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窸窸窣窣，落在白璐被汗水沾濕的凌亂發梢上。

    她夢見金邦和呂一在床上，在她面前，糾纏一體，像野獸一樣喘息……

    嘴巴像被水泥封住了，她叫不出聲，快窒息了。揪著被角，抵著枕頭打滾?？谥邪“鑶璧貑柩?，像被割開氣管的羊羔。

    好在常貴及時把她從噩夢中撈出來，像曾經安慰女兒那樣，把她抱在懷里，輕輕拍打、撫摸后背，用睡衣袖口拭去汗水。

    金邦……在哪兒……白璐的額角枕在常貴肩膀。肩頭沒有熟悉的安心氣味。

    金老師過兩天就來看你，璐璐乖，睡吧……

    常貴的謊，雖不高明，好在還是哄睡了白璐?？墼谒鳖i后的小手漸漸耷拉下去，哭腔緩緩退卻，呼吸逐漸均勻。

    第二天，白璐起很早。她學金邦的樣子給常貴做了叁明治，又煮上一壺紅茶。等常貴醒來，她已經收拾好，準備上學了。

    常貴先是一驚，轉而略感寬慰地問：你動作好輕啊，我什么都沒聽見……這么早，要我送你去學校么？

    白璐笑了，臉上蹦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不用~我先走啦~

    門關上的一剎那，常貴嚇出一身冷汗：她不會要做傻事吧？

    顧不上沒扣好的襯衣，金邦挺著光板，踩著皮鞋，沖到小區門口。

    遠遠地，他看見白璐在等紅燈，身旁站著一片背著書包準備進校的孩子。

    還好還好……媽的……嚇死我了……常貴在心里暗暗念叨。

    白璐你回來啦？哎，你這段時間去哪兒了？隔壁班主任換了你知道嘛？聽說是因為無故曠班，真他媽絕了，原來老師也不想上課啊……剛到班上，班主任還沒來，大家七嘴八舌地開著八卦會。

    白璐強忍著內心的翻涌，嗓音有些顫抖道：不知道啊……那原來的班主任去哪兒啦？

    聽說啊，金老師要離開咱們這個小縣城，到大城市發展了。坐在白璐后排的蘇珈正用海綿條磨著指甲，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一大早班上人不少，一個讀書的都沒有?。?！你們干脆像白璐一樣待在家算了?。?！

    班主任李老頭一聲大吼，把大家嚇一跳。

    白璐默默拿出課本，小聲朗讀課文，還沒讀幾句，余光便掃到老李朝她走來。

    白璐今天來上學啦？我剛才都沒看見你……你現在跟誰住??？李老師彎下身，聲音從未有過的溫和。

    和常貴老師住……白璐微微起立，卻被老李打斷。

    你坐你坐，我就問問，這段時間落下的課，先自己看看書，都不難，要是有不會的就來問我們。

    怎么……老李變得這么和聲細語了？

    白璐想不出，總覺得這個李老師像換了個人似的。

    上完早讀，白璐決定去行政樓下的公告欄看看。

    路過校長辦公室的時候，她聽到了金邦的聲音：

    呂校長，您知道您女兒對我都做過什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