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節
衛元洲察覺她的不自在,抬眼掃一圈,確定外人都刻意回避了,方才抬手輕輕點她的鼻尖:“喜歡這個?!?/br> 她鄭蕓菡險些爆成一顆番茄,小腦袋緊張的轉來轉去四顧左右,唯恐被家里人看到她和一個男人談情說愛的場景。 衛元洲忍俊不禁,往前走了一步:“沒人。不用怕?!?/br> 鄭蕓菡想起二哥的囑咐,很謹慎的退開,兇巴巴的催:“快選!” 剛兇完,臉更紅了。 衛元洲極力忍住想要上揚的唇角,陪她凹出認真的表情,點了點那個帶暗紋的。 少女眼中驟然璀璨,已經是最好的答案。她笑著問他:“你也喜歡這個?” 衛元洲垂眸,看著樣布上的暗紋,蜿蜒勾勒,似一朵朵綻開的芍藥花。 她的衣裳,小錢袋,甚至隨手物件上,但凡能有繡紋有雕飾的,總逃不開芍藥花。 衛元洲柔聲道:“小手爐的香炭用完了嗎?” 忽然岔開話題,鄭蕓菡愣了一下,乖乖點頭:“我每日都用了,已經剩不多了?!?/br> 衛元洲壓低聲音:“這次用完了,就不給你送了?!?/br> 鄭蕓菡眨眨眼,為什么呀? 他低低的笑著:“剩下的都在我的私庫里,可我把鑰匙忘了,只好等一位細心又耐心的姑娘,替我找一找弄丟的鑰匙,再替我保管它?!?/br> 鄭蕓菡看 著面前的男人,忽然想起小手爐上的花紋,就是她最喜歡的芍藥花。 她漾起甜甜的笑,終于卸下幾分羞怯,軟軟的回應他:“那你讓他等等我,我很快就可以去找他了?!?/br> 衛元洲笑起來:“好,等你?!?/br> 廳門口,鄭煜堂眼看著衛元洲要去握鄭蕓菡的手,飛快咳嗽一聲。 鄭蕓菡得了提示,頓時醒神,嗖的縮回手:“我先回房了。你和大哥慢慢聊!” 看著少女急急跑走的背影,衛元洲笑容慢慢消失,和鄭煜堂遙遙對視,眼中早已沒了剛才的劍拔弩張,半晌,他憋出個和氣的微笑。 鄭煜堂高冷的看著衛元洲,眼底泛起勝利的欣慰。 舒清桐數落他:“既然應下了,何必這樣做。他也是為了能穩定下來,不再像從前那樣四處奔波。我用六哥的姻緣發誓,他當初欲聘下我時,可不是這種柔情萬千,細致到連姑娘家喜歡什么花樣都清楚的?!?/br> 鄭煜堂忽然皺眉:“孩子都有了,提這種陳年舊事做什么!” 舒清桐剜了他一眼:“是啊,孩子都有了,還為這種陳年舊事耍性子!” 鄭煜堂忽然心虛,遠沒有面對衛元洲時的氣勢,拂袖背過身去:“荒、荒謬!” …… 這天晚上,衛元洲回府后,院里好一陣折騰。 賢太妃正在點算聘禮,聞聲詢問起來。 “回太妃,王爺……王爺將您藏書閣的佛經都搬去院子了?!?/br> 太妃放下筆,起身往外走了幾步:“好好地,翻我的佛經做什么?” “王爺說……想讀一讀?!?/br>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結婚……(超小聲) 感謝在20200721 23:58:28~20200722 23:54: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沫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5章 (一更) “原來是這么回事?!辟t太妃在樊刃這里弄清楚來龍去脈,捧著參湯笑得停不下來,nongnong的嘲諷里,還夾著些暢快的幸災樂禍。 別人不知道,太妃身邊的平嬤嬤卻是懂得。 此前太妃為王爺說親,當真是煞費苦心。畢竟,與事事都挑剔一樣討人厭的,就是事事都敷衍一句“隨意”。從前,王爺為了護住這個懷章王府,為了護住太妃這個生母,不得已舍棄許多,早早堅韌屹立。 太妃體弱,很多事情無能為力,唯一能盡心去做的,就是為王爺尋一份打從心底里的喜歡;也希望這種喜歡,能令他找回些缺失的感情,自此活的更有滋味,更快活些。 奈何尋覓了這么多人,王爺總是不冷不熱,與其說是看中了那些姑娘,不如說是尊重太妃這個母親。太妃一腔熱情一次次碰冷板凳,漸漸也提不起勁來,還有點生氣。 叫他云淡風輕,全不在意! 最好叫他碰上個喜歡到骨子里的姑娘,折騰得他將酸甜苦辣全走一遍,哭著求著讓她這個母親幫忙支招。 這不,終于來了。 樊刃實在看不下去了,從前王爺即便陷入再難的戰局,也沒有利用佛經平心靜氣的時候,這個鄭家姑娘,真是比任何一場戰局還要難攻! “太妃,王爺是真心喜歡鄭姑娘,他這些年來,也不容易?!?/br> 賢太妃低頭喝了口參湯,不冷不熱:“人活于世,哪個又容易了?!?/br> 她看一眼樊刃,“那這門親,他預備何時去提?” 樊刃撓頭:“自忠烈侯一病不起,鄭姑娘的婚事都握在大公子手里。眼下王爺應當不大想與幾位公子生出不快,待大局穩定,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再提?!?/br> “等?”太妃哼笑一聲:“昔日后宮佳麗無數,若誰都靠等來得到寵幸,只怕從紅顏等成枯骨,都難得見圣顏?!?/br> 樊刃眼神一亮,有戲! …… 鄭煜堂被好一頓數落,在朝堂上無往不利的思辨本事,到了妻子面前,才是真正的不堪一擊,直到指天誓日對舒清桐認輸作保,絕不刻意生事,將人哄得露了笑,這事才算揭過。 “若要問我,我自然更愿意撮合六哥和菡菡。 但你今日沒瞧見她選料子的樣子,任誰看一眼都知道是待嫁的姑娘?!笔媲逋┐寡酆?,輕柔的撫著圓滾的肚子:“從三弟受傷到現在,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日這樣高興過,不是為別人,只為自己高興?!?/br> 鄭煜堂側首看她,眼底滑過幾絲別樣的情緒,好半天才低低的“嗯”了一聲。 第二日,鄭煜堂重新上奏,在不否定分治必要的基礎上,重申了在當下歸攏整合的必要。昨日一片贊好的朝臣紛紛傻了眼。誰也沒想到兩種截然不同的說法會出自他一人之口。與昨日不同的是,今日站出來反駁他的比昨日更多,相同的是,他們也沒能說過鄭煜堂。 盛武帝高坐龍椅之中,似笑非笑的看著這些朝臣為了自己的前路據理力爭,最終贊同了鄭煜堂的說法。 “昨日之事,有勞皇叔了?!碧幼屓藢⑧嶌咸眯聠⒌淖鄷f給衛元洲,心情大悅:“不知皇叔是如何與鄭煜堂說的,他的態度竟有此轉折。莫非真有什么誤會?” 衛元洲抱著茶盞,輕輕笑了一下:“鄭大人此前身體抱恙,馬政一事所知不多,臣既道明其中機要,鄭大人自然明了?!?/br> 太子笑了笑,并無深究之意,只覺得松了一口氣:“這樣,孤就可以安心準備生辰一事了?!?/br> 衛元洲怔了一下,笑道:“是啊,殿下的生辰快到了?!?/br> 太子看著衛元洲:“孤還記得,不止是每年生辰,但凡皇叔回到長安,一定會給孤準備禮物?!彼裆涣粒骸肮掠浀?,皇叔說過,已有心儀之人。如今大局已定,皇叔也該為自己打算打算了?!?/br> 衛元洲笑容無奈:“臣已有打算,殿下不必費心?!?/br> 太子看著衛元洲的神情,隱約覺得這事情沒那么簡單,不由留了個心。 …… 忠烈侯抱病,從冬至開始便一直臥床不起。 期間,鄭蕓菡派人去問過幾次,回來都說,是侯夫人劉氏在照顧著,沒讓別人動手。 鄭蕓菡對父親說了那些話,沒有指望父親還能像從前那樣看待她,至于劉氏如何她更是無所謂,這一問,也只是身為兒女,受多年飯食養育之恩的基本問候。 不過,劉氏會不吵不鬧,更不假借他人之手親自照顧忠烈侯, 這一點讓鄭蕓菡有些刮目想看。 或許,終歸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劉氏對著忠烈侯,到底與對著他們這些子女是不同的。 得知父親并無大礙,又有人貼身照顧后,鄭蕓菡放寬心繼續籌備自己的事。 即便不見面,衛元洲也會讓人給她送書信,鄭蕓菡怎么都沒想到,最初那個冷厲的男人,如今會在字里行間與她話起日?,嵤?,仿佛并未分開兩處,每日都能得知對方的一切。 鄭蕓菡讀著書信,第一次對宮宴充滿了期盼。 借著太子生辰宴,她就可以見到他啦。 …… 太子的生辰宮宴盛大又隆重,范氏不僅自己積極張羅,還攜著剛剛入宮的側妃高雪吟一并安排。范氏已經越來越看不懂太子。論理,太子之前對新寢宮的布置十分上心,時不時就會問一問細節,可是當高雪吟住進去之后,太子去她那里的次數和逗留的時間,并不比其他妃嬪更多。 高雪吟并未成為太子的寵妃。這東宮之中,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 那之前的上心又是為何? 范氏看不懂,只能謹記家中的訓誡,守在太子妃的位子上,規行矩步。 …… 舒清桐有孕在身,臨近產期,鄭煜堂沒讓她同行,遂帶著鄭蕓菡同乘入宮。 看著馬車里不斷摸頭發扯裙子的小姑娘,鄭煜堂忍無可忍:“適可而止成嗎?” 鄭蕓菡說得有理有據:“若我們每日見面,自然不必這般,可一連多日不見,當然要將最好看的樣子亮出去?!?/br> 鄭煜堂懶得與她爭辯,目光落在她脖子間,看到一條細長的紅繩從領子里翻出來,“這是什么?” 冬日的衣裳穿的厚,脖子上的掛繩總是蹭出來,鄭蕓菡低頭一看,趕緊把繩子塞進去:“沒什么?!?/br> 鄭煜堂忽然就理解了當日清桐出嫁之前,舒家人對他的百般審視。以他和清桐的感情,她必定也是萬般愉悅,叫家里人看著,一日比一日心塞。 “你大嫂沒來,今日務必與你三嫂待在一起,我已與弟妹打了招呼,別想偷偷跑去見人,知道嗎?” 鄭蕓菡斜他一眼,“誰要偷偷見人?!?/br> 鄭煜堂哼笑,不置評論。 鄭蕓菡心想,待大哥到了中年,定是個性 格刁鉆嘴巴很毒,小孩子都不喜歡他的怪叔叔! …… 入宮之后,鄭蕓菡乖乖呆在三嫂身邊。通常,這樣的場合對于女眷來說,最大的用處是明晰各家子女婚嫁情況,合適不合適都可以留個心,待家主提起有意與哪家聯姻時,身為主母,明細情況張口就來,也是一種本事。 鄭蕓菡和秦蓁自是對這種事沒興趣,兩人找了個雅致的地方吃茶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