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怕被那頭的外婆聽到,他壓低了聲音,且故意說得很嚴肅。 沈安瑜心中一緊,擔憂的問,“外婆怎么了?” “就是年紀大了,不能受刺激?!?/br> 沈安瑜的聲音明顯變軟,“那……那也不能一直不說啊?!?/br> 靳擇琛嘴角帶著些笑,隨后轉移了話題,“外婆要你端午回來過節,還給你準備了禮物——” 他故意頓了幾秒,給了沈安瑜一些思考的時間。 然后又說,“外婆心臟不好,你不忍心拒絕吧,她那么喜歡你?!?/br> 沈安瑜氣他無賴又無可奈何,憤憤道:“靳擇琛,你這是再拿外婆的身體威脅我嗎?” “哪兒敢?!?/br> 靳擇琛聲音帶著些慵懶的鼻音,磁沉的嗓音被他刻意說的很輕,像是貼在耳邊的耳語,“我是在求你?!?/br> ??。?! 沈安瑜看著已經掛點的電話,才迷迷糊糊的反應過來。 怎!么!可!以!這!么!犯!規! 沈安瑜摸著自己發燙的臉,越發覺得他不要臉。 說話就說話,天天的玩什么化學攻擊? 殷婭姝從旁走過,見到沈安瑜有些恍惚的神色,有些不放心道:“怎么了?不舒服?” 沈安瑜摸著還在狂跳的心臟,輕輕的搖了搖頭,喃喃道:“只是覺得自己當年眼瞎,喜歡上了一個無賴?!?/br> 殷婭姝對他們的事知道的不多,不過豪門嘛來來回回也就那么些事。 想著自己之前的愧疚,腦子里閃過了幾個和她們家合作過的青年才俊,于是說:“要不我給你介紹幾個品相一流的?” 雖然那些人長相和實力應該比不過靳擇琛,但是人品絕對不會比渣男差。 是的,在殷婭姝心理,讓老婆大著肚子跑出去的,這種簡直是極品渣男。 他敢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那種。 “???” 原來臨城的靳擇琛無端的連打了三個噴嚏。 外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叨咕了句,“都說叫你不要天天吹空調了,這個季節感冒可不愛好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靳擇?。阂髬I姝你等著,敢挖我墻角 孔斯棲:靳擇琛你給我好好說話,人自己給整丟的,你還有臉兇了? ☆、第四十九章 兩人面面相覷著, 彼此眼中都有些掩飾性的尷尬。 沈安瑜在想:殷婭姝什么時候這么熱心了?可是她目前真的沒有揣著崽就綠了靳擇琛的準備。 而殷婭姝想的卻是:我這么說她不會多想吧?我是真的只是想表達一下歉意,并且私心覺得她值得更好的。 兩人笑的越發僵硬,好在沈安瑜的電話再次想起, 打破的略顯尷尬的場面。 ——今天真的業務有些繁忙的過了頭。 沈安瑜甚至都沒看來電顯, 直接接通了電話。 可是下一秒, 在聽到電話那頭劉媛香女士的聲音時, 她的表情微怔。 現在掛掉電話還來得及嗎? 她愿意和殷婭姝聊聊綠掉靳擇琛的事。 “媽……”沈安瑜軟軟的叫了一聲,她再轉過頭時, 發現殷婭姝已經走了出去,并且幫她關上了門。 劉媛香:“你最近怎么一直沒來電話?我包了點粽子給你們寄過去了, 明天就應該能到?!?/br> “……”沈安瑜抓了抓頭發, 怎么今天的家長們是商量好的嗎? 明天就到? 也不知道靳擇琛還有沒有住在銘城公館。 沈安瑜有點后悔, 沒留一個保安室的電話, 不然直接讓他們吃了得了, 也總比粽子被放成真“大粽子”好啊。 她后知后覺的覺得自己實在是雙標,別說靳擇琛沒把離婚的這件事告訴外婆他們,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開口。 當年結婚,是她哭著喊著非靳擇琛不嫁的。 甚至連等個一年半載,去考察深入了解并且讓父母接受的時間都等不及。 她那個時候簡直像著了魔一樣, 只覺得如果不緊緊抓住這個機會,就不在會有下一次。 一腔孤勇, 孤注一擲的飛蛾撲火。 最后果然如父母當年所言,慘敗收場。 聽著她電話這頭的沉默, 劉媛香十分敏感的察覺到了什么。 忽然遲疑的問, “安瑜啊,你和小靳是不是吵架了?” ……mama您真的有夠厲害,我還什么都沒說, 你就知道了。 沈安瑜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做了某種決定。 輕聲道:“媽,你今天吃降壓藥了嗎?” “吃了……”劉媛香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測,連說話都有些不利落,“你你你……你等等啊,我再去吃一片吧?!?/br> “……” 沈安瑜扶了下額,這樣吃真的可以嗎? 還沒等她想明白,劉媛香的聲音便從遠及近的傳來,“你說吧,我準備好了,和小靳有關吧?!?/br> “……你怎么知道?!鄙虬茶さ穆曇舨蛔杂X低了低,手指無意識的扣著桌邊的保護套。 劉媛香嘆了口氣,聲音忽然變得很溫柔,“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接到小靳電話,第二天要出去給他送作業的時候,是怎么和我說的?” 溫柔就像是小時候生病,趴在床邊給她講睡前小故事哄她入睡時那樣,讓沈安瑜忽然放松了下來。 下意識的,帶著自己都不自覺的撒嬌問:“是什么?” 劉媛香柔和的聲音繼續緩緩從話筒里傳來,“你當時啊,也是想現在這樣支支吾吾的,說到最后臉都紅了。我看著你那樣,最后也就沒再多問,怕你臉皮薄不好意思?!?/br> 沈安瑜想起當年自己那喜歡靳擇琛的勁頭,隨便一想也能知道大概自己當時有多少女含羞。 她臉有些微微發燙,輕聲說:“我哪有……” 劉媛香沒去和她在這個問題上過多探討,接著之前的話繼續道:“因為我知道自己的女兒是個有分寸的姑娘,做的決定一定是考慮好并且能為自己負責的?!?/br> 沈安瑜眼眶一紅,一股說不出的愧疚與自責從心頭涌了上來,還包含著一種說不出的委屈,聲音有些哽咽道:“mama……” “安瑜,你是個成年人了。做的任何事,只需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就好?!眲㈡孪爿p聲說著,就像是她第一次沒考滿分那樣,安慰她,“我們做家長的,其實最后只關心你過得好不好,幸不幸福?!?/br> 多日的情緒終于無聲的爆發,沈安瑜死死的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可到底是自己生的女兒,血脈相連,又怎么會不知道電話的那頭,她在做什么。 劉媛香無聲的嘆了口氣。 其實當年,在沈安瑜很小的時候,她去找人算過一卦。 第一次為人父母,總是小心謹慎的生怕又哪里做不好做不對。就算是他們一家從不信鬼神玄學之說,大家都說靈驗她也便背著沈遠成偷偷去了。 當時算卦的老先生便說:“你家女兒學業事業有文曲星庇佑,必財路通達?!?/br> 劉媛香心中一喜,可是老先生眉頭一皺緊接著又說:“唯獨情路有些許坎坷,不過若闖過去,必將美滿一生?!?/br> 當時她聽完,又喜又憂,回到家以后還是沒忍住的和沈遠成說了。 沈遠成當時聽完,一臉淡淡:“你個婦人盡聽些沒用的,人生的路都是靠自己走的,哪是算一算就定乾坤的?!?/br> 劉媛香當時想了想覺得也對,便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可當她大四實習那年,忽然回家告訴他們說自己交了個男朋友,并且畢業就要和他結婚時,她爸爸卻是想都沒想,便嚴詞拒絕的。 現在想來,那位老先生算的,確實靈驗。 沈安瑜發泄完了自己的情緒,還帶著些鼻音道:“媽,我和他離婚了?!?/br> 明明只是陳述事實,可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說完,她胸腔里再次泛出nongnong的酸澀感。 她以為,從和他結婚那天起,自己便做好了會有這一天的準備。 即使和靳擇琛離婚那一天,她也覺得自己沒關系的。 可是在面對自己至親之人時,才知道這些年孤注一擲的喜歡,最后慘敗收場,是那樣的委屈和不甘。 就算現在靳擇琛對她的感情有所變化,可是一路走來的這些年,那些努力卻沒有結果的失落,像是刻在了她靈魂的深處。 一個不經意間的回憶,那些當時自認為的美好背后,都是帶著刀子的傷害。 劉媛香默了半秒鐘,然后輕聲道:“那回家吧?!?/br> 沒有任何的責備,甚至都沒有問原因。 就像她只是出去玩了一圈,時間到了便向她伸出手,將她拉進懷里—— 笑著說:“回家吧,mama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在外面累了吧?!?/br> 沈安瑜仰著頭,將再次即將決堤的淚水忍了回去。 鼻音濃重道:“我現在在津城,在一家公司做服裝設計師,先不回去了?!?/br> 劉媛香對她的決定向來選擇尊重,甚至還反安慰她說:“津城啊,那也好,臨城去那里動車只用一個多小時。你從小就愛畫畫,當服裝設計師也是你的夢想?!?/br> ——如果不是當年家里條件不好,不是因為靳擇琛,或許她的女兒早就是一位有名的服裝設計師了。 在這里,他們多少都是對安瑜帶有些歉意的。 沒有能力給她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