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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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悠然道,“娘子們肯定會回家同家里人說的,到時候一傳十十傳百,謠言便不攻自破了?!?/br> …… 寧國長公主近日,進宮的頻率頗高。 她有意同皇帝培養感情,動不動就要到皇帝跟前追憶一下昔日之事,眼見著差不多了,這日便要開口,說一說聞景同江苒的婚事。 她原是信心十足的,畢竟外頭的風言風語,說她不計前嫌要娶江苒進門這等話,乃是甚囂塵上,想來皇帝心里早已有底,也會給自己這個長姐面子。 不料,她才把要皇帝賜婚的意思一說,就發現今日的皇帝臉色格外的古怪。 “阿姐的意思,自然是好的,”皇帝和顏悅色地道,“這是江四娘也算是朕看著心疼的小輩,又是江相唯一的女兒,不好叫她受委屈呀?!?/br> 寧國長公主眉頭皺起,只道:“嫁我家阿景,難道委屈她什么了?” “阿景的才貌也算過人,自然是不委屈的,”皇帝嘆息說,“有那種病,阿姐你不愿意說,朕也算理解,但是因此更不能諱疾忌醫了,阿姐你若早些說,太醫院便有此等精通男科之圣手,興許還能有救……” 寧國長公主一個哆嗦,“什么男科?我家阿景雖然被打了一頓,但是修養幾天就好的呀!” “不是都說,不能人道了嗎?……”皇帝小心翼翼地勸她,“這病,唉,許是還有得治的,你也別太自欺欺人?!?/br> 京城輿論風氣,果然在整個歸仁學府的娘子們孜孜不倦的宣傳下,徹底扭轉了過來。 如今外面都傳聞,說是寧國長公主獨子聞景,因為太過于孟浪無禮,被江家的三郎君江熠打了一頓,傷了那處,不能人道了!這得嘴巴多賤,才能這么招人恨?! 當然,大家已經不太關心聞景到底說什么被打了。 畢竟,“不能人道”這種事情,就著實冒著一股子叫人想要一探究竟,到處傳播的魔力。 便是皇帝也沒能幸免。他從屬臣們和內侍們口中聽見此事,在輿論的添油加醋之下,甚至給此事添加了不少細節,以至于皇帝都下意識忽略了最開始自己所知道的真實版本,而是信了如今有鼻子有眼的傳聞。 他道:“雖然江熠太過分了些,但是也算是阿景他自個兒說話不慎重,怎么能那么孟浪呢?自然,我還是同情我那外甥一些的,只是他這病,要是治不好,總不好叫江四娘那么一個柔弱佳人嫁過去守活寡……這賜婚之事,還是等病治好了再提,也不遲?!?/br> 寧國長公主:“……” 裴云起正要進書房同皇帝議事,聽見“不能人道”這四個字,破天荒的,臉上也出現了愕然神情。 這話著實太荒唐,又太無厘頭,一聽便知道,是從誰嘴中先傳出來的了。 ……不愧是他的苒苒。 作者有話要說: 很多年后,丈夫們回憶起當日自己對于未來媳婦兒的憧憬…… 江錦:求真務實,cao持家務,不要整天想著風花雪月 江洌:寬容大度,善良溫柔,將后院照看妥當 江熠:靠譜一點兒,有個主母樣子,別動不動想著往外跑 ……雖然背道相馳,但是真香(?) 第85章 裴云起和皇帝一起打發走了寧國長公主, 她似乎一時半會兒沒往江苒身上去想,只是以為是家中下人嘴碎,這才傳出這等閑話, 如今她要急急忙忙去家中整治,倒是沒叫他們白費口舌。 送走寧國長公主后, 皇帝方才看向兒子,狀似無意地道:“你來尋我,可是有事?” 裴云起同他自打那回之后, 便少了些生疏, 可是如今對著皇帝,還是下意識挺直了脊背。 他略略垂下眼, 淡聲道:“我今日來, 是為了同您說苒苒的婚事?!?/br> 皇帝一怔, 倒是不意還有一天能夠在兒子口中聽見這種話, 畢竟太子殿下在男女之事上不太樂衷是出了名的。他頓時十分好奇, 只道:“這是怎么了?” 裴云起道:“姑母為了聞景的仕途, 想要娶苒苒過門, 這門婚事,我希望您不要答應?!?/br> 皇帝笑了, 有些揶揄道:“若是江相不同意, 這門婚事我自然不會同意的,人是江熠打的, 雖然傷了你姑母的顏面, 卻也的確沒有叫一個小娘子去抗的道理?!?/br> 裴云起微微松了口氣。 這種模樣落在皇帝眼里, 又讓他忍不住想笑。 他這會兒才恍覺, 自己到底錯過了多少同兒子好好說話的機會。 裴云起年幼的時候,也是偶爾會這樣吞吞吐吐, 像是想要同他說什么的。那會兒年紀小,所求的無非是懇求長輩們能再給他辟一塊地皮養兔子,又或者是東宮的草坪被啃干凈了,所以要叫工匠來再重新種一片。 那會兒他天天都高興得很,又哪里會是如今這樣寡情的模樣。 打從他從道觀里頭回來后,性情不知變了多少,雖不至于陰郁,但冷得要命,就算皇帝主動問他要什么,他也一般都是沉默地搖搖頭。 ……居然能叫皇太子三番兩次主動求情,這位江四娘,可真是個奇人啊。 為了照顧兒子的面子,皇帝努力地憋著笑意,只是輕輕地咳嗽了一聲,慈愛地道:“說起來,你已經不是第一回 為江四娘說話了,你還挺關心她的婚事的——只是這回我能替你把你姑母回掉,倒不是看在誰的面子上,只是江家不愿意,我不好亂點鴛鴦譜?!?/br> 裴云起聽著,臉上沒什么表情。 “只是呢——萬一她倒時候同人家兩情相悅,我還是要答應的,”皇帝語重心長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點到即止,“你回去好好想一想?!?/br> 裴云起被親爹一拍,頓時怔了怔,良久,才沉默地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回到東宮,裴云起腳步一頓,照舊去了書房。 他性子冷清,一貫不喜歡下人近身伺候,可今兒卻覺得東宮仿佛多了一絲煙火氣。 果然,才推開門,便見到上首的書桌坐了個江苒。 她正背對著他,坐沒坐相地坐在他的桌子上,邊上奏折散了一地,她瞧著卻無暇顧及,一邊輕輕晃著腳尖,一邊低著頭去,笑瞇瞇地用鼻尖蹭了蹭懷里的那只小兔子。 真真是放肆極了。 裴云起輕輕地咳嗽了一聲,她這才回過神,回過頭,便見太子殿下錦衣玉冠,滿臉無奈地瞧著自己。她忙不迭地要從桌子上下來,裴云起上前,沖著她擺擺手,無奈地道:“你愛坐,便坐著罷?!?/br> 江苒道:“這樣顯得我很沒規矩,是不是不大好?” 裴云起在她跟前彎身,去把那些散落的折子撿起來,聞言倒有些忍俊不禁,只道:“我竟不知你何時在我跟前有過規矩?!?/br> 江苒摟著兔子,頗感心虛,只好解釋說:“……是小白跳上來了,我來捉它的,我……我一向在你跟前,還算是比較端莊的?!?/br> 裴云起將桌面理好,便由著她在自己跟前沒規矩地坐著,他轉身倒了茶給她,方才坐下來,面對著端莊的江四娘,耐心地問道:“又是遇到什么麻煩了?” “……”江苒反問道,“沒有麻煩我就不能來找你了嗎?” 他在她跟前坐下,看起來有些疲倦,眼下生出淡淡一片青黑,嘴唇略略蒼白,可望著她的眼底,還是一片溫和,聞言,只道:“自然是能的?!?/br> 兩個人的距離離得其實不太近,而今江苒坐在桌上,反倒比他還要高一點兒,便能極為清楚地看見他的睫毛,濃密漆黑,像小扇子那樣,撓得她頗有些心癢癢。 她不由又想到那天晚上那個蜻蜓點水一般的吻,心猿意馬之下,只是隨口道:“……外頭說聞景那啥的謠言是我叫人傳的?!?/br> 裴云起道:“我知道?!?/br> 她說完了這句話,便發覺自個兒好像沒有話說了。好在在裴云起跟前即便是什么都不說,也不怕場面冷落尷尬。 她靜了一會兒,又好奇地伸出手去摸他的睫毛,裴云起身子略略往后仰,垂下眼睛,溫和地看著她,嘆氣道:“這又是做什么?” 江苒羨慕地道:“我想問一下,你吃什么長大的,這么好看?” 裴云起:“……” 忽然被夸贊的太子殿下極力地維持鎮定,以免自己的面上露出端倪,他道:“若你是為聞景之事而來,不必擔憂,寧國長公主這些年也并非全無把柄可尋,你只消等一等,這些事兒我同你父兄便會為你處理妥當?!?/br> 他在遇到她之前,著實是個不會尋人麻煩的性子,說得好聽些是寬容,說得難聽些,便是冷漠。他并不把旁人的關心或者算計放在心上,便是這太子之位,也全不在意。 唯有遇到江苒,這才勉勉強強拾起儲君這身份,只是為了能叫她少些麻煩。 這也正是帝后能夠對江苒另眼相待的最重要的原因。 江苒聽著,卻忽然打斷道:“我不是為了那事兒……” 她身子往前傾,靠近了他一些,吞吞吐吐地道:“觀之哥哥,我那天……同學堂里頭的娘子們說了說,我想我是喜歡你的?!?/br> “喜歡”二字一出,裴云起的腦子轟然一聲,簡直被炸得不能思考。 他輕輕吸了一口氣,才淡聲道:“……別說了?!?/br> 江苒見他面色凝住,不知為什么惹了他不高興,便有些緊張了起來。 她手中揉著那只名叫小白的兔子的毛,小聲道:“你不能因為我年紀小,就不聽我的話呀,你喜歡我,為什么就不準我喜歡你呢?” 她說話的時候,微微傾過來,委屈巴巴地盯著他看。 裴云起自然也知道其實江四娘也沒那么容易覺得委屈,她的委屈一大半是裝出來的,可偏偏落到他眼里,便被她惹得心軟得不成樣子。 更何況她還滿臉委屈地沖著他張開手,表示自己想要抱抱。 他不由嘆息了一聲,想了想,便伸過手去,摟住他的腰,將她提到自己的身前。 江苒嚇了一跳,一時忘了摟住自己的兔子,小白啪嗒一聲輕輕巧巧地落了地,哀怨地看了一眼后頭的這對男女,豎著耳朵跑走了。 他由著她坐在自己的膝上,沒大沒小的地摟住自己的脖子,只是道:“苒苒,這些話不許再說?!?/br> 江苒滿眼狡黠,笑嘻嘻的,瞧著并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她早就猜到他要心軟。 當時,深通宅斗精髓,見過各色姨娘神通手段的徐循是這樣和她說的。 “你就撒嬌,委屈巴巴柔柔弱弱都用上,老男人最吃這一套?!?/br> 江苒那會兒很想要辯駁太子殿下不是老男人,徐循便輕蔑地道:“年輕郎君自然是見了你就撲上來,就跟先頭的文七郎似的,哪里需要你費盡苦心地去表白?也就這種清正端方的老男人,你別瞧著難勾,一會兒勾上了,那就是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br> 如今,江苒看著眼前臉上寫著“心軟”,眼底寫著“寵溺”的太子殿下,心里頭對徐循的見解表示了高度的贊揚。 裴云起抬手捏一捏她的臉,像她揉兔子那樣揉她,見她出神,便漫不經心地問:“在想什么?” 江苒隨口道:“想老男人?!?/br> 裴云起:“……” 他緩緩地放下手,深深地凝視著還沒回過神來的江四娘。 江苒忽然一個激靈。 她硬著頭皮解釋道:“……自然,我不是說你。殿下你仙人之姿,冰清玉潔,怎么會是老男人呢?” 他“哦”了一聲,十分冷靜地道:“那你在想的,便是另有其人?!?/br> 江苒:“……” “不可能!”江苒虛偽地微笑,說,“我喜歡觀之哥哥你呀,怎么可能會想別人?” 裴云起繼續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被他抱了一會兒,忽然又垂下眼鼓起勇氣,挨挨蹭蹭地湊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