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也是哦?!卑姿毂凰麅删湓捯缓鲇?,便果斷轉變了風向,簡直活脫脫一個小傻白甜。 青徽簡直有些不忍直視。 葉長安解決了一只,又轉頭看淵止,頗為懇切地詢問道:“你想的怎么樣了?” 淵止,他有些茫然無措。 從來沒有人和他這么隨便但是友善地說話,也不會有人用這種盼望的眼神看他。 他們仿佛看到自己,就像是看到什么污物一樣。 他最終低下了頭,聲音吶吶:“對不起,我不應該偷東西,也不應該打你?!?/br> “害,沒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比~長安隨意地一揮手,就這么準備把這件事揭過去。 白遂倒是有些不爽:“你為什么要偷我們的書?那你把我們的書放哪里去了?”說完抱著臂,因為沒有淵止高,只能使勁抬著下巴,下巴下跟脖頸連在一起的地方被拉得生疼。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手指悄悄揉了揉,又固定出剛剛的那個姿勢。 淵止吶吶解釋道:“我有好幾天沒吃到飯了,聞到味道就溜了過來?!?/br> “昨天你們的門沒有關,我就偷偷地、偷偷地進了屋子里,然后隨便翻了翻你們放在這里的書?!?/br> “然后,我就忍不住偷偷拿了兩本?!?/br> 他的聲音越說越小,到最后幾乎聽不到了,聲音破碎在空氣里。 他不是不識字,娘還在世的時候就握著他的手教他認字寫字,他很小的時候就能看族里繁復的書冊。 只是自從娘親去世,他被外公外婆舅父舅母趕了出去,別說看書了,就連一個棲身之所都找不到。 “只不過、只不過,你們的書我放在我的儲物空間里了,我現在就拿出來給你們?!?/br> 說完,他就急匆匆拿出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項鏈——這也是儲物空間的一種,天界多有儲物空間,儲物空間也是大小形狀各有不同,說起來還能從儲物空間的區別上看出主人的身世家世來。 就比如淵止脖子上的那個空間法器,是澄澈的青色,看起來水汪汪的,上面隱隱約約刻著字,光線流轉間閃爍著流水一般溫潤的光澤。 青徽還沒學到這天界默認的潛規則,但是絹翕明白。 她小時候接受的就是傳統的朱雀一族貴族教育,記住一些家族的族徽也是必考之項。 她在看到那儲物空間時,瞳孔緊縮。 ——那是孔雀一族唯一的世家孔氏的族徽。 那這孩子? 是孔家那個唯一的小姐的私生子? 畢竟自己從來沒聽過她嫁了人,之后進了朱雀族長府里也從來沒有聽到關于他家的任何音訊來。 絹翕覺得自己好像發現了什么。 “給?!鼻嗌牧魉饷⒁婚W而過,書落到淵止手里,他把兩本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書舉到葉長安面前。 團子沖過去,把書一把搶到懷里,翻了一下書頁上的名字,又把葉長安的書給了他。 淵止低下頭,有些難堪。 果然自己真的不是一個好孩子, 這時,一本包著書皮的書,偷偷地、偷偷地移到了他的眼前。 他盯著那書皮上的白虎很久,然后順著遞書過來的手,看到了手臂,還有那張頗為喜慶的笑臉。 白遂有些別扭,但還是很努力地笑著:“給你看,這本我還沒看過呢,剛剛那本我的字寫得太丑了,你不要看?!?/br> 說完,他像是突然完成了什么任務一樣,瞬間松弛了下來,眼神還是帶著期待地看著淵止。 又忍不住跟在后面自黑了一波:“我和你說,我的字是真的很丑的,比長安哥哥的字還難看的,不騙你啊?!?/br> 無辜被吐槽的葉長安:歪?這還是人嗎? 淵止卻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謝謝?!?/br> 他長得好看,笑起來像是春日里桃花成片成片盛開,嫣紅一片模糊了天際一樣。 這個笑容,也驅散了他臉上盤踞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了的陰霾。 頗有些見色忘義的白遂走過來牽住了淵止的手。 淵止一下子僵了起來。 白遂渾然不覺,開口問他:“淵止哥哥,你愿不愿意留下來一起上學?和我們一起的那種?!?/br> “這樣你就會有好多好多書看了,我和你說,后面還有個樓,上面一層都是書呢?!?/br> “青徽jiejie跟前好多好多書的?!?/br> 這孩子,是在玩推銷吧? 青徽頗為無語,甚至還想搖一搖這家伙,讓他把之前那個靦腆又可愛還特別黏她不坑她的白遂還回來。 絹翕忍不住戳了戳青徽,示意她一起出去。 青徽不明所以,摸摸鼻子跟在后面走了,躡手躡腳,沒有打斷他們幾個的話。 絹翕別的并沒有多說,就是把自己剛剛關于他的儲物空間的發現和青徽提了幾嘴,又忍不住心軟道:“其實說起來這孩子也挺可憐的?!?/br> 她不說青徽也明白。 “我知道他挺可憐的,但是也不能因為他太過可憐就隨便把他收下來吧?而且除此之外,他的吃穿住行又要怎么辦呢?” “我來?!?/br> 絹翕眼神一凜,有些嚴肅地承諾道,只不過迎著青徽的目光,她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摸摸鼻子聲音軟了點,像是在懇請青徽同意一樣,“我正好也閑著沒事干,而且你讓我們娘倆有屋子住,這已經很勞煩你了?!?/br> “我總要干些事情的?!?/br> 青徽撲哧一笑,剛剛有些嚴肅唬人的表情瞬間換成了滿臉的笑容:“姐,叫你出山真的很不容易啊?!?/br> 絹翕納悶疑惑震驚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看著青徽,一向淡然沉靜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不理智的表情。 “你剛剛,是在逗我嗎?” “也不是吧,”青徽笑著解釋,“你也不是不知道,我這攤子隨隨便便組起來的,是真的沒人,我現在看到閑著的都想把他們拉過來使一使?!?/br> 絹翕忍不住啐她,又點頭道:“反正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要我幫忙,我就當你是真的在讓我來了?!?/br> “我真的也是直到離開了朱雀族長府里,才知道外面的世界比那種困在一間屋子里成天只能看看書數數地磚的日子好太多了?!?/br> “說真的,想改變生活的,并不僅僅只有長安一個人?!?/br> “雖然我并不擅長,但是我會努力走出這第一步的?!?/br> 絹翕說的鄭重極了。 青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最后只是手掌放在她的肩膀拍了兩下:“姐,你說這么煽情的干嘛?你放心,只要我這里不倒,肯定有你和長安一口飯吃?!?/br> “呸呸呸,說什么呢?”絹翕取笑,又說,“怎么樣,那個孩子你準備收下來嗎?” “你都接手了,我還怕什么?”青徽仰頭看天,“姐,以后你除了負責宿舍那邊的事情,也過來給他們三個加節課吧,教他們一些法術的啟蒙,還有怎么學武術,起碼我們這里出去的孩子不能被被人欺負了?!?/br> 白遂有一大群人保護,葉長安不說被欺負了,不欺負人都是萬幸。 這樣最大的受益者,還是淵止。 說起來青徽的偏心護短也不輸其他人。 只是絹翕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會一點點手腳功夫?”畢竟自己后來拘束本性就真的就只是個看書下棋再雅不過的女子。 “長安說的?!鼻嗷照f,“姐你這個兒子真的特別好忽悠,套話隨便一套,一套一個準?!?/br> 絹翕忍俊,想起自家越發活潑開朗的兒子,心里游戲驕傲。 ** “老師,您讓淵止進來和我們一起嗎?”青徽一進來,就被白遂抱住了大腿,孩子純真地抬頭看她,眼滿是渴望。 “我和淵止說幾句話好不好?”青徽低下頭摸了摸白遂的頭,又示意淵止過來。 也不知道這短短十幾分鐘,他們兩個就忽悠得淵止同意了這件事,就等著青徽的點頭。 青徽覺得要是自己敢搖頭,自家這兩只養不熟的崽崽,下一秒就要抱著自己又哭又嚎,果然投入新伙伴的懷抱,就忘了她這只大可愛了。 淵止遲疑地跟著青徽走了出去。 不等站定,他就開口:“對不起,如果您因為我偷東西的事情不想收下我的話,白遂那邊我去說,就說我自己不愿意了?!?/br> 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青徽看著他,他的衣服有些舊,弓著背手指在身體前面使勁攪弄著衣服,說話時滿滿的,還忍不住抬頭看青徽的臉色,像是只要她下一刻生氣,自己就再也不說話了一樣。 “我什么時候說不愿意收下你了,”青徽納悶,“而且你不是說是我們搶了你這只山老虎占地為王的地方嗎?怎么,小孔雀不占地,肯就這么讓出去啦?” 她的取笑不含惡意,卻也讓淵止有一些難受,還有想打死剛剛隨便口花花的自己的沖動。 “可是,我偷了東西,應該收到懲罰,是我當時鬼迷心竅做的不對?!睖Y止手指揉搓,臉上泛起紅意,很是羞愧的樣子。 “可是你也和我道歉了啊,剛剛白遂不是說了,‘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剛剛長安和白遂都愿意原諒你了?!?/br> “我剛剛就想著,你只要和我道一個歉,我就原諒你?!?/br> 迎著小家伙不可置信的眼神,青徽的笑容在他看來像是比太陽還要璀璨還要耀眼:“淵止,歡迎你來做我們幼兒園里的第三只崽崽?!?/br> “我都是大孩子了,”淵止臉上迅速染起羞紅的赧意,耳垂也滴血一般紅,陽光灑下為他耳邊的絨毛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 “可是你還沒有長安高呢,”青徽聲音軟和溫柔,“你放心,以后你就在這里好好待著,不要再逼自己做一個大孩子了,好嗎?” 有的人,可能到了成年也還是個孩子,這也不會那也不會,說到底還是因為父母在,為他們一直撐著頭頂的那片天,讓他們可以肆無忌憚保持自己的天真。 但總還是有那么一些人,被迫成熟被迫長大,被迫混在成年人的世界里謀求生計,說到底也是他們必須要逼著自己長成自己的那片天。 只是如果可能的話,青徽希望她的小崽崽們都能保持天真童稚,那些屬于大人的煩惱,最好都被阻攔在一墻之外。 大人的責任,到了大人的時候再去說,現在只要開心快樂做只小崽崽,每天玩樂打鬧,為自己的字丑還是好看擔憂,和老師斗智斗勇只為了逃一節課。 享受自己可以天真無拘的童年就好。 只是,咳咳,這神獸崽子們的童年,好像有那么一丟丟長啊。 這可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呢。 第24章 幼兒園相處二三事(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