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本王既然認定了她,這一輩子都不會辜負她,可惜有些話,說一千道一萬只會顯得蒼白無力?!?/br> 又垂頭低笑,語氣里含了些甜蜜的苦惱:“原本,本王還怕她心中猶豫遲疑,容易被外頭的花花草草迷了眼睛,變了心意,讓本王連一個證明自己,和她攜手到老的機會都得不到,沒想到,她對本王已經有了如此強烈的占有欲!” 樊刃聽得臉色一陣疑惑,一陣茫然。 衛元洲收了笑容,轉頭望向樊刃,嚴肅的像在傳達軍令:“從今日起,跟在本王身邊要警醒些,不要讓類似的事情再發生,若她再因此類事情吃醋,你一日三頓就跟著只吃醋!” 雖然她吃味兒是因為在乎他,他心里愉悅,但是讓她不高興,還是不要的好。 樊刃一雙虎眼瞪得老大——陷入情網的王爺,連損招都染上了情愛的酸臭味! 衛元洲眼鋒掃來:“有意見?” 樊刃搖得嘴皮子直抖聲,然后把衛元洲跑偏的思維拉扯回來:“可是王爺,方才鄭姑娘的樣子,看起來似乎比我們想象的更加不悅,鄭衛率那番話,無異于火上澆油?!?/br> 衛元洲神色一正,復又凝重。 不錯,菡菡吃醋,在意他,想獨占他,這再好不過。 可凡事過猶不及,像鄭煜星這樣的存在,便是一個障礙。 這原本就是一個解釋清楚就沒事的誤會,可是被鄭煜星那張破嘴丑化后,這事就變得骯臟不堪! 有那么一瞬間,衛元洲懷疑過鄭蕓菡是不是把他們的事告訴了鄭煜星,才有他方才那番荒誕之 言,但轉念一想,若鄭煜星知道他與菡菡在一起,早該殺來了,哪里會有心思說教。 所以,應當是菡菡看到他和趙爾嵐走在一起,生了醋意,胡思亂想的對鄭煜星一番傾訴,結果被他灌輸了那些錯誤的想法。 衛元洲頭一次感到頭疼。 鄭蕓菡對兄長的感情,他是領教過的。若放任鄭煜星在她跟前晃來晃去,動輒說些令人惱火的胡話,后果不堪設想。 她需要時間來接受適應,甚至培養感情,他都樂于奉陪。 但其他人要在這期間摻和進來搗亂,他就不能坐以待斃了。 …… 鄭煜星連夜將陳徹送離萬寶園。 陳徹又醒了,但這一次,他如行尸走rou一般靠坐在馬車里,目光空洞的看著窗外。 鄭煜星也不知道秦蓁怎么想的,說放人就放人,她就不怕陳徹撲起來跟她同歸于盡? 更令他沒有想到的是,在秦蓁面前只能被氣到吐血的陳徹,單只看了他一眼,便冷冷的笑了:“陳某此去,與她此生不復相見,這位大人不必如此防備陳某?!?/br> 鄭煜星瞇眼,他覺得陳徹也沒有想象中那么蠢。 未免再生事端,他善意提醒:“陳公子,其實陳家和秦家那些事情,殿下并非一無所知,如今秦博士于殿下助益頗多,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小姑娘,陳公子雙親在堂,幼子待哺,與其耗費時間和經歷執著往事,不若早日振作?!?/br> 陳徹忽然用一種審視的眼神看著鄭煜星。 鄭煜星雙臂抱胸,下巴微揚,端出了些懾人的氣勢。 然陳徹不為所動,表情像是聽了個笑話,他扯扯嘴角,黯然道:“我不會再來找她。她何其聰明,即便要見我,也是早早安排好一切。陳、秦兩家天翻地覆,叔父兄弟無不遭殃,獨我這一房安然無恙,我的父親和母親……還有萱娘和孩子……都有她相助,縱然我威脅的再狠,又能做些什么?” 陳徹抱住頭,隱隱顫抖:“即便知道了許多事,可沖著這個,沖著從前點滴,我竟仍抱著一絲可恥的希望,認為她主動要見我,是我以為的那種意思……我不會再見她……永遠不會……” 鄭煜星萬萬沒想到這一路他還能哭起來,直到聽到最后一句,他渾身一 震,扯過陳徹,齜著牙問道:“你說什么?” 陳徹沉浸在痛苦中,輕輕轉眼睨他,眼底泛著詭異的嘲諷,像是在看同類。 鄭煜星又問了一遍:“你說,是她主動要見你?你會從東陽郡來這里,是秦蓁的安排?!” 陳徹像是確定了什么想法,吃吃的笑起來。 鄭煜星直接伸手抓住他的前襟:“問你話呢!” 陳徹眼神迸射出一種光芒,好像找到一個能分享痛苦的人,他也能輕松很多,“不錯,是她要見我,怎么樣,你心里很痛是不是?” 鄭煜星愣了。 不對,事情不對頭。 鄭煜星如遭雷擊,他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太子聽到關于秦蓁的流言,派他去查探,他察覺萬寶園外的可疑身影,一番追查下,得知這人是陳徹。 他當時猜測是有人要對付秦蓁,所以找來了陳徹壞事,本想直接擒獲他,結果他滋溜溜沒了蹤影。 鄭煜星更加確定陳徹出現在這里是個陰謀,找二哥借了幾個暗衛在萬寶園盯梢,然后在他宴上約見秦蓁時,直接把人敲暈帶走。 如果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太子妃一人策劃,何不做的干脆一些,直接把人帶進來,然后大庭廣眾下丟到秦蓁面前,讓他們把事情鬧開,而要讓一個可疑的影子在附近晃悠打草驚蛇? 唯一的可能,就像陳徹說的,秦蓁愿意見他,所以他一路找來。并不是為了家事恩怨追究尋仇,而是為了私人感情,他生了希望,潛意識里甚至沒想過傷害她報復她。 可是秦蓁把他找來這里,卻不管他了,任由他在外面晃悠,只要她讓太子妃知道有這么個人在萬寶園外,聽了那些流言的太子妃必定有所行動。 所以,后來他自萬寶園外消失,是太子妃找上了他,知他一心想見秦蓁,又不像是來尋仇的,索性順他的意思,助他進來,放任他們私下約見。 只要在合適的時候帶著太子過去,抓個現行,屆時所有人都會以為是秦蓁私自帶外男入園,還在陛下賜宴時私會,光這個就夠她喝一壺了。 太子妃以為抓住了秦蓁的把柄,等著看她的好戲,卻沒想過,她主動幫秦蓁帶人進來之時,已經把自己的把柄交到秦蓁手里。她們二人 的勝負,重點在誰給誰制造了驚喜。 鄭煜星想,以秦蓁的本事,最后多半是她給太子妃一個驚喜。這大概也是最需要她費神的地方。 事實上,她沒費神,也一樣給了太子妃一個驚喜。 讓他想想,是誰在千鈞一發之時自動自發跳出來,幫她把唯一需要費神的地方一起代勞了? 嚯,是他小星爺本爺呢。 鄭煜星似笑非笑,舌尖狠狠碾過每一顆牙,目光落在失魂落魄的陳徹身上時,終于沒忍住,爆發出來。 “你們到底是為什么啊——!” 一個敢找,差點把自己兜進去! 一個敢來,直接把自己氣吐血! 演哪出呢??? 即便在當初陳秦兩家接連出事時,鄭煜星都沒懷疑過自己對秦蓁的猜測,直到此時此刻,他忽然覺得自己輸了。 因為他完全猜不透秦蓁到底是哪一處閑的疼,搞這么一出! 枯燥的授課生涯讓她寂寞了嗎??? 不作一作,飯都不香了嗎??? 陳徹在面前的男人爆發那一瞬,有短暫的驚詫,但很快,他又笑起來,聲音越笑越大,然后他也爆發了—— 陳徹猛撲過來抓住鄭煜星的衣襟,詛咒一般:“嫉妒嗎?生氣嗎?看看我的下場,看看那些男人們的下場。愛她,你怕了嗎?” “哈哈哈哈,死心吧,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鄭煜星滿肚子的火被陳徹這句咆哮堵在喉嚨口,滋溜一下,熄了,自嗓子眼里冒出一道看不見的煙。 又像是被人迎面掄了一拳,不疼,卻足夠懵,好半天才發出一個充滿疑惑的單音節:“???” 陳徹撒開手,跌坐回座里,笑著笑著就哭了,邊哭邊呢喃:“你們也不會有結果的,你和我一樣……和那些東家,那些男人一樣……一塊踏板……可憐?!?/br> 鄭煜星迷茫的看著他,忽然很想擰開他的天靈蓋,對著里面喊一句—— 請問,你是瘋了嗎? …… 第二日一早萬寶園便人影竄動一片忙碌。天氣已經涼了,太仆寺授課的事宜也準備的差不多,只等收拾好一切,就可以回長安了。 今日主要是收拾,秦蓁因為授課一事準備了許久,來的時候沒多少東西,回去的時候僅是書冊圖鑒就能裝兩車。 她披了件衣服,準備拉秦意來干苦力,剛一出門,足下頓住。 門邊倚了個藍衣青年,抄手屈腿,足尖點地,連等待都等出了閑適的姿態。 秦蓁轉頭,與鄭煜星正面對上。 鄭煜星披著一身晨間涼氣,對她漾起迷人的微笑:“早啊?!?/br> 秦蓁側身,將衣裳攏了攏,回他一個明媚的笑:“早啊?!?/br> 鄭煜星溫柔的說:“陳徹我送走了,他說他不會再回來?!?/br> 又有點感慨:“走的不太體面,嘴里一直念著你的名字?!?/br> 秦蓁蹙眉,遺憾道:“聽起來,挺可憐的?!?/br> 鄭煜星舔舔嘴唇,努力的維持著微笑,傾身而下,與她平視:“秦蓁,玩的還開心嗎?” 秦蓁微微偏頭,目光聚焦在他的眼神:“玩?我玩什么了?” 鄭煜星一臉“你真調皮”的寬容微笑:“玩陳徹,玩殿下,玩太子妃,玩我啊?!?/br> 秦蓁一副順著他的話努力思考的樣子,然后伸出手指連連虛點,作恍然狀:“哦——” 鄭煜星陪她表演恍然,下巴輕揚:“哦——” 秦蓁收勢,握拳輕輕擊在掌心:“你看,誤會了是不是?!?/br> 鄭煜星表情慢慢淡下去,眼神漸漸陰森。 還玩是吧? 秦蓁笑意溫和,迎著他的目光:“聽我弟弟說,因我一直以來不夠坦誠,令你心生不滿。如今,你我同在新政共事,幾次合作不說多愉快,好歹順利成功;令妹是我的助教,細心懂事又周到,我再三考慮,痛定思痛,終于意識到,對你們坦誠,是很有必要的?!?/br> 秦蓁眸光清靈,唇角揚起的弧度愉悅卻不囂張:“所以,還滿意你們看到的嗎?” 鄭煜星倒抽一口冷氣。 少頃,這口氣又被他笑出來。 他舔著唇偏過頭,低笑起來:“所以……你是專程演給我們看的?” 秦蓁抬手捂著心口,真誠的糾正:“不是演,是真誠?!?/br> 鄭煜星的笑崩得扭曲又詭異:“所以,你故意讓我知道你要和陳徹說話,就等著我帶蕓菡去看你……你的真誠?” “對呀?!鼻剌栊﹂_了,“最后,你不是去了嗎?” 鄭煜星也笑開了,笑著笑著,他忽然一拳砸在門上,笑容驟收,冰冷道:“那我要和meimei一起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