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的張珺像是沒發覺他的踟躕，興致高昂地攬過他的肩頭繼續前行。

    二人甫一來到，便有幾名笑靨生花的姑娘攀上來，邀他們進樓坐坐。

    有人伸手摸了摸鄭凌的臉說：“公子可真俊??！”聲音甚是嫵媚。

    張珺冷著臉，在旁說道：“那本公子呢？”

    那人忙又轉過頭看向他，笑吟吟地說道：“公子也是風流的很哪?！闭f著就依偎在他懷里，作嬌羞狀。

    張珺勾起唇角，低頭挑起這人的下巴，仔細地看了看模樣，低聲道：“真是個多情的可人兒?！比缓笮е蟛匠镒呷?。

    其他姑娘見此，紛紛拉著鄭凌。

    鄭凌忙擺手道：“我就不進去了?！闭f著就帶著小廝準備走離。

    “公子～你別走啊～”對于難得一見的極品，她們豈能甘心罷手。

    拉扯間，從里走出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柔著聲音說道：“這位公子既然來了，不妨也一并進來吧，喝杯水酒也是好的?！?/br>
    依著徐淵的記憶，他知道面前之人是這里的鴇母，也曾是妃雪的老板娘。

    “不了”鄭凌低著頭，掙扎著要走。

    老板娘認出鄭凌身邊的一個小廝，于是便重新審視起面前的俊俏公子，好一會兒，疑惑道：“公子莫不是姓徐？”

    見被認出，鄭凌只得訕訕地笑了笑。

    沒有否認，老板娘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又示意那幾位姑娘松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漠視道：“她人已經不在這里了，你還來這里干什么？”

    鄭凌低著頭，沒說話。

    老板娘眼里帶著失望，繼續說道：“我原以為你是不一樣的，可這才多久？”看著眼前默不吭聲一直低著頭的人，老板娘偏過頭，沉著一張臉，冷聲說道：“我們這里不歡迎你，慢走不送?！?/br>
    一直在旁觀望的姑娘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一頭霧水，不明白老板娘這是怎么了，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她們有心想勸，但都沒這個膽，很明顯此刻的老板娘正在氣頭上。

    鄭凌想說點什么，替徐淵說點什么，但卻開不了口。

    見他站著不走，老板娘嘴里噙著一抹嗤笑：“如今好了，妃雪有幸嫁入王府，總比跟著某人要強?！?/br>
    一聽事關妃雪，幾名姑娘這才聽出大概，原來面前這人竟是徐淵，想到妃雪jiejie出嫁之前的淚容，她們心中不忿，免不了要說他幾句。

    “真是枉費妃雪jiejie這般愛你?！?/br>
    “哼，你以為變了摸樣，就沒人知道你是徐淵嗎？還敢來這兒?！?/br>
    “真是替妃雪jiejie不值?！?/br>
    “真應該讓妃雪jiejie來見一見她心心念念的這個道貌岸然的徐公子?！?/br>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著，跟著的小廝替自家公子抱不平，忙道：“你們說妃雪姑娘愛我們家少爺，可你們知道妃雪姑娘每次是怎么對待我們家少爺的嗎？除了冷嘲熱諷沒有別的?！?/br>
    有人當即反駁：“胡說，妃雪jiejie才不會這樣?！?/br>
    “對，我看根本就是你們在這里胡亂詆毀她?！?/br>
    “我們究竟有沒有胡說，你們可以去問她，那日詩會……”

    “好了?！编嵙璐舐暫戎?，見都住了嘴，他看向老板娘，懇請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老板娘盯著他許久，終是點頭，帶他走入一間偏廳。

    桌邊，鄭凌猶豫著說道：“妃雪，她到底……”

    “她很愛你”老板娘直截了當地說道：“她曾對我說過，她遇到了她想要共度一生的人，那個人就是你徐淵?！?/br>
    良久，鄭凌問道：“她什么時候說的？”

    “你以為她變了心？”老板娘反問著。

    鄭凌抬眼看她，難道不是？

    老板娘突然覺得好笑，笑那妃雪。如你所愿，你愛的人果真是這樣以為的。

    就在老板娘轉身離開的時候，鄭凌說道：“求你，告訴我實情?！?/br>
    老板娘背對著他說道：“沒有實情?！?/br>
    “求你了?！?/br>
    “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

    鄭凌堅持著：“我想知道?！?/br>
    老板娘回過頭看著他，臉色很不好看：“你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她有多愛你嗎？然后呢，又能怎樣？”

    鄭凌低頭請求著：“求你了?！?/br>
    老板娘不為所動：“你現在這樣又是在做給誰看？”

    鄭凌重復著：“求你了?！?/br>
    老板娘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說了沒有實情?！?/br>
    “難道要我跪下，你才肯告訴我嗎？”說著鄭凌就撩起衣擺，利落的跪在地上，仰頭看著老板娘：“求你了?！?/br>
    老板娘不去看他：“你身份尊貴，跪我這卑賤之人，不怕讓人笑話嗎？”

    “求你了?！?/br>
    老板娘低下頭，深深地看著面前放低姿態的丞相公子，紅著眼眶輕聲說道：“你早干嘛去了？”又吸了吸鼻子，終是扶起他，緩緩說道：“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她與你見面之后，便會偷偷躲在臥房里哭，有一次被我瞧見，我問她，她怎么也不肯說，我以為是你們倆起爭執了，就說下次遇見你，便要好好說說你。她告訴我說此事與你無關，她說你待她一直都很好，是她覺得對不起你，她說她配不上你?！?/br>
    鄭凌靜靜地聽著，眼前仿佛能夠看見妃雪偷偷哭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