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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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想要抓住眼前的年輕男性送到嘴邊, 把他咬死。 思維單一又可怕。 陳仰抓緊拐杖的手心里都是汗,指間滑溜溜的,隨時都會拿不穩固。 因為用力過度,他的整張臉跟脖子都有些充血。 陳仰記得來這里的第一天晚上,錢漢的手背就被這女人抓傷了,那幾條傷口并不嚴重,跟他后背上的根本不是一個程度。 現在怎么…… 不行了,陳仰的手指在拐杖上打滑,女人壓過來,腥臭至極的口氣撲進他鼻息里,十根臟黑扭曲的手指距離他只有半寸距離。 不能這么下去,必須想辦法改變局勢,后背的傷讓陳仰有點昏沉,他用力咬舌尖讓自己清醒。 下半身被壓得死死的,抬不起腿,只能動上半身。 陳仰沒有猶豫,他把抓著拐杖的右手松開,抵著女人喉管的那股力道頓時減少一半。 女人露出小孩子打贏架的亢奮,她那兩只手掐上來的那一刻,陳仰的右手手肘重重擊打在她太陽xue部位。 那一下極其暴力。 掐著陳仰脖子的雙手有一秒的停滯,他趁機躥開,血淋淋的背部靠墻壁,箍住拐杖的左手很麻,還有些抖。 女人沒立即攻上來,她直勾勾的盯著陳仰躺過的地方,那里有一灘血跡。 陳仰以為她會趴過去舔舐,沒料到她像是看見了什么骯臟的東西,瘋狂的用腳踩,碾,神情發癲。 這個女人被年輕男性傷害過,痛惡到了極點,陳仰擦掉手上的汗握緊拐杖,她是個瘋子,還是怪物,他不能跟她硬碰硬。 陳仰做了幾個深呼吸,大腦飛快運轉,他亂瞥的余光忽地凝在一處,語氣友善的問道:“樓梯口是你的孩子嗎?” 女人碾血跡的動作乍然輕頓。 陳仰按耐住想要加快的心跳聲,夸贊的說:“眼睛很大很漂亮?!?/br> 女人緩緩的抬起了頭,布滿血色的雙眼死死瞪著陳仰。 “笑起來一定很可愛?!标愌鰶]有躲避,也沒攻擊,他露出了真誠又溫和的表情。 女人瞪了陳仰十幾秒左右,她垂下眼一步步上樓,停在樓梯口,兩條畸形的手臂垂在身側,丑陋不堪的臉湊近,輕輕的吻了吻那兩個眼珠,用手捂住。 “嗚……” 客棧外大雨滂沱,客棧里是女人悲愴的哭聲。 陳仰拿起紅傘去下樓撿手機,他忍著背上的傷,準備再去二樓的時候,客棧通向后門的布簾被撩開,一道人影走了進來。 來人是白天不見蹤影的喬小姐,她跟陳仰打了個照面,兩人身上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仿佛兩個剛從戰場下來的士兵。 喬小姐肩頭的布料破了一塊,露著觸目驚心的血抓痕,脖子上還有幾個止住血的傷口,像是硬生生被指甲摳出來的。 她的左眼上還有一條猙獰的血痕,嫵媚動人的臉破相了。 陳仰把喬小姐打量一番:“怎么弄的?” 喬小姐手里的紅傘一歪,傘頂往二樓方向戳了戳。 陳仰倒抽一口氣,之前他從朝簡口中得知,喬小姐的身手比他好,可她卻被女瘋子傷成這樣。他利用樓梯口的兩個眼珠轉移女瘋子的注意力,真是明智的決定。 “她不是只撲年輕男性嗎?”陳仰發覺出不對的地方,“怎么也對女性有這么大的攻擊性?” 喬小姐把傘一收:“我搶了她的東西?!?/br> 陳仰感覺有一條血跡從他的背溝往股溝上滴,有點癢,他用手背蹭了蹭,不小心牽動到傷口部位的肌rou,疼得他“嘶”了聲。 喬小姐繞到陳仰身后看了看:“你的背部線條真漂亮?!彼终f,“腰也是好腰?!?/br> “可惜?!眴绦〗銍@息。 陳仰的臉部直抽,這個女人不提他的傷勢怎樣,也不問他手上的小紅傘是哪來的,關注點偏得離奇。 . 樓梯口的哭聲持續不止,魚也下個不停。 喬小姐在大堂坐了下來,她沒等陳仰組織好語言提問,就懶懶散散的透露了自己的行蹤。 喬小姐說話有自己的腔調,正經事也跟調情一樣,每個字的尾音都像是掛著一把小勾子,她講得詳細,從昨晚下開水雨,到剛才回客棧,這中間發生的種種都攤在了陳仰面前。 陳仰聽完以后,腦子里塞滿了疑問,亂七八糟的蹦跳著,哪個疑問蹦得最高,他就拋出那個。 “上午我跟大家去過二樓,那些房間都是空的,沒見哪個床上有大量血跡,也沒什么生辰八字,只看到了蜘蛛網跟灰塵?!?/br> “也許白天的二樓跟夜里的二樓,是兩個空間?!?nbsp;喬小姐單手托腮,“說不定你現在上去,還能碰到啃尸體的周寡婦?!?/br> 陳仰二話不說就往樓上走。 喬小姐掃了眼年輕人背部的傷口,十二三厘米左右,皮rou翻滾,血流不止,他一路走,血水從他的衣擺往下滴落。 意志力真堅強,喬小姐目送年輕人上樓,又目送他下樓。 喬小姐從年輕人的臉上看出了答案,她因為疲憊而發紅的眼尾上挑了幾分:“二樓的情況還是跟你上午見的一樣?” 陳仰點點頭。 樓梯口的女瘋子不哭也不動彈,像是進入待機狀態,他暢通無阻的把所有房間打探了一遍,沒有看見喬小姐描述的場景。 時間點的異常在提醒他,這個鎮子正在走向一個不可逆轉的局面。 也有可能是正在歸位,它在回到原點。 喬小姐啪嗒敲著桌面,指甲上的紅色油彩完好無損。 陳仰把昨夜跟白天的進展告訴喬小姐,他給了對方梳理的時間,之后才問道:“你搶了女瘋子的什么東西?” 喬小姐敲桌面的動作停下來:“好東西?!?/br> 陳仰再次問是什么。 喬小姐湊到他耳邊吹口氣:“你親我一下,我給你看?!?/br> 陳仰:“……” 這個女人沒帶小皮包,身上就兩個口袋,搶的東西應該不大。 喬小姐任由陳仰把她全身掃了個遍,她用手指蘸到他背部的血,在他臉上劃了一下,分明是輕佻到唐突的動作,卻給人一種親密溫馨的錯覺。 “這里只有我跟你,你親了我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br> 陳仰無語:“調戲也要分場合?!?/br> 喬小姐看著他的目光飽含趣味:“那什么時候能調戲你?” 陳仰甩出殺手锏:“什么時候都不能,我是gay?!?/br> “哦?”喬小姐笑,“你也搞不了女人?” 陳仰為了一勞永逸,臉不紅心不跳的點點頭。 “那真遺憾?!眴绦〗銜崦恋男σ庖粩?,她慵懶的說,“走吧,我們去二樓?!?/br> 陳仰瞇了瞇眼,這個女人看似隨性所欲,隨心所欲,實際有自己的節奏,擅于并且喜歡調動他人的情緒。 喬小姐往二樓走,陳仰跟在后面,他背上的傷需要處理,但位置不太好包扎,得從咯吱窩底下穿過去,待會回房間讓朝簡幫忙弄弄。 “你有為情所困嗎?”走在前面的女人突然問了一句。 陳仰一愣:“沒有?!?/br> 喬小姐輕笑了聲,沒回頭的說:“那就怪了,小閣樓里的女鬼被情所傷,能進幻境的,都是心有摯情摯愛,執念深重的人?!?/br> 陳仰沒怎么聽清:“喬小姐,你說什么?” “啊,沒什么?!眴绦〗惆粗珙^的傷,活動了幾下胳膊關節,語氣有一點躁,“煙癮犯了?!?/br> . 樓梯口,女瘋子捂著眼珠哼著什么。 喬小姐一上來,女瘋子的狀態就不行了,她像炸毛的野貓,整個背脊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眼看女瘋子要發狂,喬小姐快速丟過去一物:“還給你?!?/br> 陳仰定睛一看,是一個碎石塊。 有點眼熟。 陳仰壓低聲音問喬小姐:“你搶走的就是那個?” 喬小姐說:“昨晚我一路跟著她去土地廟,看她很寶貝一堆石像碎片,就搶了一塊,她瘋了,變了個人似的,追著我打?!?/br> 陳仰問:“后來呢?” “后來她的智商不知怎么上升了一截,不追著我打了,而是返回土地廟,結果發現其他的都不見了,更瘋了,直接不是人了,成了怪物?!眴绦〗闾嶂鴤阍诘厣袭嬋?,“再后來,我一看下雨了,就知道她在客棧捂眼珠?!?/br> 喬小姐輕嘖:“也不知道剩下的碎石塊是被哪個作死的拿去了?!?/br> 陳仰低低的咳了兩聲:“在我包里?!?/br> 喬小姐:“……” 她掃了眼陳仰手里的那根拐杖,臉上一閃而過古怪,之后就偏開了視線。 陳仰的注意力都在女瘋子身上,他發現她在撫摸碎石塊,舉止柔和的不像話,生怕力道大一點,石塊會疼到。 今早在土地廟看見碎石塊的時候,陳仰還在想,是什么石像被弄碎了。 現在他看著摸石塊的女瘋子,余光瞥到墻上的兩個大眼珠,再想到嬰兒,基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陳仰生出了一計。 . 一個多小時后,任務者們坐在院子里,面前是一堆大大小小的石塊。 像是有個框框浮在半空—— 【玩家啟動隱藏任務,修石像,完成女瘋子的心愿?!?/br> 這活幾乎是香子慕一人扛了,她不論是靜止還是運動,都有種靜態的平面感,單薄得猶如一個假人。 誰能想到她還有這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