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任何事情上不會光出現支持，反對的聲音也不少，比如，覺得自己權威rdquo;被挑釁的某些男性，比如，上折子給皇帝痛斥某些人要求撤銷貞節牌坊，任由女人改嫁的行為是想動搖社會之根本，女子不貞不靜，豈不是只知其母，不知其父rdquo;的老大臣。順便一提，老大臣家里好幾座貞節牌坊給他撐臉面rdquo;，他家姑娘，從來不愁嫁

    *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

    今天下，民與樂安康，婦人循循，惟殊調女子學院在妖，懷異志，不明教，以婦德女戒之學規皆改壞，故生徒皆不正經，好生壞事，居心詭測。貞節牌坊彰表女守貞，望門戶女德優劣，歷代皆有。不欲求其歸之，心必貪yin，是欲淪與娼和光同塵乎？婦人不貞，應受果報，天報昭昭，朕今命汝闔其學，焚毀課本，釋可憐之女家歸，倘使有不聽管屬者，以大法治之。

    欽此。rdquo;

    朝廷下令讓殊調女子學院關門，隨之而來的是禁止《女報》發行，且頒布大清報律，規定發行報刊必須事先呈報官府，交由巡警官署或地方官署檢查，通過才允許出版（注：大清報律是歷史事件）。

    皇權一出，仿佛所有努力都化為泡影，所謂的豪情壯志、抱負理想，通通泯滅在當權者的私欲中。

    石橋不顧身體一拳用力砸在墻上，墻沒破，手指差點給她砸到骨折。

    我們該怎么做？rdquo;有人喃喃詢問，昔日給人指引方向，教書育人的先生臉上滿是迷惘。

    怎么做？rdquo;有人苦笑，上面不支持，我們難道去叛國？學校被官兵關掉，女報同樣被封鎖，我們如何喚醒同胞。rdquo;

    悲涼的氣息在房屋中蔓延，哪怕此刻門窗盡數打開，亦沒有消散去。

    mdash;mdash;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有辦法的！rdquo;單雯開口打破沉默，神色堅定：我剛剛想到一個辦法，約摸可行。rdquo;

    眾人一聽，心神大震：快說快說！rdquo;單雯的聰慧，在這段時間相處中，早已深入人心。

    我的方法很簡單，既然不能當頭棒喝，不若從微末著手，潛移默化。rdquo;

    潛移默化？

    此前美國伊利諾斯州芝加哥市婦女為實現男女平等權利，集體舉行示威游、行hellip;hellip;rdquo;

    石橋皺眉：我們不適合國外的做法，據說他們允許搞言論自由，但我們hellip;hellip;且看文字獄便清楚國內行情，絕不是使人被關一段時間之后放回去。rdquo;她們敢游|行示威，朝廷就敢把她們推到菜市場口，殺雞儆猴。

    確實，各國國情不同，南橘北枳的故事想來各位聽過，照搬是蠢人的做法。我的意思是，根據我國情況，我們規劃出行得通，合國情的計劃，比如hellip;hellip;rdquo;

    單雯細細說出具體章程，其余人越聽越興奮，嘴角抑不住的上揚。

    最后石橋拍板：果真是山重水復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文善的法子，正適合我等此時境地，按她說的去做！rdquo;

    *

    她們本是因共同志向聚集在一起，如今女學關門，也該各自離去了。

    單雯站在碼頭前，身邊唯有楊氏姊妹，林悅尚在學習唱調，不方便跟著她回北平，暫時留住奉天，有石橋照看著，單雯很放心。

    坐船不太舒暢，坐火車豈不快些？rdquo;

    來時著急，坐火車。我不急著回去，走水路可以看到不同的風景。rdquo;

    也是。一路吃喝玩樂回去也使得。rdquo;石橋給單雯一個短暫的擁抱：保重，一路順風，我們定會有重聚之時。rdquo;

    單雯微微一笑：一定。rdquo;

    老師！rdquo;

    老師等等！rdquo;

    趕上了趕上了！rdquo;

    一大群女孩子扔掉往日儀態，緊趕著圍上來。

    你們怎么全跑過來？rdquo;單雯愣住，看向其中一位：白嬌，你家里許你過來？rdquo;要是她沒記錯，從朝廷發出旨令起，她這位學生便被拘在家里，恨不得將她與殊調女子學院劃清界限。

    小姑娘笑容嬌嬌俏俏，說出話后顯露的心思卻比石頭硬：我偷偷跑出來的，沒關系，大不了回去再被關起來，我之前不同樣是被關起來？然而老師你離開我不來送行，我肯定后悔一生。rdquo;

    何至于你說的這么可怕。rdquo;單雯無奈地摸摸小姑娘柔軟的發頂，聽她們七嘴八舌。

    老師，尚未離別，我們已經開始思念你hellip;hellip;rdquo;

    老師，哪怕學院不重新開辦，你們的教導我等必謹記于心，讓它一代一代傳下去。rdquo;

    老師，這是我自己編織的帽子，贈予您。rdquo;

    老師，您教給我寫文章的方法，令我得以拿到第一筆潤筆費，我不是家里罵罵咧咧唾的賠錢貨，我做得到更多，幾位老師的恩情，我沒齒難忘。rdquo;

    老師hellip;hellip;rdquo;

    上船之時，單雯懷里抱著一大堆送別禮，眼眶紅紅的。

    離碼頭不遠的酒樓臨窗，蛇王凝望著船尾離開視線，直到單雯離開他都提不起勇氣過去打招呼道別。

    老大hellip;hellip;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