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她這個時候去龍乾宮做什么?”閔貴妃躺在軟塌上,剛起身,就覺得腦袋針扎似的疼。 “娘娘,您別動,太醫說了,您現在需要臥床休養的?!毙母构霉眉奔睌v閔貴妃躺下,“聽說八公主知道和親公主是她,在宮里發了好一通脾氣,興許是去求陛下收回旨意的?!?/br> “那丫頭可不是個莽撞的性子,她心思深著呢!找人盯著去?!遍h貴妃扶著額角,臉色有些蒼白。 過了有一盞茶的工夫,有宮人進來,在心腹姑姑耳邊私語了幾句。 心腹姑姑剛讓人退下,就見閔貴妃醒了,便如實道:“八公主說,她昔年曾得太后照拂過,這一去林國日后怕是再不能相見了,懇求皇上讓她等太后壽誕過了再出發?!?/br> “皇上答應了?” “答應了?!毙母构霉蒙锨疤衢h貴妃揉著鬢角,“娘娘可是覺得此事有蹊蹺?” “她翻不起什么大浪,不必管了?!?/br> 閔貴妃現在憂心的是太后壽誕的事情。 后位懸空,太后壽誕是由她cao辦的,現在都布置一大半了,她的偏頭疼卻犯了,一下床就暈的厲害。 端妃那個沒腦子的,天天往她這里跑,嘴上說著想替她分憂,實則是想分權。 自己做了一大半,功勞讓她領了,閔貴妃自然不樂意。 心腹姑姑知道閔貴妃的心結所在,便給她出了個主意,“依奴婢愚見,這事不妨交給六公主?!?/br> “她?!她那個沒腦子的,能做什么?” “沒腦子才聽話不是?”心腹姑姑意味深長笑笑。 賈甄甄前腳剛回攬華殿,后腳閔貴妃宮里的人就來了。 賈甄甄借換衣裳之名,將千金坊的地契和路引裝到一起,這才上了轎攆。 搖搖晃晃到了汀蘭宮,剛下轎,有人對她遙遙一拜:“參見六公主?!?/br> 賈甄甄怔住了,“你怎么在這兒?” 第二十四章 朱紅宮墻旁,一身綠衣的金宴竹,溫潤如玉,“太后壽誕,宮外采買事宜由金家負責,阿盞去林國了,便由在下來了?!?/br> 金宴竹儒雅斯文,身上自帶腹有詩書的氣質,在他面前談錢都覺得俗了的人,卻被趕鴨子上架來當商人。 賈甄甄嘆了口氣,真心實意道:“真是為難你了?!?/br> 金宴竹溫和笑笑,正要接話時,閔貴妃身邊的大宮女出來道:“娘娘已經等二位多時了,快隨奴婢進來吧!” 剛進內殿,一股濃郁的艾草味撲鼻而來,熏的賈甄甄皺了皺眉頭。 這還沒到端午呢!怎么就熏上艾了! 往里走了幾步,見閔貴妃歪在軟榻上,賈甄甄便知道,她這是偏頭疼又犯了。 “母妃,您怎么樣?要不要緊??!宣太醫來瞧了嗎?”賈甄甄快步跑到閔貴妃身邊,晃著她的胳膊,一臉‘急切’。 閔貴妃好不容易不暈了,現在賈甄甄一晃,她瞬間覺得天旋地轉,喘息道:“不礙事,你坐下,母妃有話要說?!?/br> 賈甄甄嘴角閃過一抹惡作劇得逞的笑,乖巧落了座。 待暈眩感過去之后,閔貴妃才道:“聽說在民間,姑娘出嫁前,都要跟學習掌管中饋的,如今未出閣的公主中,數你最年長,母妃有意效仿民間,讓你cao辦此次太后的壽誕,你意下如何?” 什么效仿民間,明明是自己偏頭疼犯了,不肯讓端妃白撿了這個便宜罷了。 賈甄甄在心里偷摸翻了個白眼,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情,她才不愿意干呢! “母妃,您知道的,兒臣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cao辦壽宴這種事情,繁瑣又復雜,兒臣肯定辦的不好的?!?/br> 閔貴妃第一次聽到,有人把自己爛泥扶不上墻當正當理由的。 “兒臣辦不好是小事,要是連累母妃被父皇和皇祖母怪罪,那就得不償失了?!辟Z甄甄給出了自己的建議,“所以,母妃您還是換別人吧!” 要是能換別人,她還會找她嗎?! 閔貴妃忍下火氣,道:“萬事開頭難,多做幾次就會了,你謹慎是好事,母妃讓阿袖去幫你?!?/br> “母妃,這事,兒臣真……” “六公主,娘娘這是看重您呢!您可不能讓她失望??!”阿袖語氣恭敬打斷賈甄甄的話。 賈甄甄嘴張了張,又閉上了。 閔貴妃這人,向來都是你說我聽,但我也就是聽聽而已,最后怎么干你得聽我的。 命脈被人捏在手里,賈甄甄不得不低頭,“母妃既然對兒臣寄予厚望,那兒臣就辦,以后還請袖姑姑多多幫襯我些?!?/br> “奴婢自當盡力?!?/br> 母女情深一番后,賈甄甄想起金宴竹來,“兒臣剛才進來時,看到金公子在外面?!?/br> “宮外采買是由金家負責的,母妃叫他過來,跟你見見?!?/br> 說著,閔貴妃打發人去傳金宴竹進來,又道,“母妃知道,你與金小姐關系好,想必你跟金公子也能處得來?!?/br> 其實不然。 賈甄甄雖然與金宴盞關系極好,但與金宴竹并無太多交際。 原因有二。 其一,金宴竹常年在外游歷,甚少回盛京。 其二,上輩子,甄讓曾同賈甄甄說過,讓她離自己的至交好友金宴竹遠些。 那是甄讓第一次清晰的告訴賈甄甄,他厭惡她做什么。 賈甄甄將這個奉若圭臬,再也沒敢去叨擾過金宴竹。 賈甄甄回過神時,進來的金宴竹已經向閔貴妃行過禮了。 閔貴妃客套道:“以后壽宴的事情,便交由六公主與金公子負責了,小六被本宮寵壞了,擔不起事,還望金公子多幫襯些?!?/br> “娘娘言重了,六公主聰慧,相信很快就能上手的?!苯鹧缰駵匚臓栄判π?。 “金公子行事沉穩,有你在,本宮也能安心,但有一點,”閔貴妃揉了揉鬢角,看向賈甄甄,“禮部右侍郎是個拎不清事兒的,你若有拿捏不準的,就多問問金公子和阿袖?!?/br> 阿袖是閔貴妃的陪嫁丫鬟,兼心腹。 閔貴妃讓她來幫襯,說白了就是讓她當個擺設而已,所有事都聽阿袖的。 賈甄甄樂得清閑,當即歡歡喜喜應了下來。 出了汀蘭宮的大門,賈甄甄就叫住金宴竹,“金公子,讓你跟我一起共事,委屈你了哈!” 金宴竹回眸。 賈甄甄保證道:“不過你放心,我雖然擔不起事,但也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br> “六公主跟阿盞的性子,真是……千差萬別?!苯鹧缰駵睾托π?,說了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 賈甄甄怔了下,反應過他話里的意思,也驀的笑了,“金公子不怕我真如傳聞那樣,驕縱跋扈,行事不羈?” “六公主是阿盞為數不多愿意深交的人,我信她看人的眼光,更何況,”金宴竹無奈笑道,“論起行事不羈,有誰能不羈過阿盞?” “哈哈哈哈哈,這倒也是,說起來,我第一次去花樓還是阿盞帶我去的呢!” 金宴竹嘴角抽了抽,道:“是阿盞帶壞了公主?!?/br> “不,是她帶我發現了新的樂趣!” 提到金宴盞,賈甄甄和金宴竹兩人距離瞬間拉近了不少。 今日天色已晚,兩人約定好,明日再一同商討壽宴細節。 回到攬華殿后,賈甄甄便以自己困了為由,將人全攆出去,左手拿者路引,右手拿著千金坊的地契,喜滋滋躺在床上。 現在萬事俱備,就只缺一個合適的機會跑路了。 就在賈甄甄想著要怎么跑路時,她接手cao辦太后壽宴的消息傳遍宮闈。 好幾處宮里的瓷器碎了一地。 第二天,賈甄甄神清氣爽到和金宴竹約定的亭子時,就見里面多了一抹豐腴的身影。 “金公子,你來的真早呀!你用過早飯了嗎?” “在下已經用過了?!苯鹧缰衿鹕硗赃叾懔硕?。 那人卻毫無眼色,向他追過去,“用過了也無妨,我母妃宮里小廚房的糕點做的極好,我帶了些來,等……” “賈珠,你是聽不懂人話,還是沒長眼睛??!”賈甄甄懶洋洋站在門口,“人家金公子都說不吃了,你還強求個什么勁兒?” “我就強求了,關你什么事?”賈珠瞬間炸了,大有一副隨時要跟賈甄甄干起來的樣子。 賈甄甄懶得跟她吵,直接揮手道:“這里是商議太后壽宴的地方,來人,把六公主請出去!” “我看你們誰敢?”賈珠瞪了一眼宮人們,扭頭得意洋洋看著賈甄甄,“我可是奉旨來替皇祖母籌辦壽宴的?!?/br> 賈甄甄皺眉,看向袖姑姑,袖姑姑一臉為難點頭。 閔貴妃偏頭疼犯了以后,端妃就等著撿漏呢! 可等來等去,卻等到閔貴妃把壽宴交給賈甄甄去辦了,還美名其曰說,賈甄甄想為太后壽宴出一份力。 端妃當即就不干了,哭哭啼啼去找陳帝,說賈珠也想為太后壽宴出一份力。 陳帝不偏不倚,就讓賈珠也來了。 來當個傀儡而已,賈甄甄不知道賈珠又什么好得意的。 她翻了個白眼,將賈珠與金宴竹隔開,“既然也是來籌辦皇祖母壽宴的,那就好好干活,別整的跟要來相看似的?!?/br> “你自己不修邊幅,還不允許別人穿的好看嗎?!”賈珠扶了扶鬢邊的嬌花,對賈甄甄這種行為下了結論,“我看你就是嫉妒我!” “是是是,我嫉妒您,嫉妒您腿長腰細,以及……”賈甄甄的目光落在賈珠胸前。 賈珠尖叫一聲,迅速抱住自己,“你個臭不要臉的,你往哪兒看呢?” 要不是礙于金宴竹還在,賈甄甄還真想不要臉給賈珠看看。 “既然怕被人看,就捂嚴實點,我們是在談正經事,別老整那些不正經的,甄讓又不在,露出來也……” “臣參見公主?!睕]人看三個字,被一道清朗的男聲打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