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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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順著他們跑的方向,恰好看到街盡頭一輛馬車放下了車簾,遠遠看著有些老相的車夫調正車身,迅速駛離。似是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海風,于是門簾紛飛,一片紫色的衣角露出車廂。 馬車瘋狂地跑起來,最終甩開了那兩個人,也離我越來越遠。 身旁,張小哥沖著馬車離去的方向興奮道:“方才有個公子可真有錢呀,我店里最貴的那條項鏈你記得不,就是掛滿了珍珠的那個,方才被他買走了!而且,他長得真俊呀?!?/br> 我撩起帽紗笑問:“有多???” 張小哥摸著腦殼嘿嘿笑了兩聲:“跟你一樣俊。而且跟你一樣,也是講京城官話的?!?/br> * 九月中旬,抵達洛陽。 古詩有云:“洛陽地脈花最宜,牡丹尤為天下奇?!钡覀儊淼貌皇菚r候,花期早在夏日來時就過去,秋天的洛陽還是很蕭索的。 二哥卻很喜歡這里:“自洛陽往東去,是碧水青山,觀之心曠神怡,想登高望遠,物我兩忘;自洛陽往西去,濁流黃沙,望之愴然涕下,想臨河讀史,古今相思?!?/br> 到底是相處久了的哥哥,我被他這段正經話驚了一跳后,轉瞬就懂了他藏在話里的意思:“所以,你不打算在洛陽久留是嗎?想繼續往西走,還是打算就此掉頭,往東回家去?” 二哥露出驚艷的表情。仿佛自己沒長骨頭一樣,把胳膊搭在我肩上,讓瘦弱的我撐住他又有發胖趨勢的身軀,望著藍汪汪的天空嘻嘻笑道:“想你二嫂了。也不知道我家小媳婦在京城做什么,寂不寂寞,有沒有想我?!?/br> “……” 我就知道成了親的人靠不住,不過想到他已經陪了我三個月了,就覺得心滿意足,于是道:“回去吧,再不回去,你家漂亮的小媳婦可能就被別人拐跑了。你也知道的,京城里喜歡二嫂惦記二嫂的人可不少呢?!?/br> 這話惹得二哥瞬間顫抖。 午飯都沒來得及吃,架上一輛馬車就朝城門去了。 我同果兒和季向星在洛陽住了十來日,于城中逛了逛買了些絹布做的牡丹頭飾,臨走時去書畫巷準備買幾幅洛陽牡丹的畫。 賣畫的女先生說可以在畫的落款處也寫上我的名字,如此一來,這畫中就有“牡丹富貴人”了,寓意很好呢。 接過先生遞來的筆和已經寫滿了顧客名字的草紙,思忖了會兒,我找了個空白的地方,寫了“初見”二字。 女先生看到后,狡黠地笑了笑:“是不敢多想的人,所以才這般隱晦,連姓氏都不寫嗎?” 我微怔抬眸。 就見她已經麻利地寫完了“初見”二字,把畫遞給我后繼續道:“昨日有個客人也如你這般藏著掖著,”她停頓片刻,想了會兒,略遺憾道,“哎呀,忘了他寫的什么名字了,只記得是叫什么‘凡’的?!?/br> 我捏著畫卷,笑道:“名字里有‘凡’的人還挺多的呢?!?/br> 她點頭,繼續招呼了另外的客人,所以倉促地說了句:“不是你想的那個‘凡’?!?/br> 但到底是哪一個,她也沒有告訴我。 * 十月初,抵達長安。 季向星說:“建議姜公子不要繼續往西疆走了,進了十月,西疆氣溫極低,還時常下雪,古道被覆蓋,很容易走錯方向,困在沙漠里被凍死很正常?!?/br> 我贊成他的提議,興致勃勃道:“咱們就租個有煙道可燒地火的宅子,白日里出去吃喝玩樂,晚上坐在地板上喝酒行令,一直住到開春再去西疆?!?/br> 到底是輝煌了幾百年的大城市,長安城中應有盡有,我們很快就租到了想要的宅子,雖然不大,但卻是個二進的院落,前廳和茶室用來會客,后院用來居住,裝修也是古樸中透露著講究,宅前有桂,院后栽橘,茶室有琴,臥房有書。而且每間屋子都可以燒地火,房主還幫我們備下了一整個柴房的木炭——完美滿足了我們一切需求。 然后拿著我們給的租金,帶著他的美人嬌妻,回川渝老家過年去了。 我翻出二哥留下的《深海食游記》中專門記載長安美食的那一卷,遞給果兒:“果兒選選自己愛吃什么,咱們今天就開始貼秋膘!” 本以為她會選個烤全羊、?;疱佒惖?,結果這丫頭竟然選了一家揪面片。 小姑娘理由充分:“在京城時,陛下曾和太后去吃過?;貋頃r念念不忘,經常給果兒和蘇公公講那揪面片有多好吃。果兒聽到后超級饞,這次好不容易來了長安,一定要先吃這個?!?/br>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09 16:51:58~20200810 23:53:2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清泉石上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陸小奕臻、師師師師師小刀 3個;小么么咪 2個;叫兔子的貓咪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渚薰 80瓶;起個名字會死嗎 50瓶;vasilii 20瓶;伽小魚 14瓶;良月十四、忘坐、沒想好叫什么名字 10瓶;34573329 8瓶;cccccc 5瓶;小的白的兔、過!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3章 你說 揪面片店在翠華小巷,巷子極深,但來這兒吃面的人卻一點兒都不少。等待老板給面片盛臘汁rou澆頭的時候,果兒乖巧地稱贊了一句:“您這兒生意可真好?!?/br> “喲,聽您這口音是打京城來吧?我這店可是上過深海小饕餮寫的食游記的,”老板說著說著就滿臉自豪,給我三人的澆頭也比旁人的多了幾兩,他頂著一張國字臉憨厚地笑,“昨兒還有個京城來的公子也專門到店里吃面呢,說比京城西市北巷的那家還要好吃一些!” 此話惹我接碗的手都頓了頓,正要問一句那公子什么模樣呢,就見老板已經領著果兒去往里間。 他邊走還邊介紹:“您三位打扮得講究,所以來里間吃吧。昨天的公子就是在這兒吃的,吃過后很滿意,還給了不少賞銀!說讓時常打掃這里間,他夫人極愛干凈,日后要是過來,就能在此吃得更開心?!?/br> 我約莫羨慕了一下那位夫人,她夫君吃個揪面片都要惦記著她。 入眼處,果兒已經掏出二兩銀子塞給老板,還甜甜道:“多謝您啦,我家公子也很愛干凈呢?!?/br> * 長安十一月,朔風四面起,河上三尺凍。只是氣候有些干燥,不見京城冬日那般密集的雪降。 吃過早飯,打開箱子,拿出花貂帽子和白狐毛氅,帶上果兒和季向星去長安大樂坊觀歌舞。 長安跟西域往來密切、貿易頻繁,不同民族、不同膚貌的人在此匯聚,為長安添了不少異域風采。就拿大樂坊來說,這里表演歌舞的姑娘們有一半都是西疆人,甚至是還有幾個是打西洋來,她們與京城的姑娘不同,其嫵媚與熱烈、奔放與火辣都是從骨子里發出來的,歌舞和人融為一體,渾然天成,叫人觀之會覺得她們天性里是如此,日常中也是如此。 大樂坊中摩肩接踵人滿為患,但果兒有錢,所以我們能有椅子坐,且椅子還挺寬敞的。在溫暖如春的室內呆了一小會兒,我已經生出不少汗,于是取下帽子和毛氅搭在椅子扶手上,接過果兒遞來的果盤,嚼著酸酸甜甜的葡萄干,看穿著清涼的美人們身姿搖曳,腳步飛旋,就覺得此時此刻,千金不換。 直到樂舞結束,我的目光還釘在美人們柔韌的腰肢上不肯收回來,果兒提醒我要走了,我才摸出腰后的帽子戴頭上,又抬手往椅子上摸了摸—— 這一摸就發現不對勁了,轉過臉去,看到扶手上空空蕩蕩,莫說整皮的毛氅了,連根狐貍毛都沒發見。 我騰的一下站起來,整個人都有些抖。 許是被我嚇了一跳,果兒湊上前,左右看了會兒,當即握住季向星的手,慌張道:“公子的毛氅丟了?!?/br> 季向星到底是武林高手,只撂下一句“在此等候”,就如飛矢一樣跑出樂坊大門。 劇烈的震驚過去,眼淚就慢慢涌出來,我已顧不得自己還是男兒打扮,顧不得丟人不丟人,蹲在地上捂住臉嚎啕起來:“是他送我的,我竟然給弄丟了……嗚嗚嗚……我花了好長好長的時間才等到他送我毛氅,都不舍得時常拿出來穿呢,就這樣丟了?!?/br> 身旁還沒走的看客圍呼呼啦啦地圍過來,有笑話我的,有同情我的,也有感慨這樂坊中魚龍混雜的,還有一個咬牙切齒點名道姓地說:“我看就是白小魚偷的!”。 果兒蹲在我身側,輕撫著我的背小意安慰我:“季向星可厲害了,他肯定能追回來?!?/br> 一個時辰后,圍觀的人早就散去,跳舞的姑娘卻都聚在我身旁,一個接一個地表演才藝哄我開心——都是果兒花銀子雇來的,具體多少錢我也沒問,但看她們都主動拉過我的手叫我摸她們一摸,就曉得果兒這波很是破費呢。 季向星終于回來了。 白狐毛氅沒帶回來,倒是帶回來一個戴著大氈帽、裹著灰棉襖,左手捏著一把抹料刷,右手攥著一根烤羊腿的姑娘。 “這位就是傳聞中的姜公子吧?我叫白小魚,對面烤羊rou串兒的。對不住了對不住了,吃羊腿不,特意烤來給您賠罪的,”她說著就想往我身邊湊,還笑出小白齒、月牙眼,一臉討好的模樣,“看您這穿著打扮就挺有錢的,應當不會在乎這一個毛氅的吧,嘿嘿嘿,就當做救濟在下了行不行?” 我被濃重的孜然味給熏得臉頰一皺,身子后退半分,醞釀著熊熊怒火打算一鼓作氣把她罵死??上乱幻?,忽覺得哪里不對,再抬眸去看她,便被面前這張面皮激得倒退了兩步—— “你你你……你是那個西疆女!”我渾身發顫,脫口而出。 她愣怔片刻,聳了聳肩,沖我眨眼:“您之前見過我?我確實經常去西疆,但我其實不是西疆人哎?!?/br> 我警覺:“你還認識我嗎?” 她皺眉尬笑:“我要是認識您的話,還用得著偷您的毛氅換錢嗎?我直接跟您借錢不是更好嗎?” 想到她上輩子貼在姜初照懷里扭來扭曲我就夠難受了,她又提到了毛氅,簡直讓我氣不打一處來。手指攥了好幾次,強行壓住怒火,咬牙道:“你把毛氅賣給誰了?” 她倒是很會,放下料刷羊腿,給我當場下跪,還隔著氈帽磕了幾個頭,然后揚起腦瓜,勾唇露齒,堆滿訕笑:“實在是不認識呀,剛走出一條街就遇到他了,他一眼相中了我手上的毛氅,還問是從哪兒得到的?!?/br> 果兒追問:“你怎么回答的?” 白小魚:“說從西疆販來的?!?/br> 我立刻暴躁:“你怎么能騙人呢?” 白小魚委屈:“那我……我總不能說這是從大樂坊剛偷來的吧?!?/br> 我更氣:“他現在去哪兒了?” “問了些話就坐上馬車往城東方向去了?!?/br> 我也不曉得自己為何如此執著,但就是隱隱覺得錯過了什么,心中也浮出些遺憾,于是愈發想把事情問明朗:“他問了什么話?” 白小魚怯怯看我,小聲嘟囔:“他問我毛氅是從西疆什么地方販來的,我說高昌。他又問什么時候販來的,我說今年五月。他就冷笑一聲,說我講謊話。我說記錯了,是去年五月,他就笑得更冷更瘆人了,像是要把我掐死。我說不賣他了,他就扔下金子,抱起毛氅上了馬車,臨走時還罵了我一頓……” 我皺眉:“罵什么了?” 白小魚低垂著腦瓜,氈帽之下的臉蛋委屈巴巴:“說我把他的毛氅弄得全是孜然味。說他最討厭孜然味了。要不是很寶貝這毛氅,都恨不能把它連同這孜然味一起燒掉?!?/br> 說到這里,唇角錯了錯,下一秒就大哭出聲:“哇——我主業就是烤羊rou串的嘛,當然有孜然味了,他憑什么這么說我,嗚嗚嗚……” 我:“……” 我:“給你的金子呢?把它賠給我?!闭f罷伸出手去,抿嘴睥睨她。 她眼淚當場塞住,扶正氈帽看菩薩一樣看了我會兒。 但我才不渡她呢。 見她沒動作,季向星“嗖”的一下拔出劍來,裝模作樣地吹了吹灰,她趕緊從懷里掏出一個油乎乎的金元寶。但她目光敏銳,立刻就發現我縮了縮手,于是知曉了我駭臟,趕緊把元寶往灰棉襖前抹了抹,沾上一些孜然粒。 眼里明明已經露出得逞后的小欣喜,卻還是故意哭喪著臉道:“您收好?!?/br> 我氣到牙癢:“你演技不錯?!?/br> 她點頭哈腰,眉眼彎彎:“確實還可以,經常被人雇去在喪禮上陪哭呢?!?/br> * 后來,去城東轉悠過好幾次,始終沒有遇見白小魚提到的那個公子。 我的毛氅,也因此了無音訊。怕帽子也被偷走,就小心翼翼地收進箱子,再不敢戴出去。 為此郁悶了好長時間,到了臘月,感受到長安城中過年的熱鬧氛圍,才漸漸好轉。 去萬寶街采買年貨,順便觀了一場當街展示的皮影戲。 果兒怕我在外面站太久凍著,用兔毛圍脖把我整張臉裹住,只露出眼睛來:“公子先在這邊看著,我去那邊買些羊骨羊rou,晚上咱們燉湯喝?!?/br> 我點頭說好,但她走后,我卻偷偷地把圍脖往下扒拉,因為覺得這樣很不好看。后來一陣北風像刀子似的刮過臉蛋,我才齜牙咧嘴地主動裹緊。 這次連眼睛也蒙住了一半,只留一個小縫看外面。 皮影戲結束,果兒還沒回來,我便往街深處走打算去找她。街邊的年貨中有不少西疆的玩意兒,紋飾繁復,做工精致,惹得我不住轉頭,又因為圍脖裹臉看不清路,最后果不其然地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