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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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的,錯了?” “你、你怎知曉?”她好半晌才尋回了自己的聲音。 “自然是你身邊人說的,被人sao擾為何不與我說。正好遇上,便為你帶來了,可高興?” 云棲雖曾為暗探,卻是以色魅人,至今手上無染血。 “高、高興,云棲謝過王爺?!彼紵o意識自己能發出聲音。 “對了,這是你的吧?!蔽核境刑统隽藨牙锏男偶?,上面還帶著他手指上殘留的血跡,不知是魏司承的,還是敵人的。云棲驚得差點暈過去,她顫粟如落葉,那是她將魏司承的動態寄給李崇音的第二日,現在它又回來了。 雖然這對主子與謀士相得益彰,后來李崇音也的確身居高位,但當時的云棲能感覺到魏司承對某些有異心的人斬盡殺絕,她碰巧見過,便想去信讓李崇音小心防范,必要時可斷尾。 沒想到,這信被截了。 她的心,徹底涼了,她甚至不知身邊有多少是魏司承安插的人。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實在不希望枕邊人的心向著他人?!?/br> “云、云棲明白,請、請王爺恕罪?!痹茥弁ㄒ宦暪蛄讼聛?,她實在驚悚極了,不敢再做任何異動。 心中又怕又覺得好笑,他們的確共枕,卻從未同房,算什么枕邊人。 “別怕我?!蔽核境姓f著拉起了云棲,還親自為她撣了撣膝蓋上的灰,那姿態頗有些文雅,“他輕薄與你,罪該萬死?!?/br> 好像在意有所指,在說這顆頭顱的主人,又在說她的行為。 云棲知道,魏司承不是在乎她,只因她是他的妻,他不允許他人侮辱他身為王爺的尊嚴。 其實她自從嫁人后,盡可能避免與李崇音會面,只是后來魏司承越來越疑心周遭,稍有不對就是滅殺,以李崇音的處境,同樣危險非常,她才會小心去信,中途還抹去了與自己相關的信息。 可,還是被發現了。 后來她才知道,那個輕薄她的人,是敵方一將領,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魏司承親自出擊剿滅,本就要懸掛于城墻上,來她這兒,不過是順道。 與現在這場景多像。 一高一低,一前一后,正面對著。 他高高在上,而她還是那個無法左右命運的臣子女。 云棲深吸了一口氣,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 撲面而來的,是屬于魏司承身上的淡淡冷香味,那應該是他身邊人專門做的熏香,只有皇家才有的氣息,令她不太適應,能躲便想躲遠些。 魏司承眉頭輕輕一挑,怎的? 他們好似才見面吧,這羞赧是否太過了,而且她為何顫抖地如此厲害? 魏司承不自覺地看向身上的衣物,沒有什么問題。 這幾日,他身邊死士又去了幾人,差點被太子黨發現,為繼續蒙蔽他人視線,他才答應了京城幾個世家紈绔子弟,出門尋樂。 故而今日的穿著,不失低調雅致,是精心準備的結果??粗茉馀拥姆磻裁靼?,他眼不瞎,知自己在女子眼中,是怎樣的形象,算得上佳婿人選。 兩人理應不相識,但魏司承深深記得在山洞時,云棲昏迷前是喊了自己名字的。 這幾日李昶追查綁架之人時,也曾來詢問過自己,當時曾說云棲全然沒了記憶。 他也不想再追究云棲那聲叫喊,是隨口喊的還是有意識的。 這算是他們正式第一次見面,他以自己原本的身份,若算上山洞的那次,也才第二次。 他自然是重視這次偶遇的。 他不甘心再以李嘉玉的身份與她相處,既然如此,為何不正大光明? 云棲臉色比方才還白,在他過來時還不著痕跡地遮掩住傷痕,顯然不希望自己看到或者詢問,整個身體也是朝后靠去,肢體語言是最無法欺人的。 魏司承原本見到云棲受傷,心急火燎的心。 如醍醐灌頂,好似夏日被人澆了一盆冰水下來。 微起波瀾的心,也慢慢沉寂了下來。 兩人誰也沒說話,但仿佛勝過千言萬語。 有幾個公子哥發現他們剛被封為親王的端王爺居然回頭了,還遣了小廝發了銀錢給那些被踢翻的商販,那群在他們眼中毫無價值的賤民,哪值得如此對待。 看著那群人對端王感恩戴德,一群人互相面面相覷。 他們平時做慣了的事,如今被端王這般做,好似犯了什么大錯。 有聰明的人精,也立馬下去賠錢的賠錢,撿東西的撿東西,還有些在百姓恐懼的眼神中,扶了他們起來。 也不知誰喊了一聲端王安好,立刻有百姓意識到眼前極度俊美的公子是皇子,立馬跪了下來問好。 端王魏司承在京城里的名聲還是相當不錯的,雖私底下在男女方面的事讓人詬病,但男子又有哪個不風流,這都是笑談,別人只有艷羨的份。 而他對任何人態度都是有禮的,也沒什么欺男霸女的事出來,甚至因為風流還常常被津津樂道。 周遭人似乎還沉浸在不可置信中,時不時有崇敬的目光看向魏司承。 魏司承彎身,撿起云棲掉落的面紗,是剛才撞擊中掉落的。 “姑娘掉的?!?/br> “謝端王爺?!痹茥幻?,反應極快。 端王的封號是這幾天下來的,聽聞圣上也是斟酌了許久的封號,列了好幾個,最終敲定了這個“端”字,意思是希望他能端正、端直,才取的。 可見圣上對這位九子有多寵,又有多恨鐵不成鋼,溺愛之情溢于言表。 魏司承點了點頭,兩人因一條面紗,仿佛一觸即離的距離,又再次徹底分開,越行越遠。 無端與華年已從推搡中出來,來到云棲身邊,立刻查看自家姑娘的傷勢。 她們與魏司承見禮后,也感覺到這位端王爺實在難以令人心生惡感,這樣的男子也難怪京城好多世家女都想做那端王妃,只是看她們小姐的模樣,似乎沒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什么相識機會。 旁邊傳來了一道柔柔的驚喜聲音。 “殿下,您怎的在這里?” 人群中的杜漪寧出現在此處,驚喜地望著他。 無人注意到,因看見她,云棲瞳孔微微一縮,隨即消散。 杜漪寧早在之前就察覺到了路面動靜,只當是那群無所事事的紈绔子,所以也不想看,她可不覺得這群蛀蟲以后有什么大作為。 只是剛從漪香閣出來就看到這群人中居然有九子,這才隨了上來,也就旁觀了一會。 其實這么多皇子里,也唯有魏司承有較好的民間口碑,又有圣上寵愛,只可惜他無心皇位,將那些聰明才智用在無用之地,著實可惜。 一群紈绔子對杜漪寧也是熟悉,紛紛問她是否一同前去。 杜漪寧并不是普通閨閣女子,她也是相當豪爽干脆之人,加上才華橫溢,讓一些世家子早就心生愛慕,這樣一個女子出現,誰還能注意到他人。 杜漪寧同意后,讓婢女牽了自己綁在附近的馬,就準備與他們一同前去。 她今日穿著簡單利落,頗有些英氣,上馬姿勢讓一群紈绔子拍手稱好。 魏司承被眾人一同簇擁而去。 在他人未察覺時,不經意間,看了一眼云棲離開的方向。 她始終沒有回頭過,哪怕一次。 第050章 回去的路上, 云棲她們還能聽到沿路的百姓對端王的夸贊,以及數不清的崇敬。 那些原本罵罵咧咧說這群紈绔子的人,沒有因此受到責難, 反而還有了賠償的銀錢, 以及向人吹噓的資本,他們可是連王爺都親眼見過的人。 魏司承與那群紈绔子再次離開時, 沿路的百姓夾道歡送。 這般情景與之前全然不同,一群紈绔子哪受到過這種待遇, 他們平時最愛看的是這群賤民露出驚恐的表情。 但現在這種夸贊的模樣, 好像他們做了多大的好事。雖然大多尊崇都是涌向魏司承的, 但他們與魏司承一同,居然也有點與有榮焉的味道。 一旁目睹一切的杜漪寧眼中異彩連連, 她現代而來,當然最明白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的道理,魏司承分明有非常好的百姓基礎,也有寵愛在身, 為何就沉溺在酒色玩樂中呢。她望向不知在想什么,只帶著慣常微笑的魏司承,心里也是潮起潮落, 他是那樣挺拔而俊秀,實在令人心馳神往。 她要不要勸一勸九子, 讓他更有些上進心? 其實這般高調與魏司承的平常作風不同,他更喜歡在暗中進行一切。 他簡單的一個舉動,會產生的后果不小, 他現在更頭疼要怎么處理善后。 一個口碑太好的皇子,可不是他那些兄長們樂意見到的,哪怕他再無心皇位,也會遭來不少攻擊。 一群人來到郊外,紈绔子弟們自然沒辦法陪杜漪寧吟詩作對,他們肚子里的存貨可不多。 但杜漪寧向來懂得如何融入不同的族群,她立刻就組織了好幾種玩法,比如什么擊鼓傳花、蘿卜蹲、戰俘游戲等,游戲簡單易懂,紈绔子們雖覺得幼稚,但人多也有意思,再說勝在非常有新意。 特別是幾位本來就對杜漪寧有興趣的紈绔子,沒有反駁的道理。 眾人聚在一起玩得熱火朝天,待玩累了,杜漪寧讓婢女送來的烤餅干也出爐了,這是她視察漪香閣之前,就在小廚里烤好的。 這些餅干還有各種動物的形態,憨態可掬。 一群人還沒見過餅干這樣新奇的東西,聞起來也是特別香甜,與平日吃的糕點完全不同,一時間嘖嘖稱奇,望向杜漪寧的目光都火熱了一些。 一個紈绔子咬了一口餅干,忍不住說:“杜六,這世間還有你不會的東西嗎?” “有啊,多著呢?!彼π?,并不居功,似乎只做了一件平常事。 分明如此光芒四射,她卻這般謙虛,這樣有才有貌,性格又甜美的女子,讓一群紈绔子都忍不住越發心動。 初春正是萬物復蘇的季節,樹枝上冒出了根根新芽。 她就像人群的中心,耀眼如朝陽,就是春光湖色也遮掩不住她的青春靚麗。 所有人都看著她,魏司承的眼中也從來只有她—— 嗯? 他在做什么? 魏司承獨自坐在湖邊,看著湖邊,偶爾扔一顆石子。 他面色沉靜,不知在想些什么。 杜漪寧從未見過他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