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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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是在任務世界, 而且這個班級的班主任也在講臺上坐著。 窗外的不是班主任!是那個厲鬼! 縫隙里的那只眼睛還貼著玻璃, 黃雨極度驚恐嘴里發不出聲音, 渾身僵硬地維持著湊在窗前的姿勢和那只眼睛對視,她的雙眼瞪到極大,眼球往外突。 當黃雨找回身體支配權的那一刻,她本能地往后躲, 直接撞在了正在做題的徐路路身上。黃雨被電到一樣猛烈抽搐了一下,動作緩慢地轉過頭, 徐路路輕擰眉心看著她。 你打擾到我了, 他像是在說。 黃雨整個人茫然無措,豆大的眼淚掉了下來,她無聲地哭著道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故意的…… 徐路路白皙干凈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按了按筆,繼續做題。 恐懼侵入心臟,黃雨顫抖著用雙手捂住臉, 淚水不斷從指縫里掉落, 我不想死求求別讓我死。 求誰啊,不知道求誰,沒有人能幫她了吧?玲玲也幫不了……黃雨哭著笑了笑,滿臉死灰地趴到了桌上。 英語四級,專業課作業,合不來的室友, 甩不掉的前任,考教師資格證,后年的畢設,畢業后的工作,愛情婚姻……所有曾經讓她埋怨吐槽的煩惱在這一刻都記不起來了。 等待死亡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拉長,長得灌進了濃重的絕望,會讓人痛苦萬分,想要快點解脫。 黃雨壓在胳膊上的眼睛倏然一睜,不要!她不要死! 可是誰能救她?黃雨想到了什么,生的希望霎那間沖破黑暗,有!給大家發身份號的勢力或個人,它可以決定任務者生死的吧? 黃雨在心里不停地祈禱哀求,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好好表現,求求了,真的求求了……不知求了多少遍,黃雨頭昏腦脹地趴著,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拍了拍,她從頭涼到腳。 那只手往她脖子里伸,她終于控制不住地發出凄厲尖叫:“走開!走?。。?!” “大雨,你怎么了?” 旁邊響起驚訝又錯愕的聲音。 黃雨喉嚨里的崩潰喘息一滯,她傻傻地把頭從臂彎里抬起頭,往右上轉。閨蜜正在彎著腰看她,眼里的擔憂變成呆滯。 “怎么哭了?”吳玲玲看看黃雨的校服袖子,濕了一大片,她又看對方的眼睛,好紅。 “大雨,你……”吳玲玲話沒說完就被一把抱住。 黃雨把掛著淚痕的臉埋進她腰腹部:“玲玲……嗚嗚嗚……” 吳玲玲不知道閨蜜遭遇了什么,卻能感受到她的驚恐,那是自己也有的東西,只增不減。她們只是上完課準備逛街去,莫名其妙就來了這里,從普通大學生變成了任務者,見到了一件件詭異恐怖的事。那些平時在意的全都不重要了,生命里只剩下一件事——活著。 閨蜜哭得全身抖動,吳玲玲也跟著哭:“沒事的沒事的,已經沒事了?!?/br> 楊雪在自己的座位上問:“發生了什么?” 吳玲玲擦著眼淚搖了搖頭,抱著她哭的黃雨突然停止哭聲站起來,瞪大紅腫的眼睛看教室。 徐路路不在座位上面,講臺上也沒班主任,燈沒有開,班上籠著一層寒涼的光暈。 黃雨用眼角看窗戶,從邊邊角角流進來的天光蓋了她一臉,她呆呆看著。 “時間又跳了?!眳橇崃嵩邳S雨耳邊說。 黃雨轉頭看她張張合合的嘴巴,眼神渙散,靈魂像是都跑沒了。 “現在是早自習下課,今天考試?!眳橇崃釗拈|蜜的狀態,抓著她胳膊的手緊了緊,“期末考?!?/br> “哦,跳了啊?!包S雨呢喃了句就笑起來,太好了,她逃過了一劫。 “玲玲,我差點死了,我真的差點就死了……”黃雨抖著嘴唇握住吳玲玲的手,她開心地大笑,笑著笑著就再次哭出來,嚎啕大哭。 吳玲玲從口袋里拿出紙巾遞給她:“大雨你先別哭,有什么事你跟我說,還有陳先生他們在,大家一起……” “眼睛?!秉S雨抽噎著說了兩個字。 吳玲玲沒聽明白她的意思:“什么?你的眼睛怎么了?” “報紙的縫隙里面有只眼睛,我看到了?!秉S雨顫著手指了指左邊的窗戶。 吳玲玲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后面的椅子上面。 . 不多時,大家站在冰凍的走廊上面,冷風混著驚惶往他們的五臟六腑里鉆。 陳仰湊在窗前,一只眼睛透過兩張報紙之間的那條縫往教室里看,現在是白天,桌椅都看得很清楚。 要是晚上的話,外面的人必須費力把眼睛貼在玻璃上面,才能勉強看到教室里的情況。 陳仰直起身問隊友們:“你們怎么想的?” 一個兩個都處于遲鈍狀態,半天也沒給出一點回應。就連平時亢奮得有些神經質的文青都蔫了,他經常說假話,但他說討厭冬天是真的。 陳仰的視線從吸著鼻涕的文青身上掠向靳驍長,又朝白棠那挪移。 “窗外的那個不一定就是殺人的鬼?!卑滋恼f完補充道,“這僅僅是我的個人看法?!?/br> “我覺得就是?!绷殖袠I有不同的推測,“ta是回來找自己座位的,ta想去教室?!?/br> 錢漢說:“為什么?” 林承業語出驚人:“因為要期末考試了?!?/br> 大家:“……” “相信我,一個被老師說‘你不學就不要耽誤別人’的學生是不會喜歡考試的?!卞X漢認真地眨了眨眼睛。 林承業語塞:“說不定ta生前錯過了考試,執念就是這個?!?/br> 錢漢再次反駁:“不可能的,死了也不要做卷子?!?/br> 林承業想不出有力的理論來回擊錢漢,面子下不來,他呵呵訕笑:“我沒做過自己不學習還搗亂影響其他人的學渣,還是錢同學比較懂?!?/br> 錢漢又不傻,他不會聽不出這里面的嘲諷,但他沒有氣得跳腳,只是抓抓頭,當作沒聽到地看向黃雨:“jiejie,當時的情況只有你一個人看到了,你可不可以回憶一下細節?” “不太可以?!秉S雨恨不得失憶,她哪敢回想。 陳仰沉思著什么,忽然道:“黃雨,你為什么說自己差點死了?” 眾人都看過來。黃雨狠狠打了個哆嗦: “我撞到了我的同桌徐路路……”她艱難地說,“那會他在做題?!?/br> 走廊上的冷空氣乍然凝結。 吳玲玲結結巴巴:“大大大大雨,你你觸犯了死亡禁忌?!?/br> 黃雨抱著她嗚咽。 “真是命大?!庇腥肆w慕唏噓地冒出一句。 走廊另一頭響起少年蓬勃向上的聲音:“你們怎么都在這???” 來人是鐘齊,他一只手拿著一個咬一半的白面饅頭,另一只手拎著四五個,大步流星地走來:“不去吃早飯嗎?” “這就去了?!标愌鲚p快應聲,“早飯都有什么?” “還不是老樣子?!辩婟R叼著饅頭拐進教室,口齒不清地喊,“陳仰,你去食堂的時候幫我再帶兩個饅頭??!” “行?!标愌鋈嗔讼卤獗獾亩亲?,“下樓吧,先吃早飯,上午還有考試?!彼邘撞交仡^看文青,“你怎么樣?” “我感冒了?!蔽那酂o精打采地說完就打了個噴嚏,鼻子里掉下來一條清鼻涕,慘不忍睹。 陳仰將半包紙巾丟給他:“雪還在下,你別下去了,就在教室里呆著吧?!?/br> “給我帶點稀飯哈?!蔽那嘁桓贝嗳醯讲恍械膶殞殬幼?。 陳仰瞥了一眼手插著兜靠墻睡覺的靳驍長。 “他吃rou包?!蔽那嗵娼旈L回答。 . 大雪紛飛天寒地凍,陳仰下樓就感受到了這個任務的惡意,他們都只是單衣加校服,根本沒辦法抗凍。 隊伍里的女孩子嘴唇都凍青了,牙齒直打顫。好在季節會跳,冬天很快就會過去的,她們在刺骨的風雪里抱緊胳膊安慰自己。 積雪有點厚,地上都是凌亂的臟黑鞋印,一路從教學樓蔓延到食堂。陳仰加快了腳步,他快要進食堂的時候,后面響起黃雨的驚叫。 “油煙味……有油煙味……”黃雨攥著手指,沒有血色的唇抖個不停,“我當時聞到了油煙味!” “窗戶的邊沿有縫,那氣味是被風吹進來的?!彼粎橇崃岱鲋?,眼珠亂轉,嘴里神神叨叨,“還,還有飯菜的味道,對對對,沒有錯,沒有錯的,是這個味道?!?/br> 吳玲玲一邊發顫一邊不斷安撫黃雨,其實她很怕那種精神失常的人,可她卻不能不管黃雨,她們是閨蜜啊。 “油煙,飯菜的味道……”白棠蹙了蹙眉,抬起眼簾看向前面的食堂。 陳仰也看過去,線索再次指向了那里。 . 天光漸漸亮了一些,卻沒有大亮,這天的天氣不好。 陳仰咬著饅頭在教學樓里走動,他發現所有班級都有了門牌號,教室的前后門也都開了,里面的座位上面貼著號碼。 竟然不是在班上考,而是安排了考場。 “朝簡,我要考試了?!标愌鲂那閺碗s地嘆了口氣,時隔多年再做考生,兩眼一抹黑。 陳仰吃完饅頭走到三樓的時候,隱約聽到上面的樓道里有異樣聲響,他幾個大步沖上去,發現夏樂癱倒在臺階上,臉紅紫,眼睛充血,模樣十分駭人。 “夏樂?”陳仰跑過去,他看到她腳邊有一灘彌漫著臭雞蛋味道的液體,腦中浮現出有過相似經歷的王娟,報紙上的食物中毒新聞,轉瞬就被他壓下了。 “夏樂!”陳仰沒有在意眼前的嘔吐物,他踩了上去靠近女學生,又喊了聲。 夏樂已經沒有反應了。 陳仰二話不說就把她撈起來,雙臂從后面托住她,左手握拳抵在她的腹部,右手攏住拳頭,用力往上重壓,一下接一下,重復不止。 “咳……”夏樂卡在氣管的嘔吐物噴沖了出來,她恢復了呼吸,意識也像是隨之清醒了過來。 陳仰喘口氣:“我送你去醫務室?!?/br> “不……不用了……”夏樂輕推了一下環著她的手臂,氣息虛弱,“你松開我……” 陳仰將手撤開,看她慢慢扶著墻站起來,垂著頭四處尋找著什么,他問道:“丟什么了嗎?” 夏樂沒有回答,她的眼睛在樓梯上掃動,嘴里發出帶著無助哭腔的聲音:“在哪呢,怎么找不到?” “這樣,你告訴我,我幫你找找看?!标愌鲫P切地說著,不出意料地沒有得到回應,他環顧一圈,發現了什么就抬腳走過去,彎腰撿起角落里的一樣東西。 “你要找的是不是這個?”陳仰舉起手里的東西,也就是黑色發夾。 夏樂一把搶過來,慌慌張張地擦了擦發夾上面的灰,小心別到微亂的頭發上面,她的指尖摸了摸發夾,唇角輕輕上揚,眼角眉梢染了層青澀的溫柔。 陳仰看著夏樂從他身邊經過,一步步轉身上樓,竹竿一樣的身子搖搖晃晃,他把手往校服外套的口袋里一揣,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這個女生內向膽小,害怕跟異性有肢體接觸。黑色發夾可能是喜歡的人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