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已經要抱著她往外沖，要送她去醫院。

    葉染阻止了他，搖頭：我沒事。rdquo;

    只是虛弱的三個字，蕭戰宇頓時不敢動了。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葉染？rdquo;

    葉染閉上眼睛，讓眼里那種酸澀慢慢釋放，之后才用嘶啞的聲音低聲道：蕭戰宇，你還記得你問我為什么不換一輛自行車嗎？rdquo;

    蕭戰宇忙道：我記得。rdquo;

    葉染：因為我沒有錢，沒有錢換新的自行車，就算打工掙了四百塊，我也要存起來，我未來用錢的地方還有很多。rdquo;

    蕭戰宇正待要說話，葉染卻又說道：我在這個世上最親近的母親已經去世了，自從我的母親去世后，我輾轉于我舅舅家，我姨媽家，我寄人籬下，被表姐表哥嘲笑，多吃半碗飯多夾一塊rou就會招來嫌棄的目光，我就知道，除了我死去的母親，沒有人活該對我好，人家不欠我的。幫我是情分，不幫我人家也沒錯。

    所以這個世上沒有人欠我一輛新自行車，別人不欠我，我也不可能向別人提出這種過分的要求。rdquo;

    蕭戰宇咬牙切齒，眼神泛著陰冷。

    他早知道她在家里境況并不好，也大概聽說過她的身世，可是聽說是一回事，親耳聽到這一番話又是一回事。

    他以為，她的爹是大教授，她的繼母是成功企業家備受世人尊重而且口碑很好，至少對這個繼女應該做些表面功夫！

    他們竟然這么對你。rdquo;蕭戰宇一字字地道：人模狗樣，虛偽至極。rdquo;

    躺在床上的葉染虛弱地搖搖頭：他們至少供我吃住了，給了我還算不錯的生活條件，讓我到了一中這種好學校讀書。他們對我，算不上太虧待，只是不夠好而已，可是我又憑什么要求別人對我好。這個世上沒有人欠了我什么。rdquo;

    就算是她爸，也早就和她媽離婚了。

    拋棄了妻女的男人，能在妻子去世后好歹把女兒接過來，都算他有些良心了。

    所以她沒法怪誰，只能怪自己不夠努力，不夠上進。

    蕭戰宇低頭凝視著床上虛弱地躺著的女孩，蒼白清澈，柔弱纖細，但是骨子里卻有一股百折不撓的倔強，如同孤傲立于懸崖之上的高嶺花，迎風綻放。

    他凝視著她，鄭重地道：不，葉染，我欠你的。

    他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腕，一字字地道：如果說這個世上的其它任何人都不欠你什么，那還有我。我欠你，我欠你一輛新的自行車，欠你這輩子所有你想要卻得不到的東西。如果說這個世上沒有人該對你好，那我就該對你好。因為mdash;mdash;rdquo;

    葉染抬眼，輕聲問道：因為什么？rdquo;

    蕭戰宇的聲音難得有些哽咽：因為我喜歡你。rdquo;

    喜歡。

    從第一眼見到就喜歡。

    她的身影落入他的心里，從此再也拂不去。

    這種喜歡日夜發酵，在他心里已經釀成了酒。

    此酒醉人，他沉迷其中不能醒。

    看她不被善待，看她病弱之時流落街頭，恨不得將她一輩子擁在懷里，恨不得用全部的力氣對她好，把她所有曾經缺失過的全都彌補回來。

    他繼續道：葉染，我喜歡你。因為喜歡，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也活該對你好，哪怕我一廂情愿我也認，我就是要對你好。rdquo;

    因為喜歡，看她難受，比挖了他的心還痛。

    葉染望著這樣的一個蕭戰宇。

    良久后，她輕輕地道：其實，我也喜歡你。rdquo;

    也許是從他吻上她的時候開始吧，她也有點心動了。

    蕭戰宇原本還待要說什么的，突然間打住。

    這一刻，因為她那輕輕的一句話，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

    他只聽到自己戰鼓擂動一般的心跳聲，以及她虛弱的喘息聲。

    他蹲在她床邊，抬起胳膊，隔著被子，緩慢地抱住了她的身體。

    從此之后，她是他的公主，就該被他呵護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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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染并不知道，蕭戰宇竟然是可以如此細心的人。

    他訂下鬧鐘，每隔七個小時會響，然后他就會準時地喂她吃藥。

    每一次吃了藥，他會把一塊甜甜的糖放到她嘴里，說是給她的獎勵。

    他還會前后喂給她小米粥吃，哪怕她說自己是可以自己吃的，他也堅持。

    他喂她吃飯的時候，會自己先吹一吹，然后再送到她嘴里。

    他竟然還是一個很紳士的人，在幫她擦拭身體的時候，會拿一個眼罩蒙上眼睛，然后憑記憶去擦拭她的后背。

    這讓葉染有些意外。

    她想起來她對蕭戰宇最初的印象，是放蕩不羈的，也是很隨性的一個人，他甚至曾經帶著她去錄像廳看那種電影。

    對于這個疑問，這天傍晚她不小心問出來了。

    怎么，我在你心里就是那種人？rdquo;他低聲問。

    不是在我心里是那種人，是你的行為表現出來你就是那種人。rdquo;葉染辯解。

    蕭戰宇想想也是，自己笑了。

    他拿起一根煙來，下意識要點燃，不過想想葉染感冒著，不想讓她吸二手煙，忍下了，只夾著那根煙，卻不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