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她很喜歡。 五一假期結束,沈安瑜便直接約了hr面談。來到akoio她便被人引到了一個地方,給她倒了杯喝的后便出去了。 沈安瑜等了半天都沒見到人,她最初到銘銳集團下面實習的那兩個月,也是經歷過面試的好不好,正常的面試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就在她想著,是不是先走的時候,終于有人推門進來。 來的還是個有些眼熟的人,只不過她第一眼沒認出來。 孔斯棲當時也是西裝革履的,像是剛從什么會議上下來。 見到她,嘴角含笑,聲音也帶著些調侃,“小師妹這是不認識我了?當年你還和我接過鉛筆的?!?/br> 這熟悉的,說話沒正行的調調,瞬間讓沈安瑜記憶回籠。 “……孔斯棲?” 孔斯棲嘴角上揚的弧度更深,拖腔帶調的,“難得你還能記著我,我以為你腦子里只有靳擇琛這個名字呢?!?/br> 孔斯棲大他們一屆,大學的時候本專業課學完沈安瑜便會去他們服裝設計系蹭課。 第一天去的時候便有個課堂作業,看他們基礎的——人體圖。 當時她沒準備,本想硬著頭皮拿簽字筆畫,這個時候忽然從一側斜橫過來一支鉛筆。 拿著筆的手修長白皙,指甲被剪得圓潤修整,看上去十分精致秀氣。 “同學,上課不帶工具可不太好哦。送你了?!?/br> “……謝謝?!?/br> 當時的沈安瑜已經遇到過很多陌生人的善意,不再會像第一次遇到靳擇琛受到他善意時那樣。 可她依舊很感恩。 沈安瑜時不時的來蹭課,一來二去的兩人便也熟了。 沒想到今天會在這遇到。 孔斯棲沖著她眨了眨眼,“看hr上面的簡歷有你,沒敢相信所以想親自確認一下。剛剛有個會走不開,讓你久等了,抱歉?!?/br> 來之前,沈安瑜查過這家公司,法人是姓孔的,現在簡單一想便也明白了。 于是就這樣,沈安瑜迷迷糊糊的,就成了他手底下的員工。 現在還莫名其妙的成為他帶領員工的手段,讓她一個不注意唱了白臉。 好氣! 沈安瑜真的越想越氣,“孔斯棲,你必須給我漲工資!” “行啊,再給你漲百分之二十?!笨姿箺辉谝獾膶D收起,把幾個不合適的劃掉。隨后將筆扔回筆筒,雙手交叉著,往后輕輕一靠。整個人松松懶懶的,狀似無意的問,“對了,這周六校友會,你去不去?” “不去?!庇辛四嵌喑鰜淼陌俜种墓べY,沈安瑜多少多了些安慰。 孔斯棲眉峰微挑,有些意味深長的問,“真不去?我記得靳擇琛好像也被邀請了?!?/br> 沈安瑜手指微頓,隨后很快恢復正常,“關我什么事?” “是不關你的事?!笨姿箺p笑著,笑的人想上去揍他一頓。 轉眼到了周五,沈安瑜正準備下班,卻接到了孔斯棲的電話。 “干嘛,我還要回家喂貓,不加班的啊?!?/br> 孔斯棲像是早就知道她會這么說,直接道:“今天不加班,不過明天得陪我去一趟海城?!?/br> 沈安瑜眉頭微皺,“都說了我不去校友會?!?/br> “誰說讓你去校友會的?”孔斯棲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想去???” “……” “那可不行,”孔斯棲有些遺憾,“我去校友會,你替我先去看看那批訂單,我們訂了一大批布料?!?/br> “……”沈安瑜深吸了一口氣,“那為什么,不能,快遞?非要,親自,過去?!還浪費我一天的休假!” 孔斯棲往后躲了躲,臉上倒是云淡風氣的,“這不是剛好有時間?!?/br> “我沒時間!” 孔斯棲:“算你外出加班,雙倍工資?!?/br> 沈安瑜算是看透了,他就是故意的。故意讓自己去海城,故意的讓她可能碰到靳擇琛。 她忽的笑了下,笑的有些狡黠,“我拒絕,你找別人吧?!?/br> “……”孔斯棲是真沒想到她會不答應,在雙倍工資面前。 “嘖?!彼α讼律?,換了種語氣,“必須去,這是直屬領導的命令?!?/br> “……” 行。 誰叫你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呢。 我惹不起! 周六,沈安瑜兩人下了飛機,時間已經十二點多。面料工廠的人提前派車來接,兩人在機場隨便吃了點飯,怕時間來不及便直接去了海大。 沈安瑜本想說:我自己走。但她現在算是akoio的代表,這不符合商務禮節。 距離海大越來越近,坐在車里的每一分鐘都是煎熬??粗煜さ纳虉?、街道,最終是那吃了四年的街邊小餐館,沈安瑜的呼吸都有些停滯。 心口莫名的發酸。 孔斯棲看了眼窗外,狀似不經意的說:“倒是沒怎么變,連那家牛rou粉都在。你應該吃過吧,他家的粉當年可是要提前排號買的?!?/br> 沈安瑜全身一僵,手緊緊的摳住旁邊的椅座上,像是一把帶著銹的刀輕輕的捅在身上。 鈍痛的讓人難以呼吸。 “不知道?!彼o咬著下頜,一字一頓道。 怎么會不知道呢,當年靳擇琛剛和她求完婚,她開心的整天整天的亢奮。連公司里不怎么熟的同事都覺得她不對,笑著問她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喜事。 沈安瑜點頭又搖頭,生怕靳擇琛忽然出現被他看到。 也怕同事知道她竟然就和他們的副總在一起了。 那個時候,靳擇琛沒現在有權力,還在海城的分公司當一個小小副總。 現在想來,也是那個時候他便開始謀劃,尋找結婚對象、爭奪股權、最終奪回公司。 只不過被她湊巧碰到罷了。 靳擇琛覺得她合適,就去領了證,然后把她帶進這場奪權的漩渦里。 可那時的沈安瑜,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自己多年隱藏的感情終于在某個不經意間得到了回應,這簡直比忽然中了五百億還讓人激動和意想不到。 可是靳擇琛除了送她一部手機,也沒再來找過她,甚至連電話聯系都沒有。 如果不是手里還有這部手機,沈安瑜甚至會覺得這一切不過是她太過癡心妄想,而做的一場夢。 那段時間沈安瑜過的很忐忑不安,甚至有好幾次想直接問他,“靳擇琛,到底是我在做夢,還是你那天夢游了?” 但到最后,她還是沒有勇氣去挑明一切。 就像結婚后的這兩年多,她明明有無數次機會去攤牌,去和靳擇琛談??墒撬桓?,那些結局都是她不能承擔的。 直到一個月后,清明小長假。 沈安瑜沒回家,想著好好在宿舍休息兩天。假期的第二天晚上,靳擇琛忽然來找她。 她急匆匆的跑下樓,在宿舍樓不遠處的大樹底下看到了他。 他一只腿微屈,腳踩在后面的樹干上。垂著頭,背有些彎的隨意靠在樹上,整個人看上去有些慵懶。 可全身似乎被一種頹然又悲傷的氛圍包裹。 沈安瑜一時間有些不敢上前。 她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過去,腳步輕的不像話。她站在靳擇琛身邊好久,靳擇琛仍是保持著那樣的一個姿勢。 宿舍樓前的照明燈打下來,樹梢已經抽了芽,在靳擇琛身側形成了影影綽綽的斑駁,而他剛好站在背光的暗處。 讓人看不出神色。 她輕聲開口,聲音帶著些小心翼翼,“你怎么了?” 靳擇琛像是這才發現了她,他站起身體,腰背瞬間挺直??裳鄄€仍是微垂著,忽然問,“你吃飯了嗎?” “???” 沒等她答應或是拒絕,靳擇琛下一秒直接道:“走吧,我帶你去吃飯?!?/br> “……好?!?/br> 可事實上,那時已經晚上十點,沈安瑜并沒有吃宵夜的習慣。 兩人一路無話的走出校門,去了學校外不遠處的小吃街。 這個時間,還是清明節,沒有幾家店鋪是開著的。 靳擇琛看了眼,隨后問,“吃粉嗎?” “吃的?!笔聦嵣?,和他在一起,吃什么,做什么,又有什么關系呢。 …… “真不進去?”孔斯棲似笑非笑的聲音忽然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沈安瑜這才發現,原來車子已經開進了學校。 今天校友會,來往車輛不少,不用登記可以直接進學校??粗煜さ慕虒W樓,林蔭道,年輕的男生女生并排走,甚至看到他們的車還會投來些許艷羨的光。 這些都讓沈安瑜呼吸有些艱難,像是心口壓著一塊石頭。 沈安瑜深吸一口氣,快速道:“不用。你下車吧,我走了,別耽誤人家工廠時間?!?/br> 司機師傅忽然笑呵呵的開口,“沒關系,我們廠長特地囑咐了,不用著急。他把今天一天的事都推了,就為了招待兩位貴賓?!?/br> 孔斯棲聳肩看了看她,那意思就是說:你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