，這也算不幸中能讓我高興一些的事情了。

    臨行的前一晚，我還是決定要去看看葉婉清，不管怎么樣也好，她都是我最愛的女人，也許再也見不到了，臨別了，別留下什么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