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跟所愛的人在一起的日子,雖然讓他覺得欣喜,可是這樣的指指點點也讓他厭煩,他自問已經做的夠好了。為了宋鈺,自己犧牲了那么多,嫁入他家,只為了能和他在一起。他在心里為自己感到委屈。 今天宋鈺下朝回來。秦朝華向他提起此事,大訴苦水。 其實宋鈺也不怎么好過。眼見著身邊的人都一個個娶妻生子,有那勤奮的兒女都已經可以湊成十指之數。自己卻膝下空虛,旁人不免問起,也都是勸他不妨納幾房小妾,夫妻伉儷情深固然好,可也不要忘了香火傳承。 如今兩人是越來越聊不到一塊兒去了,身處的環境不同,自然決定了格局和眼光的不同,以往和秦朝華在一起,暢聊時事,評古論今,如今在談起話來,卻絮絮叨叨,瑣碎雜事抱怨不聽,真如后宅婦人一般無二,讓宋鈺心生厭倦。 宋鈺著眼于朝堂斗爭,秦朝華卻拿這些在他看來,不過雞毛蒜皮的瑣事煩他。宋鈺心中厭煩,索性甩袖子出去走走。 轉到祠堂,看著那供奉的一列祖宗牌位。年輕的時候不覺什么,現在卻感覺到一種傳承的延續。 對于子嗣的問題,兩人曾商量過要過繼宋家的旁支血脈,而今宋鈺心里里卻有點不甘心,對于擁有屬于自己的血脈相連的孩子的愿望也就更強烈。 他自己將來掙下的這些家業,難道都要傳給外人不成? 但到底心中對秦朝華委身嫁于他還事懷有愧疚,宋鈺索性申請外放,一來遠離這些個閑言碎語,二來為自己履歷上積攥些政績。 五年后,宋鈺歸來,官場得意,已經躋身從三品之列,入閣拜相也只是時間。跟著他回來的除了秦朝華外還有幾個孩子,以及帶著孩子的女人。 宋家 蘇溪如今是越發清閑,她已經升級為老夫人,也不管事,整天不是去哪個寺廟道觀打著禮佛敬神的幌子游玩,就是去自己的名下的莊子住住,慈眉善目,萬事不管。 對于秦朝華來找她哭訴,她其實是有些驚訝的。 這是怎么了?快起來地說話。rdquo;蘇溪命人扶起秦朝華,安慰道。 秦超華看著周圍站著的下人,欲言又止。 蘇溪了然,揮手命這些人下去。 母親,兒媳心里苦啊。rdquo; 見周圍已經沒有了下人,秦朝華這才放開聲哭訴到。 他明明知道我hellip;我的身份,怎么可能會生孩子。當初他答應我的,要對我一心一意,白首不離,今生僅我一人,可現在呢,不過幾年時間,他就已經納了好幾房妾侍。rdquo; 秦朝華越說越覺得委屈,忍不住失聲痛哭。這些年,他著實過的不怎么如意。 宋鈺違背當年的誓言也就罷了。對他也已變心,小妾是一個個往府里納,孩子也是一個個往外生。 人一多,事就亂。內宅斗爭,手段不如人,他被誣陷過好些回,偏偏宋鈺還不相信他。 蘇溪說道:你要我能怎么幫你呢,從你作為女子嫁到宋家的那一刻起,在世人眼中,包括你自己在內其實已經放棄了你男子的身份。rdquo; 既然你選擇成為女人,那么生兒育女就是你的職責。你生不出來,宋鈺自然要找別人生。rdquo; 秦朝華愣住。 你看看自己現在的樣子,涂脂抹粉,爭風吃醋。哪怕叫你換上男子的衣服,你覺得自己還能回到當初嗎?rdquo; 蘇溪不想在跟他多說,端茶趕人。 誓言就如大壩,一旦開了一個口,那么洪水就會洶涌著涌出,口子只會越來越大,最終沖毀所有。 宋鈺的官越做越大,后院也越來越多,其中也有不少孌童男妾之流,一開始秦朝華還能找借口,后來他卻在也騙不了自己。 大楚建國已經兩百多年,重文輕武,文風鼎盛,武備松弛,人們對文人的追捧達到了一個畸形的高度,武夫被視為是一個低賤詞語。 士大夫把持下的社會里,他們一方面講究倫理綱常,提倡女子從一而終,一方面卻又狎妓嫖娼,甚至玩弄孌童被視為是跟的上潮流的風流雅事,整個社會都彌漫著一股紙醉金迷的糜爛之風。 蘇溪雖然說是老夫人,可她不是宋鈺的生母,宋鈺對她也不是特別親近,連帶著她名義上的孫輩,宋鈺的那些子女也不怎嗎過來。 蘇溪身邊的那些丫鬟大部分都已嫁了人,后來蘇溪也沒補上多少,整個宅院頓顯冷冷清清。 隨著宋鈺官職的高升,皇帝要加恩家里,給秦朝華和蘇溪都封了誥命夫人,然而,宋鈺卻專門上書,言明還有個早逝的生母,請求加封。 他生母早逝,然而又不像meimei那樣對生母毫無印象,所以童年記憶里隱隱綽綽生母的身影,就成了他心中揮之不去的執念。哪怕后來蘇溪也對他不錯,但有些東西,是永遠也替代不了。 宋鈺的生母是嫡妻,而蘇溪只是填房,所以遵照法理,皇帝對宋鈺生母的加封必然要高過蘇溪一頭。 秀菊都快氣壞了,她是蘇溪的大丫鬟,與蘇溪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存在,所以是真心替蘇溪惱怒大老爺怎能這樣,就算他心念生母,也不該這樣公然打老夫人您的臉啊。rdquo; 蘇溪的養氣功夫到是做的很好,她正在練字,這么些年的時光消磨,練字、下棋成了她不錯的打發時間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