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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鳳胎都忙,所以這兩年回家的次數并不多mdash;mdash;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mdash;mdash;成家就剩倆表小姐上竄下跳。rdquo;潘英的語氣中挺同情她老板的,成老爺子跟成先生面前是不敢放肆,但私下連飯菜有沒有放蔥姜蒜都能吵得你死我活,兩個娘各幫自家女兒,雞毛蒜皮的事都要鬧到董女士去調停。rdquo; 她聳聳肩:小姑子的嘴能有多碎爛多惡心你能猜到吧?更何況這還是一個下堂妻一個寡婦!董女士cao心自己的工作事業還不夠,還要管這么一家子hellip;hellip;嗯,所以她在成家最艱難的壓根不是做繼母,而是怎么忍這些亂七八糟的親戚。rdquo;最初幾年應該也挺艱難的,但自己立起來了,自己有了無法動搖的地位,這比什么都有用。 潘英說著又憐惜地看了俞雅一眼,她很知道有些話不應該從自己的嘴巴里說出來,但面對著這姑娘時莫名其妙總想托盤而出,忍都忍不住,糾結了好久還是低咳兩聲,道:那個啥,其實我覺得你住到成家并不是個好主意。不說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也總得提防著小人暗算。有些人的心肝就是黑的,那兩個表小姐都不是善茬,你要落在那家子里沒準成為兩人作伐的梯子hellip;hellip;rdquo;一般人掉坑也就掉了,只當吃一塹長一智,這姑娘要掉坑里那是要命的! 所以,最好能離遠點。住在成家一定不是辦法,可是常駐醫院好像又不太好hellip;hellip;唔,董女士應該有自己的安排吧hellip;hellip;rdquo; 俞雅雖然一直沒搭話,但那雙帶著笑意的眼睛時不時從她的鵝身上挪開掃到這邊,顯示她在聽,潘英就跟受了鼓舞一般根本控制不住自己胡來的嘴巴mdash;mdash;連帶著把表小姐兩人撕逼的具體情境都給講得頭頭是道mdash;mdash;小到爭衣服爭首飾,大到搶男人搶機會,恭城大院rdquo;站尖尖上那幾家翻來覆去也就這些小輩,成家這倆能充作一半的談資。 當然,這也不是說成家的家風就是如此了。成家小姐在外的門面可是成亦秋,這位大小姐何等人物,倆姐妹打小被成亦秋壓得死死的,比誰都知道小打小鬧可以,爭鋒相對可以,真要闖出什么有辱門風無可挽回的大禍來,被她們大姐扒皮抽筋絕對不是玩笑。這么座山在頭頂強壓著,對方又素來喜歡把一切鬧劇的性質都歸類為玩鬧,因而無論是長輩眸底還是外人眼中,倆姐妹鬧再歡都當這倆小孩子過家家。誰家的姐妹不爭不吵呢? 挺有意思的。rdquo;俞雅最后這么輕輕柔柔地說。 所以這種有恃無恐的底氣到底是從哪來的?潘英呆了呆,一巴掌默默按到自己臉上。 * 抵達恭城的時候潘英先給自己老板去了個電話。 寥寥數語告知就好,沒把所有話一股腦兒全倒出來,她覺得自家老板的閨女mdash;mdash;該由她自己去了解,就不用添油加醋多此一舉把個人感受描繪出來了。 掛掉電話看了眼車子里亂七八糟的垃圾食品包裝袋,有種莫名的心虛。畢竟自那大山里一路高速到東南沿海,路程實在是有些,但除了夜間睡了一晚,中途也未在服務區多停。這姑娘雖然不太挑食,不過吃的確實是少,而且還不喜葷腥,可選擇的余地就更少了hellip;hellip;潘英總覺得這么含糊著把人帶了一路實在是有些故意不去。 額,中午之前大概能到hellip;hellip;董女士說在家備好了午餐hellip;hellip;呃,接風宴,等你回去一起吃。rdquo; 俞雅輕笑,點頭,又順手擼了把她的鵝。 潘英的視線無法控制地挪到大白鵝身上hellip;hellip;講真,她從沒看到過聰明到這般地步的禽類mdash;mdash;簡直跟成了精一樣的那種。大多數時候都是安靜待在俞雅腿上或者窩在座位上的,應答它主人的時候總叫人覺得它是真的聽得懂,比它主人要挑食的多,甚至若非它主人親手把食物放到它面前,它根本不會看上一眼,那股子高傲與目空一切的氣勢太強烈了,它竟然還能定時排泄hellip;hellip;不是說鳥類直腸短沒有膀胱,無法控制排泄么hellip;hellip;鵝是鳥類吧? 好像隱約明白為什么會這姑娘非得把這鵝給帶上了。根本就是把這鵝當寵物養的吧!訓練得這么好!想想,還有人在商品房里養rou豬做寵物的,這么一看,養鵝也就不那么稀奇了。 車子開進市區,俞雅視線淡淡掠過那些久違的都市繁華盛景。 董女士本來就是個老來女,俞雅也沒想著外公能陪自己太長的時光,只是那山村里的一切,老給她一種她會在里頭安靜終老的錯覺。這兩日她外表看著平和,其實內里的精神還是挺萎靡的。高速坐車并不算疲勞,但畢竟坐得夠久。而且她其實挺認床,昨晚上睡得極淺醒得極早,一晚上想著老家那山那水那些人,越想越覺得外面真沒什么意思。 成家大宅是棟舊式的洋樓,過去隸屬租界最高檔的住宅區,雖然外表看著并不像現代所謂的豪宅別墅一樣輝煌氣派,但從里到外彌漫的歷史氣息卻叫它們看上去有種別樣的魅力。這條街上曾住過的政要顯貴、商界精英和文化名人數不勝數。小路兩旁幾乎每個庭院樓房,都見證了一段歲月的傳奇,直至如今居住在這里的仍舊非富即貴。 成先生在這個城市工作已久,勢力與人脈也多在這塊地域,成家離開盤踞多年的祖地,放棄在那個政治經濟高度發達而繁復的漩渦中掙扎,這些都是自成大先生意外離世之后作出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