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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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除此之外,定州刺史所募私兵,以他兩位心腹執掌,江錦近日所往,便是游說這二人。 其中的韓參將為暗衛所刺殺,繼任者為得軍心,勢要尋出真兇,便將目光放到了趙參將身上,兩撥人馬如今斗得風生水起,江錦再一挑撥,趙參將便棄暗投明。 裴云起聽著這些殺伐算計,面上還是一派冷淡。光看他的神情,旁人很難想到這件事情對他,甚至對整個大周來說的意義所在。 他只是輕輕一頷首,表示自己明白了,旋即才道:“方才那些刺客有些蹊蹺,不像尋常人能找來的?!?/br> 兩人對視了一眼,江錦眉頭皺得愈發緊了。 相府如日中天,京城世家亦無幾個膽敢攝其鋒芒,江錦又極為出挑,從小到大,遭遇過的刺殺不知凡幾。 可江苒的身世如今還未曾對外公布,又是為何,惹了某些人的眼? 那個江云,倒也不能全怪江苒輕敵,便是在場二位郎君,也沒想到如今局面之下,江云上門來竟不是來懇求江苒的原諒,反倒敢設下埋伏,想要江苒的命。 她不過一個五品官家的庶女,哪里能找到這些訓練有素的刺客?又是誰給她的膽子和底氣,覺得自己能夠承受得住整個相府的雷霆之怒? 江錦沒有再想下去,而是匆匆向裴云起告辭,旋即便進了江苒的屋子。 依著兩人的默契,先時裴云起身份不便暴露,便一貫是以江錦身份活著。 可如今局勢已然走到了最后,便無需再遮掩了。 裴云起看著他進屋,不知想著什么,邊上的紫影鬼使神差地出來,笑嘻嘻地道:“殿下借來的meimei,如今要還給人家啦?!?/br> 裴云起看了他一眼,沒繼續說話。 紫影繼續不怕死地說,“……不過您也不虧,總算是體會了幾日當兄長的日子啦?!?/br> 裴云起卻心道:這種東西,倒不如從未有過,也好過擁有后卻失去。 他面上不顯,只是抬腳往外走去,“吩咐下去,苒……江四娘身邊隨行的侍衛,再多撥一些,在回京之前,不許她再出山門?!?/br> 紫影忙應了,又正色問:“那江家……” 裴云起倒不在意,“公事公辦即可?!?/br> …… 江苒昏昏沉沉間,便聽見一個陌生的男聲正低聲詢問些什么。 她依稀還記得睡過去之前發生了什么,努力掙扎著想要起身,對方便仿佛聽見了動靜,越過床前的一道屏風,走了過來。 這是個光看臉,便覺得溫潤如玉,令人如沐春風的青年。他像是有些疲憊,然而脊背依舊挺直,顯出良好的出身才能有的雍容氣度,如今他逆著光,空氣中飛舞的金線便是在他眉目之中折射出一些奇異的光。 他氣一見到江苒睜了眼睛,便將疲憊之色一掃而空,急匆匆地走到她面前,有幾分難掩的激動,“……苒苒,你醒了,身上可有什么不舒服的?” 江苒搖搖頭,心中已然有了猜測,卻忍不住還有幾分失落地道:“……哥哥呢?” 江錦一愣,旋即反應過來,她指的是裴云起,他心里不由有些古怪的酸澀意味,只能盡量鎮定地表明自己的身份,“……殿下方才同我道,你已然知道了真相,殿下忙政事去了,我便過來瞧一瞧你?!?/br> 他微微嘆一口氣,沒能忍住,伸手摸了摸meimei的頭,“……我才是你的哥哥呀,苒苒?!?/br> 江苒怔怔地看著他,良久才“哦”了一聲,“我記得你?!?/br> 江錦不由笑了,坐到她床邊,替她掖好被角,耐心地問,“什么時候?” “殿下救我的那個晚上,我見你也在,”她思路倒是十分清晰,“所以,你們是為了隱瞞殿下的身份,所以干脆不告訴我嗎?我身邊人員魚龍混雜,且我那會兒錯認了他是我哥哥,你們就索性將錯就錯了?” 江錦怕她誤會,忙解釋道:“我并非蓄意不同你相認,只是殿下假托了我的身份,此事著實事關重大,那定州刺史乃是此間地頭蛇,便是萬分之一的風險,我都不敢讓殿下去冒,這些時日……我沒能好好照看你,也多虧了殿下?!?/br> 說罷,他便將兩人互換身份,在定州的諸多謀劃,以及近日自己的行程一一同她說了,力圖同她表明自己的關切。 江苒靜靜聽著,抬起眼去,打量著對方。她眼里帶著困惑,又有些難過和受傷,可半晌,也只是靜靜地端坐在床上,然后矜持含蓄地笑了笑,說,“我知道了,大哥哥這些時日在外奔波,想必很是辛苦?!?/br> 江錦怎么也沒有想到,她不哭不鬧,竟然是說了這樣的一句話。 雖然妥帖懂事,卻也叫人察覺出里頭的疏離冷淡來。 同她先前在裴云起前的活潑跳脫,判若兩人??梢娝嗌龠€是有些不信他的。 江錦不由微微嘆口氣,然而心知不能cao之過急,如今便只好努力拉近兩人之間的關系。 ……從勸meimei喝藥開始。 江苒乖乖地聽了江錦的話把藥喝了,她表現得乖巧懂事,絲毫沒有嬌縱的模樣,江錦一邊心疼,一邊在心里發誓此后要加倍對meimei好,猝不及防的,便聽到江苒冷靜發問,“……大哥哥,你說事兒已經處理完了,那定州刺史,是否已然伏誅?” 江錦聽她問起,自然是知無不言,只道:“趙參將反水,我來時,他已帶兵包圍了刺史府,想來離伏誅不遠了,至于……” 江苒平靜地道:“江家下場如何?” 江錦恐她傷懷,正要搪塞過去,便見自家meimei清凌凌的眼睛看過來。 說實話,二人雖是兄妹,其實生得不過兩三分相似,最像的便是一雙眼睛,都肖似母親江夫人,她又是最明媚嬌憨的年紀,一雙杏眼即便是平靜的時候,都仿佛波光粼粼的西子湖那樣嫵媚動人。 他不由心里更軟,便同她說了實話,“江家參與進了謀逆案,江威如今已被下獄,而剩下女眷,涉案人等當被扣留,旁人會被遣散離去。江云先時尋人刺殺你,應當會被單獨扣押審問?!?/br> 這是上輩子她的命運,而她終究沒有重蹈覆轍。 江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心中不知是悵惋還是慶幸,江錦反倒以為她傷懷了,便勸慰道:“江威雖對你有些養育之恩,倘或當日他不打算將你趕盡殺絕,我也愿意略施援手,饒他一命,可既然出了那樣的事情,他同你便再無干系,從今你便是我京城相府的四娘子,同定州江家,再無瓜葛,你也無需傷懷?!?/br> 江苒默默地在心里念了一遍那“再無瓜葛”,多少有些唏噓與后怕。 江錦見她面色蒼白,似有幾分后怕,不由心情復雜,他在meimei的床邊坐下來,說:“是我們不好,這么多年了,現在才找到你,讓你受那么多年的苦……往后不會了。苒苒,往后我們定會保護好你,只要相府一日還在,你就絕不會再受半點兒委屈?!?/br> “先前殿下同你說的那些都是真的,”他又說,“家里爹娘,還有你另外兩個哥哥都知道了你的事兒,都盼著你回去呢?!?/br> “家”這個字眼,讓江苒微微動容。 上輩子,江家對她來說,父親不慈,母親早逝,繼母繼妹虎視眈眈,她死于非命。 這輩子,她在江家同樣過得不好,她甚至都快要忘記被人期盼是什么感覺了。 她終略抬了抬眼,看著眼前的江錦,呢喃著說,“……哥哥,我好怕我在做夢?!?/br> 江錦不由大起憐意,他本就自覺虧欠這個meimei,如今更是后悔自己不曾早一日尋到她,他伸出手,笨拙地拍了拍meimei的后背,“苒苒不怕,你好好兒的呢。往后,誰也不敢再欺負你了?!?/br> 至于欺負過她的那些人—— 江錦微微垂下了眼睛,眼中冷芒閃過。 自然,都會得到應有的下場的。 作者有話要說: 請大家友善討論劇情,一切邏輯為劇情服務,不要人參公雞蟹蟹,實在看不下去咱們江湖再見嘛~ 江錦:心疼,meimei喝苦藥居然不喊苦,她一定吃了很多苦嗚嗚嗚 江苒:……其實這藥不苦,倒也不必如此。 第31章 江云從煙雨臺離開, 并沒有立即回到江府,而是在一處約定好的酒樓等人。 可惜左等右等,都沒能等來殷氏, 她不由有些慌亂,猶豫了一番, 旋即便朝著往江府走去。 她心知江苒出事,自己可能會惹上大禍,在快到家門時便有些躊躇。 ……她同蔣蘺約定的條件, 是她將江苒引出來, 蔣蘺便能派人護送她和母親離開定州,并給她們一筆銀子, 用作以后生活用。 按照蔣蘺所說, 江苒如今得父兄庇佑, 江威若受苛責, 她同母親的境地只會更加糟糕, 蔣蘺已見了江威如今的態度, 知道再這樣下去, 只怕再無活路。 可是事情她辦到了,蔣蘺所允諾的將她母親帶出, 卻沒做到。 江云才徘徊了一會兒, 便察覺了不對。 如今入夜,江府應當有條不紊地掛起華燈, 婢女們也該有序地準備晚餐。 可入耳卻是一陣陣雜亂之聲。 她再也顧不得了, 忙跑進府中, 原來守在門口的門房也不見了, 整個江府鬧哄哄的,人仰馬翻, 不少丫鬟婆子們都拎著包裹,仿佛敗家之犬,游離散漫。 江云站在門口呆怔了半日,竟無人理會她。 這時,一個裝好了包裹的小丫鬟從身邊經過,江云一把抓住她,質問道:“出什么事了,你們這時在干什么?!” 小丫鬟見她渾身狼狽,被嚇得叫了一聲,旋即看清了她的臉,松了一口氣,“唉呀,是五娘子啊,咱們家里被抄了!” 仿佛雷劈下來,江云驚得呆愣在了當場。 “你說……你說什么?”她愣愣反問。 小丫鬟不耐煩地甩開她的手,“江家被抄家了!官爺們都說是江司馬卷入了什么大案中,人都下獄了!便我們這些做下人的,若在府中有頭有臉,都被牽連了,我們正要避禍呢,你讓開些!” 她用力一甩,江云被踉踉蹌蹌地摔到一旁,她痛得渾身發顫,抬眼看去,府中那些眼熟的下人們來回奔忙,貪婪地搶奪著那些為數不多的剩下的物件。 江云楞了好久,努力借著墻壁支撐著自己爬起來,入目這一片又一片的狼藉,讓她渾身發冷。 她想要開口呵責這些下人,然而下人們原就不怕她,如今更是一窩蜂地往外擠去不理會她,江云被撞得東倒西歪,再次摔到了地上。 她這會兒才想起殷氏來,殷氏沒能如約而來,是不是出事了? 江云踉踉蹌蹌地跑進正院,“娘!娘!” 她奔跑了一路,只見殘花敗柳遍地,昔日繁榮昌盛的江府,如今顯出骨子里頭的衰敗來,江云內心愈發不安了,加快了腳步。 正院如今更是洗劫一空,臥室的門早就開了,不值錢的東西散落一地,像是被洗劫了一番,可江云如今連這些都顧及不上了,她不管不顧地奔到殷氏床前,一把掀開了床幔。 那些服侍的下人們早就不在了,殷氏形同槁木般的手垂在了床的一側,那只養尊處優保養得當的手,如今灰白蒼老,泛著冷冷的青色,不似活人。 江云只覺得自己的手微微顫抖起來,她壓抑著自己的害怕,掀開了垂在眼前的紗幔。 殷氏直挺挺地躺著,她眼睛睜得極大,仿佛眼珠子就要掉出眼眶,里頭遍布血絲,充滿怨毒與不甘,正死死地瞪著江云,仿佛在質問她為何如今才來。 江云被嚇得往后癱倒,旋即又強撐著站起來,將手指放到殷氏鼻尖,半日都未感到半分圣人的氣息,她便終于腿一軟,跌落在了一旁。 “娘……娘——!” 凄厲的呼喊傳出正院,下人們對視一眼,唯恐惹上麻煩,趕忙更快地往外跑去。 有個不忍心的小丫鬟,沒忍住跑進來勸她,“五娘子,快跑吧,方才那些人連殷姨娘都想帶走,姨娘本在病中,結果乍聞此事,一下子沒緩過來……那些人方才還來搜你呢,倘或知道了你回來,定要來抓你走的?!?/br> 江云呆呆地坐在地上,盯著殷氏死不瞑目的臉,像是什么都聽不進去了。 那小丫鬟見她不聽勸,便也不再理會,自己跑了出去。 江云在地上,卻能照到梳妝臺上的那面銅鏡,里頭印出一個凄慘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什么,跑到梳妝臺前,從暗格里頭,取出了一面水銀鏡子。那曾是江苒的愛物,她出事當天,江云就將她喜歡的那些東西都搶了過來。 水銀鏡精美又冰冷,是這整個屋子,唯一還算完好的物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