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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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依白冷笑連連,剛要再說,邊上的江苒先炸了。 她記著他才說過江熠的壞話,如今又聽他還敢說藍依白的壞話,簡直忍無可忍! 她瞇起眼,舉起手中沒有拋下的月杖,指著對面之人,森然道:“自個兒沒用,還怪女人厲害,輸了就輸了,還不敢認,怎么,你是沒爹還是沒娘,才要我們來教你做人講話?” 作者有話要說: 苒苒:不要問我有多強,祖安三年有爹娘。 第74章 江苒忽然發難, 月杖幾乎都要戳到對方臉上去了,眾人始料未及,未想到她這么個小娘子竟有如此大的脾氣, 皆是嘩然。 宋譽自知被挑釁,十分惱火, 一手撥開了那月杖,陰沉著臉,道:“你們在外拋頭露面, 給家族蒙羞, 廉恥和何在?你不知理虧,還要行兇, 律法可知?江四娘, 你不要以為你是江相的女兒, 你兄長是江錦, 你就能這樣橫著走!這天下是圣人的天下, 不是你們江家的!” 江苒冷冷道:“我阿爹阿兄, 俱是舉世難有的高才高義之輩, 他們尚且不說我如何,你又以什么身份來說我?圣人是圣明, 所以才倚重我父兄, 我父兄又開明,所以給了我能夠堂堂正正做人的機會!大家同樣生而為人, 合著是你嘴巴特別碎, 還是你腦子特別多水, 就自覺高我一等了?” 江四娘雖然脾氣不好, 但是平素不愛同人多動口舌,眾多娘子除了榮安縣主, 都還沒領會過她的厲害,如今在邊上那是瞧得嘆為觀止。 奈何郎君們那邊人多勢眾,一人不成,又出一人,對著江苒指指點點,道:“江四娘子,爾等讀書知禮,不去修養自身的德言容功,不去學怎么相夫教子、cao持內宅,反倒成日不思進取,在外拋頭露面,同農婦何異?我勸你是為了你們好,你們不要以為自己出身高門,便不知修身養性,你們未來的夫家,可最看重這些!來日有你們后悔自己如此輕狂的時候!” 他說完,又沖著一邊的藍依白,冷冷數落道:“若我未曾瞧錯,這頭便是藍家那位娘子了,你同宋兄分明早有婚約,如今有違婦道在先,交友不慎在后,我等當你是自己人,你還是快快家去,這頭的事兒同你無關!若是再不識相,鬧出丑聞,他們宋家想來也不會要這樣的媳婦!” 這話一出,眾人便是一怔。 藍家同宋家的婚事,大家多少知道一些,只是卻都是第一回 把兩位主人公認齊全了,不料他們竟在這等場合下見面,真真是叫人……吃驚。 江苒眼神一冷,正要再說話,便叫藍依白按住了手。 娘子們今日要打馬球,多穿騎裝,而藍依白依舊是一身月白羅裙,如同月光那樣溫婉秀麗,眾人人之中尤為顯眼,她將江苒拉到身后,緩緩地看著那人道:“照你的意思,辜負了父母教養師長教誨,毫無節cao道德可言的宋二郎,是什么我高攀不起的良配么?” 她一句話將那宋譽說成什么也不是,宋譽原聽旁人道破她身份,這會兒又聽了這樣的話,不由氣急,抬起手指指著她,看起來很想罵人。 藍依白又哪里會讓他開口,只是繼續道:“四體不勤五谷不分,何謂君子?爾等言語之中,對女子大有鄙薄,生你養你的是不是女人?為你cao持家務的是不是女人?高門貴女也好,農婦也好,是哪個偷了搶了你家糧食了,還是你做夢的時候她們挖你祖墳了?我們愛讀書就讀書,愛騎馬就騎馬,便是去種地,那也是憑自己的本事,與你何干,要你多舌?男兒不想著建功立業,成日對著女子指指點點,便是君子之道了?!” 宋譽聽得連連皺眉,冷笑道:“好好好,初初一見,藍娘子就給我好大的驚喜!娶你這種女人入我家門,可真是要敗壞門楣!我先聽說你是個知書達理之人,原來竟是個言行無狀的潑婦!” 藍依白冷笑,索性坐實了他的話,“知書達理,那也得跟講得通的人講道理,同你們這些喜愛抬杠之人說話,便是我要說道理,也要掂量掂量你們聽不聽得懂!我先前也當宋郎君好歹是個侯門公子,你又做了什么?我見你藕園宴上,連首稀松平常的格律詩都是抄來的,那也就罷了,身為郎君,不想著保家衛國建功立業,不想著懸梁苦讀,成日只會尋女人的麻煩,貴府門楣我何德何能膽敢敗壞,橫豎早就叫你敗壞完了!” 她書讀得多,口齒比起江苒更見伶俐,罵人一套一套,連個詞兒都不見重復的,后頭娘子們聽得都呆住了,只覺得往日在這些郎君跟前受的鳥氣一吐而盡,真是神清氣爽! 對面真真被氣急了,抬起手指“你你你”地抖了半天,江苒又唯恐他暴起傷人,忙拉起藍依白往后躲,還不忘喊,“宋二郎言而無信,還說女子無用,你連女子都說不過,還念叨什么金榜題名,回家種田去吧!” 娘子們轟然笑出聲,還有榮安帶著鼓掌,一時熱鬧無比,對面之人臉都青了,看起來憋得像是要原地飛升。 有人憤怒地喊道:“伶牙俐齒,顛倒黑白!” 藍依白彬彬有禮地道:“昔日江家大公子朝堂之上與人駁辯,羞煞群儒,傳作佳話,怎么今日到了我身上,便是顛倒黑白了?我料想我的表現是不差的,也許是我的對手們太上不得臺面了罷?你們也別氣,你猜猜若是江大公子在這兒,會不會說不過我?自己技不如人,放著現成的腦子不用,要做酒囊飯袋,果真是朽木不可雕,糞土之墻不可圬也!” 如此引經據典,井井有條的罵人,大伙兒都覺得十分開眼界,娘子們的鼓掌聲于是就更響亮了。 江苒一面鼓掌,一面贊許道:“回頭我把你這話背給我大哥哥聽聽,這些又酸又迂腐的飯桶他瞧不上眼,你反倒能成他知音呢!” 藍依白不由笑了,正要說話,忽然聽見那頭有人喊,“太子殿下,是太子殿下!” 眾女郎皆是一怔,蓋因太子殿下積威甚重,雖說乃美男子冠首,眾人對其敬畏卻遠勝欽慕,這會兒自覺是在鬧事,不由心虛。 唯獨江苒,自覺找到了靠山,十分驕傲地斜睥著眾人。 郎君們紛紛喊道:“這就叫太子殿下過來主持公道!這些女郎血口噴人,真是敗壞了整個大周的風氣!” 裴云起遠遠被人請來,原是不悅,等到瞧見眾人當中的江苒,便是一怔,只是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跟前來,見她如今一副脫力又渾身冒汗的樣子,便問道:“這是怎么了,我聽人說你們這頭吵架鬧事?” “我沒有!”江苒忙趁機告狀,“那些人搶了我們的球場,要與我比試,結果輸了還不認賬!” 她一面說著,一面伸手往對面人堆里頭指,努力地表現自己要在太子殿下跟前給他們這些酸文人小鞋穿牢的決心。 她雖然自個兒沒吃什么虧,瞧著卻極為義憤填膺。 裴云起注視了一會兒,從她的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之中,讀出了幾分委屈的味道。 他不由得皺了皺眉,看向眾人。 郎君們原是群情激奮,不知道怎么的,叫太子殿下冷清的眼神一瞧,紛紛一個激靈,畢竟太子殿下賢名遠揚,這些人這會兒忽然覺得自己所說之語的確是有些冒犯了,只怕在他跟前討不著好。 一時方才嗆聲的郎君們都不敢說話,可卻也還有人不服氣,出列回話,指責對面的娘子們。 裴云起看了那人一眼,回頭同身邊跟著的侍衛道:“記下來?!?/br> 那人正激昂陳詞,一一數落娘子們的不是,聞言忽然一頓,疑惑地道:“太子殿下,可是要將某之言論呈至御前?” “自然不是,”太子殿下淡淡地道,“東宮缺個馴鳥的,你瞧著頗為聒噪多舌,想來很能教養那些鸚鵡八哥,橫豎讀書也讀不出來,不妨忍一忍凈身入宮,也算為你爺娘少些負擔罷?!?/br> 眾人:“……” 夭壽了,仙風道骨的太子殿下,怎么竟也學會了刻薄人了? 裴云起早先便從眾人的三言兩語中江發生之事拼湊了一個大概,如今難得出言刻薄人,瞧著面上還是一派光風霽月,似乎那個勸人家斷子絕孫為爹媽好的人不是他自個兒一般。 江苒油然而生一股敬佩之情。 原來大家都是隱藏的辯論高手!虧她還以為自己能言善辯,如今看來,自己簡直是口舌拙笨,拖了大家的后腿了! 日后一定要好好學習請教,爭取下次罵戰的時候,自己也能好好發揮,絕對不給大家拖后腿! 那頭郎君們方才也只敢口頭造次,如今在太子跟前,見他對江四娘子似有回護之意,更是不敢開口了。 裴云起見眾人都閉了嘴,這才道:“不過區區一件小事,便可見諸位心胸狹隘,‘君子不徒語,語必有理’,你們說人不過,反想著要討公道了,先前大言不慚,修養何在?諸君都是名門之后,是大周明日棟梁,不念反求諸己,只爭口舌之快,謬矣?!?/br> 這一下,別說郎君們了,便是娘子們,也頗有些覺得面上發熱。到底同人在外這樣胡攪蠻纏,說出去了也不是什么好聽的事兒。 裴云起說完了,才神情淡淡地命眾人散開,如今哪里還有人還敢造次?大家應了聲,便紛紛離去了。 江苒眼見眾人散去,不由嘆了口氣。 裴云起這才回身看她,見她低著眼睛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他便沖著她張開手,“帕子給我?!?/br> 江苒一怔,下意識地摸了方帕子給他。 裴云起接了帕子,垂下眼,面無表情地為她擦拭她面上的汗水。 江苒不知道怎么回事,先前同他多親近都有過,可近來每次兩個人還沒湊得足夠近,她就覺得自己開始忐忑緊張了起來。 如今他拿著帕子給她擦汗,她鼻尖就能聞見他袖中的清冷氣息,這樣近的距離,她幾乎總是克制不住的,想到那日在亭子里頭的那一回。 就從那一回開始,她便不能總是再等閑以兄長視他,也難調整好自己的心態。 裴云起離她極近,見她左顧右盼眼神閃躲,動作頓了頓,旋即才道:“若有下回,別同他們吵?!?/br> 江苒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不高興起來。 其實她不覺得方才自己和藍依白那些話有說錯什么,明明錯在對方,憑什么他們讀書讀得多,能夠假借什么圣人之言,就妄想要壓她一頭,對她指指點點? 她道:“你也覺得女子伶牙俐齒不好么?” 裴云起停下手中的動作,手指緊了緊,將拿帕子的手背到身后,只是看著她面上的不悅神情,“自然不是?!?/br> 江苒咄咄逼人起來,“那又是為什么?他們罵我,我罵回去有什么錯?我爹娘都不舍得給我委屈受,他們算哪根蔥!” 她這樣兇巴巴的樣子,落在對面裴云起眼中,不知怎么的,竟還多些可愛。裴云起不由笑了,無奈地道:“你沒錯,錯的是自己親自去同他們罵,罵贏了罵輸了,都不痛快?!?/br> “那怎么辦?” “叫人幫你罵,”裴云起悠然道,“不然你以為為什么大家都要養幕僚謀士?” 江苒呆了呆,好半晌,才知道他也許是給自己說了個冷笑話,她不由無奈地笑了起來,“那照你這么說,我下回要罵人,便請伊白,或者我哥哥來,自己在邊上坐著看就是了?” “正是,”他輕輕頷首,眼露笑意,又為她補充道:“你叫我也是可以的?!?/br> 江苒笑道:“可是你不愛說話?!?/br> “那是對著旁人,”他輕輕笑了笑,“若是為了苒苒,還是能夠多說幾句的?!?/br> 他近來在她跟前笑得尤其多,像是把冰層最外的一層殼敲碎了,露出下頭春水那樣的溫柔來。江苒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不敢再看他的臉,可又克制不住自己往他臉上看,她心里頭覺得別扭極了,只是勉勉強強地扯開話題,“你怎么會來這邊呀?” 其實是江錦告訴他,她要來這頭上馬術課,他今日輪到休沐,便借著往莊子上去走一遭的借口來了一趟。 裴云起本來只想遙遙瞧她一眼,如今反倒又有些舍不得了,他低聲道:“我先前那匹照夜白在城外馬莊上養著,我是去瞧它的——你要不要一起?” 她欣喜地道:“自然是要的!” 她高興地蹦起來牽住他的袖子,可裴云起恰好也要抬手來拉她,她的指尖便順著那緞面的衣裳一路滑下來,牽成了他的手。 兩人齊齊一怔,卻是都沒有松開手。 她努力躲閃著眼神,左顧右盼,似乎想要顧左右而言他一番,他無奈地笑了笑,倒是不想她這樣為難,便抬起手,想要抽開。 可不知怎么的,她卻緊緊攥住他的手,不愿意松開。 裴云起抬眼,看到滿臉通紅的江苒。 他不由有些怔然,旋即垂下眼眸,寬大的衣袖滑下來,遮住了兩人緊緊牽著的手,他這才道:“走罷?!?/br> 第75章 馬莊離得不遠, 沒走一回兒就到了。江苒見外頭便是恢弘大氣,不由十分驚訝,只是笑道:“原來陛下這樣愛馬?” 裴云起道:“他不太喜歡, 這馬莊是先帝那一朝留下的,后來周邊諸國偶爾進貢什么良駒, 皇宮的馬廄關不下,便又拾起此處來?!?/br> 江苒想了想先前見過皇帝一面,旁的不太知道, 瞧著容貌同裴云起十分相似, 卻是一派威嚴,果然也不像是那種耽于享樂的帝王。 她不由道:“既然不喜歡, 為什么還要留著?” 裴云起看了她一眼, 只道:“他以為我喜歡?!?/br> 江苒:“……所以這馬場是你的?” 他輕描淡寫地道:“這是他送我的及冠禮?!?/br> 大周的慣例, 是女子及笄, 男子及冠, 家中長輩皆要送上重禮以示祝福, 但是江苒以前聽說的無非是送些名貴的小物件, 直接送一個馬場的,還真是第一回 聽。 眼前管事畢恭畢敬地迎上來, 江苒四處看了看, 只見這馬場內置了大片青草地,還有專門供給馬兒遛彎的跑道, 整個瞧起來比方才的馬球場還大了一圈, 她不禁好奇地道:“這里頭到底養了多少馬?” 管事躬身, 笑道:“回四娘子的話, 年年邊上小國都進貢駿馬上來,陛下吩咐留下最好的幾匹養在莊子上, 這些年算下來,也該有五六百匹了?!?/br> 江苒:“……” 她用震驚的眼神回頭去看裴云起,而太子殿下本人似乎瞧著不太在意,“怎么了,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