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趙想容樂了:“我有段時間是很愛亂買衣服?!?/br> 剛知道周津塬和蘇昕有染,她每一天都在瘋狂地購物。買回來后,就這么堆著。 “周津塬真他媽是個渣男,腦子都是坨屎!”蕭晴憤憤地說,“那個蘇昕也是夠了,她現在應該爽歪!我跟你打賭,她肯定琢磨著怎么嫁給周津塬,這種女人,絕對有心眼的,吃男人就打算吃一輩子,估計嫁過去后就趕緊生孩子,生怕占不到便宜?!?/br> 趙想容嘖了下,蕭晴說這些話,八成沒想到自己。 結束了和蕭晴的通話,她想了想,決定回一趟兩人婚后的那套公寓。 一來,這是她從周津塬那里得來的補償。二來,她要找找涂霆的信。 趙想容打車來到舊公寓,一開門,徹底呆住。 家里正無聲地上演著水漫金山。 昂貴的大理石地面全部堆滿水,隨著門打開,淹沒了她半指節的高跟鞋鞋跟。 一檢查,這水是從周津塬套房的盥洗室里流出來的。雪白的浴缸,三臺水龍頭同時大開。也不知道水開了多久,熱水漫過他的盥洗室,他的臥室,全部涌到了外面的客廳。 趙想容花了一下午,讓物業把家里的水排放掉,檢查了管道,并通知樓下的鄰居,看鄰居家的天花板有沒有漏水的情況。與其同時,她替司姐寫完了慈善舞會的宣傳稿,和她的小編輯開會,并處理特約化妝師和攝影師因為某品牌而在微博進行的爭吵。 趙想容忍著怒氣,給周津塬打電話,沒人接。她瘋狂地加他微信好友,一連發了三十八條。半夜的時候,周津塬終于通過她的好友邀請。 “周津塬,”趙想容給周津塬撥打視頻,她盡可能用平靜的聲音說,“是不是你故意把水龍頭打開的?” 周津塬還戴著口罩,露著眉毛和眼睛。 “我剛結束手術?!彼吐曊f。 “我問你這個了嗎?”趙想容剛剛對物業賠笑,對司姐賠笑,對鄰居賠笑,但在面對前夫時候終于徹底爆炸了,“我好幾個月都沒回來過!我剛查了物業的監控!這幾天,家里就你一個人回來!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是不是你洗完澡,沒關水龍頭,家里現在都是水你知道嗎?全部是水!地毯都被染色了!” 周津塬淡淡地說:“可能吧?!?/br> “什么叫可能?”趙想容掩飾不住憤怒,她簡直想掐住周津塬的脖子,“公寓現在已經是我的,你憑什么敢回來?我可以報警,你知道嗎?” 周津塬這幾天重新回到舊公寓,又仔細地把檢查了一遍,有兩晚甚至直接睡在這里。他不介意侵犯趙想容的隱私,就像他無動于衷地剪掉蘇昕的頭發。他做這些事,內心沒有感覺,如果還具有一絲感覺,那錐心刺骨的悔意會像毒液一樣把他拽入黑暗。 他在公寓里什么也沒找到。 周津塬只看到趙想容五顏六色的高跟鞋,37到39號不等,還找到趙想容做完醫美后開的術后面膜。有些女人,可以把腳擠進小一號的高跟鞋里,可以為了維持美麗在臉上做手術,可以在結婚七年的時間里若無其事地擦拭相框,卻又能在離婚后都對重要的事實絕口不提。 趙想容還在發火,她提高聲音:“周津塬,你現在就給我解釋,到底來我公寓干什么?你不會是想偷我的衣服和包,拿去送蘇昕?你是男人就大方點,人家蘇昕都這么窮,你就給人買點好的珠寶首飾,別偷偷地拿我的東西補貼她!” 周津塬看著她——趙想容下巴揚起的弧度,長睫毛,那種美麗卻十足挑釁的姿態,她歪頭瞪著他,精準地找出最傷人最誅心的話讓他陷入沉默。但就是這樣的趙想容,她選擇不告訴他真相,并不是因為她自己高傲,而是因為,她知道他承受不了真相,索性將錯就錯。 他說:“我已經決定把許晗放下了?!?/br> 趙想容不由一愣。 周津塬略微低頭,把臉上的口罩取下來。他五官依舊俊美,但怎么看就像個閻羅王,很熟悉的海面冰山表情,隱約讓人覺得生畏。 他說:“家里還漏水嗎?我明天回去看看?!?/br> 趙想容還在思考他剛才的話,她遲鈍地想了想,說:“你是說……你怎么……” 周津塬再次重復一遍,他緩緩地說:“我決定放下許晗了。她這個人,從此對我不重要?!?/br> 趙想容的心不受控制地傳來一陣陣刺痛。她扯動嘴角,苦澀地說:“你真的很喜歡那個蘇昕,你居然為了她,要忘記許晗?!?/br> 周津塬知道,趙想容誤會了。她以為他是為了維持和蘇昕的關系,才決定放下許晗。他也不辯解,現在為止,誰都對他不重要了。 周津塬索性淡淡說:“你不是也一直希望我放下許晗嗎?” 趙想容突然提高聲音:“惡心,周津塬,你這人真的是太惡心了!你這把年紀,都能做蘇昕爸爸了!你居然還和她上床!不要臉!” 她直接掛掉電話,站在公寓里,氣得渾身發抖。 清晨六點,涂霆在隔壁的街區繞了好幾圈,確定沒有狗仔跟著自己,小心地來到趙想容的小區。 他就是給這個地址寄來的信,趙想容接到涂霆的微信,她在顯示屏幕上看到是誰后,立刻跑過去開門,等涂霆坐電梯上來,她直接就撲到他懷里。 涂霆從來沒有見過這么脆弱的趙想容。她曾經脖子被掐傷,又坐了6個小時的飛機,卻還是嬌滴滴對他撒嬌。 趙想容緊緊地摟著他脖子。她真的很需要有人陪著自己,柔聲說:“你怎么來找我了?” “你不是說這寄信地址不對,我來看看?!?/br> 趙想容一宿沒睡,把能記得的貴重物品都清點了遍,再把周津塬的指紋消除,又熬夜拆了很多快遞,其中找到了涂霆送來的蘋果表,但在其中,依舊沒找到他寄來的信。 “我離婚后就已經不住在這里?!壁w想容郁悶地說,“這是以前的婚房,我打算收拾舊東西,把它賣出去?!?/br> 涂霆沉默地聽著,臉上沒有表情:客廳里的角落里還有積水,趙想容昨晚邊罵邊整理,把客廳弄得很亂,他在其中看到一塊新的蘋果表包裝。 但他只默默聽完,摟住她的腰,笑著道:“我現在送你回家,認識下你的新公寓?” 車緩慢地開出小區,趙想容的左手都被涂霆的右手拉著,在要出小區前,他們倆親密地接了個吻。 趙想容慵懶地推開他:“不合適吧,會不會有狗仔拍到?”說這話的的同時,那一雙眼睛誘惑著他,隨后微微一笑。 涂霆還是戴著墨鏡,很酷的樣子:“都怪你?!?/br> 涂霆把車開過一個路口,早上七點,星巴克已經開始營業,他看著那標識,問:“餓不餓?買杯咖啡給你?” 趙想容撒嬌:“那你給我買?!?/br> 涂霆不說話了,顯然心情很好,他答應了。 車再開過一個路口,涂霆車停在路邊,隨后老練地取出口罩和墨鏡。趙想容看著涂霆做賊一樣,穿過人行橫道,匆匆跑進星巴克。 就在這時候,趙想容看著周津塬也提著一個咖啡袋,他和涂霆擦肩而過,從里面走出來 趙想容簡直就像見了鬼,她立馬把車窗降下來,“喂”了聲。 聲音不大,但隔著幾十米,周津塬好像一下子就聽到,抬起頭來。 兩個人都略微怔住,趙想容先叫住他,但驚訝更甚。她完全不知道周津塬怎么出現在舊公寓旁邊的星巴克。她下意識地看他衣服,皺巴巴的,難道剛和蘇昕度完良宵? 周津塬的表情更平靜,簡直就像見到她,是很正常的事情。 趙想容立馬把車窗升上,暗自悔恨為什么沉不住氣。她為什么總是沉不住氣? 周津塬很快走過來,敲了敲她的車窗,示意她降下車窗。 趙想容隔著車窗,冷漠地看他,她不想和他說話。 周津塬很清楚記得,趙想容以前在大學追他時,在各種地方等他,她永遠穿著昂貴且暴露的服飾,期無忌憚,朝他拋著飛吻。二十歲的趙想容,她的美麗幾乎是殺氣騰騰,能讓周圍的人都感到空間被侵犯。反而是三十歲后的趙想容,眼睛里有了幾分猶豫和平靜,露出幾分少女的姿態。 是她寫信給自己的嗎? 第53章 53 周津塬剛剛過馬路時, 留神看了一眼這輛suv的車牌,猜出她是坐其他男人的車而來。 他面無表情, 想拉車門。 趙想容早就將車門反鎖,周津塬一挑眉, 低頭從兜里掏出筆。 仿佛所有的醫生, 有隨身帶筆的習慣。周津塬匆匆地在外賣袋上寫了什么,又將裝著咖啡和三明治的紙袋掛到后視鏡,伸手拍了拍她的車頂,轉身走了。 趙想容這才想明白, 他估計從醫院值完夜班, 順道來看看她家被淹透沒有。這早餐, 估計也是給她買的。 周津塬獨自繞到偏僻的小巷子,沒一會, 身后就有高跟鞋響起。有人急急忙忙地來追他。 他摒氣回頭。 下一秒,大杯的冰美式就精準地朝頭部潑過來。 趙想容手里捏著透明杯子,正站在他身后。她的面容冷冰冰地,伸出手:“還給我?!?/br> 周津塬險險地咖啡躲過去, 但襯衫袖口依舊被淋到。 他還沒說話, 趙想容又直接把周津塬為他買的三明治摔過來。她才不管別人的心意,什么醫生,什么明星,只要男人惹她不高興了,都愛誰誰。 周津塬對女人的紳士脾氣,完全在婚后被趙想容磨煉出來。但是, 他也已經很久沒應對趙想容的爛脾氣,一股惱火頓時涌上來。 “趙想容!” “小偷!”她毫不示弱。 趙想容舉著她手頭皺巴巴的紙袋。周津塬剛才在上面,寫了四個字:找我取信。 原來,是周津塬把涂霆的信拿走。她自然要追上來。 趙想容每次跟自己說,要沉著,但每次見到周津塬那張平靜的臉,她都想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他,真想親眼看著他和蘇昕一起下地獄。這一對狗男女!誰都不能少,捆綁著一起下地獄。 “你再到我家里,我就立馬報警?!壁w想容目光陰沉,“趕緊把信還給我。當小偷也不害臊!” 她的視線同時在周津塬的胸口和褲兜來回巡邏,猜測他會把信藏在哪里。 周津塬不動聲色地說:“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趙想容不吃他這一套?!拜啿坏侥銇硗{我!”她說完,快步走上來,居然還想再抽他一個耳光。 周津塬真怒了,他一把擒住她手腕,順手將她抵到墻面,他的身體重得像坦克。男人動作行云流水,趙想容還不明白怎么回事,就重重靠在墻上,周津塬的手肘壓著她柔軟胸脯。 有那么一會他沒說話,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趙想容卻不顧后背被撞得生痛,她伸手吃力地伸手摸周津塬的腰,蹙眉問:“信在哪兒?我就要信?!?/br> 周津塬面色越發陰沉。 在他和趙想容的婚姻,兩人整日針鋒相對,直到離婚后關系才有所緩和。周津塬知道自己犯錯了,但理智上半信半疑,情感上無法接受。他甚至沒想好,是讓整件事就這么繼續錯下去,還是應該做點什么。 ……他想聽她親自說點什么。 但此刻,周津塬看到了趙想容那急切的表情,她正低頭在他身上亂摸,兩人好像在擁抱,卻根本不是親近。她的眼睛里,慢慢地不再有他的存在。 他突然握起趙想容的下巴:“容容……” 趙想容眼睛一亮,她已經從周津塬的后褲兜里,摸出一個皺巴巴的信封。她立刻抽出來,接著拼命地想掙脫他,再狠狠踩了周津塬一腳。 “我不想和你說話!”她轉身要走。 他卻再次抓緊把她一拉,兩人四目相對,趙想容緊緊地被壓在他懷里。 她拼命地捶他胸膛,但是周津塬好像沒有感覺,他的手擱在她后頸一點也沒松。他看著她,就像那天拿著手術剪刀,無動于衷地看著蘇昕。 “趙想容,我知道你和許晗是好朋友,但是,我有很多事情不知道,因為你從來沒有告訴過我?!彼曇粲值陀殖?。 “你松手!”趙想容憤怒地喊著,“趕緊松開我,我男朋友就在外面等我呢,你又瘋了吧,你到底想干什么?”但她聲音發虛,是因為真的有點恐慌。 周津塬的五指已經卡到她脖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