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節
鄭蕓菡詫異:“二嫂,你有……了?”她摸摸小腹。 溫幼蓉搖頭:“沒有呀?!?/br> 她一指鄭煜堂:“大哥孩子都還沒生,已經在急著攢錢養家,我雖還沒有,但應該也可以先急一急了吧?!?/br> 話音剛落,門口傳來兩道輕笑。 秦蓁和鄭煜星同時笑出聲,不由對視,秦蓁很快別開目光,鄭煜星便看著她笑。 鄭煜澄無奈嘆氣,在門口喊:“阿呦,不許亂講話!” 溫幼蓉和他隔空喊話:“我沒亂講話呀,你什么都不求,只能由我來cao心了嘛?!?/br> 氣氛變得輕松,鄭煜堂和舒清桐一直笑著。 舒清桐:“沒事,你們都去歇著吧,這里有我?!?/br> 確定了鄭煜堂沒事,其他人也沒有多打擾,溫幼蓉留下藥,被鄭煜澄牽走,鄭煜星去送秦蓁。 鄭蕓菡離開前,忽然握住舒清桐的手,宛若起誓:“大嫂,不要擔心家里的事,我這幾日都留在府里。你安心陪著大哥就是?!?/br> 舒清桐知她所指,卻并無半分憂慮,只是笑笑:“我不擔心,也不用你擔心?!?/br> 鄭蕓菡離開,只留舒清桐和鄭煜堂在房里。 舒清桐什么都沒說,沒事人一樣照顧鄭煜堂,與他說話解悶。 待到夜里熄燈,她簡單梳洗一下,躺在他的身邊。 鄭煜堂沒什么力氣,仍將她輕輕抱住。 舒清桐聽著他平穩的呼吸,這一日的驚嚇,也跟著平復。 忽的,她聽到身邊的男人低聲道:“放心,我再不會這樣嚇你?!?/br> 舒清桐笑笑,挪著腦袋靠在他懷里:“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至今為止,你從不曾讓我失望,真的,反倒是我,好像沒能為你做什么,還總要你照顧我?!?/br> 鄭煜堂低低的笑了一聲:“你已經很好。生兒育女,已經很不容易,是我的問題?!?/br> 暗色里,鄭煜堂像是抓著一塊浮木,身上的力道漸漸回籠,他抱著懷里的人,啞聲道:“是我有些害怕?!?/br> 舒清桐一怔。 鄭煜堂呼吸粗沉,低聲道:“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做一個父親,我怕我做不好,這孩子會對我失望……” 一瞬間,舒清桐在他面前忍了多時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涌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又到了立fg的時候…… 我要在之后三天內寫完三哥三嫂然后點題嫁嬌女?。。。?! 老實說,寫完阿呦抱著藥瓶子沖進來,我就愣了一下。 這個場景好熟啊…… 然后我想到了,紫薇被夾手指差點死了,香妃送藥來的那個場景,bgm都在腦子里盤旋起來—— ps:當然有番外??!每次寫到快結局的時候,腦子里全是愉快地番外,恨不得一眨眼已經寫完終章! 寫番外最沒有壓力的?。。。?! 好的繼續紅包。 —————————————————— 感謝在20200615 22:45:25~20200616 21:16:5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夢月蕭然 10瓶;soleil 5瓶;回眸一笑、三鮮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28章 鄭蕓菡以身體不適告假在家,讓鄭煜星代為轉達。 秦蓁收到她的告假,痛快允了。 鄭煜星顯然被家里的事情弄得心情煩躁,笑容染著疲憊,但對她熱情不減:“蕓菡不在,有什么事,我可以代勞?!?/br> 秦蓁看他一眼,點頭:“也好?!?/br> 鄭煜星有點意外,他被拒絕慣了,方才也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秦蓁:“重陽之前,我要將任職以來所出的文書教案,甚至是之前你我擬過的考題全部重整一遍,若之后要擴充博士之列,也能事半功倍?!?/br> 她笑笑:“可能真要辛苦你了?!?/br> 擴充博士? 鄭煜星:“擴充博士,那你做什么?” 秦蓁抱起教案往教舍走,輕飄飄道:“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br> 鄭煜星一路看著她走出去,嗤的一聲笑了,認命的點頭干活:“行,你開心就行?!?/br> …… 鄭蕓菡居然會缺席博士的課,這令在座十來人十分吃驚。畢竟她的認真程度有目共睹,若無重要的事,一定不會缺席。 秦蓁三言兩語帶過鄭蕓菡的告病,直接進入正題。距離開始授課已經有一段時間,秦蓁多是在講理論知識,所以,她打算在重陽節之后,帶學生去馬場實踐。 此言一出,教舍里的態度分化為不同的兩級,對女子來說,這是個吃苦的事情,但對以徐智意為首的公子哥們來說,卻是個足以令他們摩拳擦掌的趣事。 秦蓁對這些態度不作深究,只是在散學鈴時將大家多留了片刻。 鄭煜星踩著鈴聲過來時,就見到秦蓁端坐座中,目光仔細描摹過每一個人,平聲道:“我知道,諸位或是被家中逼迫,或是尋找踏板機會,或是從沒想過自己要選什么,無奈坐在了這里?!?/br> “但其實,以當初那番考選方式,諸位還能脫穎而出,足見并非愚笨之輩?!?/br> 秦蓁語氣并不沉重,甚至像是在談心:“與其見到有人每日如坐針氈的熬著,我更愿見到各位在自己喜歡、甘愿付出心血的事上,精神奕奕,容光煥發。畢竟,太仆寺所需要的,是真正精通好善此道的能人?!?/br> “你們都是長安城內的世家子弟,名門貴女,之所以選你們開 始,是為了起帶頭作用;再過不久,太仆寺正式擴招賢能,會有更多人得到機會來到這里。你們雖然是最早,也占據最好條件的一批學生,但若此事對你們來說如同煉獄,亦不當勉強?!?/br> 下方座中隱隱響起sao動,有人眼神交匯,有人低聲傳謎語。 鄭煜星斜斜的靠在窗邊,秦蓁的臉出現在窗戶掀開的小片夾角里,他看的出神,連身邊站了個人都沒發現。 “散學鈴響了,稍后學生一出來,小郎君可別叫人發現了?!?/br> 鄭煜星一個激靈,嚇得縮了一下,轉頭卻見一慈眉善目的老婦人,挎著個手編籃子站在一旁笑著。 鄭煜星不動聲色的將婦人打量一遍,只看出是最尋常婦人的裝扮,按理說根本不可能出現在太仆寺。 “這位夫人,您是……” 老婦連連擺手,她看得出鄭煜星一身顯貴,自己只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婦人,擔不起他這樣的客氣。 她看了一眼里面,對鄭煜星自報家門。 老婦人夫姓范,是太仆寺馬場一個粗使小吏,幾十年來一直干最粗重的活兒,拿著最微薄的俸祿,辛辛苦苦,卻從無晉升之機。 大齊規定官吏七十致事,但其實越是卑微的職位變數越大,未必按照規定來。夫妻二人只有一子,出生帶病,老范一人的俸祿,要養活一家,還要為兒子養病。 此前,老范因為干活最得力,襯得其他人懶散,險些被排擠罷職,后來他咬牙,拿出家中不多的積蓄來給其他人送禮,好歹是保住了差事,可是手里的活卻成倍增加,終是病倒了。 鄭煜星聽到這里,眉頭已經皺起。 下一刻,老夫人露了笑,語氣陡轉——就在他們以為路走到頭的時候,秦寺卿竟親自登門。 這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 即便當初差點丟了飯碗,老范也嚴守規矩,沒敢越級求助,寺卿為太仆寺長官,與他這樣的小吏距離不是一星半點。 秦寺卿雖是個年輕人,但并不顯浮躁,他一身便裝坐在簡陋的屋子里,平聲問了問老范的情況,問的很多很細,除了平日里職務為何,怎么安排,完成標準,還問到他的工齡,以及這些年來值得一說的大小事。 老范起先嚇到了,以為這是 要讓他退了,沒想他戰戰兢兢答完,秦寺卿只是點點頭,讓他好好養病,痊愈后盡快上值。 夫婦二人不知這寺卿深意,只覺得飯碗不丟就是天大的好事,老范甚至都不敢養病,第二日就回了太仆寺,來了才知,他竟被提為主簿,不僅不用再干粗活,而且手頭過的事情,都與新政息息相關。 老范讀過書,可惜他年輕時,科舉之制因考卷不掩身份,失了公允,普通的讀書人高中機會十分渺茫,后來科舉制度革新,終于讓眾多寒門仕子都有了公平角逐的機會,老范卻不再年輕,又因幼子患病,不能在這條路上耗下去,遂捐了個小吏掙錢養家,日子一熬就是多年。 老范第一次在年輕人面前落淚,恨不得給秦寺卿磕頭上香,然而,秦寺卿只是捧了卷書,淡淡道,是秦博士即將要在馬場上課,走了一圈,覺得馬場不如從前規整,一句話丟過來,他少不得要追根溯源查清楚,畢竟秦博士是個講究人。 夫婦二人這才知道誰是大恩人,又來謝秦博士。 卻沒想,這位年輕漂亮的姑娘,竟比那年輕的寺卿更冷淡。 她只看了老范一眼,便道:“原來你就是老范。聽說你活干的最好,如今雖然不用干粗活,但把人箍在你眼皮子底下,你得看好了,若他們做的還不如你從前做的好,你就繼續接著去干?!?/br> “稍后我去馬場會多些,如今新馬政為太仆寺重中之重,太仆寺的學生都是勛貴子弟,講究嬌氣得很,若那頭的活兒做得不好,哪里有差錯,秦寺卿也保不住,知道嗎?” 這事放在任何人來看,都是秦家姐弟幫了老范夫婦,可這姐弟二人,無一句話夾著惻隱之心,態度平常甚至冷淡,好像這一切只是遵循標準做出的選擇??墒沁@些話,卻比那些空有同情憐憫,旨在鼓舞激勵的話語要更打動人心。 好像這本就是老范該得,也只有他能做好,最重要的是,這未必是賞賜,但一定是責任,若有失職怠慢,絕不會因為他們多么多么可憐,就有多一次機會。 老范如獲新生,病都好的快了,如今不僅俸祿漲了,有了品級,就連從前共事的人都得對他恭恭敬敬,他做起事來格外賣力。 重陽將至,范夫人聽說了些關于秦博士的事,得知他們姐弟二人此前遭遇,心中深感不易,他們也不敢送別的,怕被說賄賂上司,所以范夫人今日來,是給秦蓁送自家釀的菊花酒。 里頭,秦蓁的話已至收尾:“今日回去之后好好想清楚,實在不喜,私下告訴我,我可以盡力讓大家不失體面的終止這條路,若喜歡,仍愿意試一試,一樣告訴我,畢竟,待新的學子入學后,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前輩,都有獨當一面的資格?!?/br> 她今日的話,頗有些發人深省的味道,以至于散學時,學生們都格外沉默,若有所思。 老婦看了鄭煜星一眼,忽道:“方才老婦唐突,不知這位官爺怎么稱呼,是與秦博士認識的?” 鄭煜星聞言,忽然挺直腰身,一本正經道:“自是相當熟悉,說是知己也不為過?!?/br> 他瞄一眼她手里的籃子,又看看里面,道:“秦博士稍后可能還有事,夫人若不介意,就由我轉交吧?!?/br> 老婦卻是想到他方才在外面抱臂偷窺滿臉笑意的樣子,口頭上沒有點破,只是笑道:“如此,就斗膽麻煩官爺了?!?/br> 鄭煜星積極接過:“夫人既信我,怎會是麻煩?!?/br> 老婦笑著告退,轉身時低聲道:“與秦博士交好之人,自是可信的好人?!?/br> 鄭煜星愣了一下,心里熱乎乎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