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的例行會議開完之后，秦晚被梁燦叫到了辦公室，對方遞過來一份文件，是上周說的智言電商平臺的直播軟件策劃書，梁燦捏了捏眉心，吩咐道：“你再仔細檢查一下這份策劃書，有錯誤的地方改一改，明天早上之前給我?！?/br>
    “好的?！?/br>
    把策劃書拿回去，秦晚原本想利用下午時間看的，沒想到下午有客戶過來，她需要和梁燦一起出席并做會議記錄，會議結束已經快要到下班時間，可偏偏又有別的事情耽擱了。

    最終秦晚只能把策劃書帶回家看。

    她在自己的陽臺上放了一張椅子和一個小桌子，可以在這里一邊喝咖啡一邊辦公，策劃書她過了一遍，錯字倒是沒有什么的，就是整個策劃案本身存在著一些問題。

    她看過智言的需求說明，根據她當初做產品經理的經驗，要是拿著這一份策劃案去跟周辰禹談，失敗的幾率很大。

    梁燦讓她改錯，指的應該只是格式上的錯誤或者文字上的錯誤，絕對不可能是策劃案本身的錯誤。

    現如今她只是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助理，辦公室里最沒有發言權的一個職位，要是貿然提出策劃案有問題，上司認可那還好，要是不認可，就是自討沒趣。

    秦晚坐在陽臺的椅子上，看著遠處的夜景，心想，以她現在的職位，如果永遠沉默，或許很難有往上爬的機會，她可不滿足于做個助理。

    現在擺在她眼前，就有一個機會。

    她再翻了翻策劃書，剛剛看的時候她的心里就有了修改的頭緒，或許可以用建議的方式去試一試，如果梁燦不認可，那她就當鬧了一場笑話，反正也沒有損失。

    再說了，梁燦說讓她修改，那么她就應該有提出問題并給出建議的權利。

    想到這，秦晚從旁邊的文具袋里抽出一支紅筆，在策劃案上面用紅筆標注并做修改。

    第6章 chapter6

    早上八點多鐘的地鐵是最擁擠的時候，秦晚從擁擠的地鐵下來，跟著人流出了地鐵站。

    “秦晚！”

    身后有人喊她，秦晚回了回頭，一個年輕男人小跑著過來，是他們公司技術部的一個程序員，叫任偉，他手上還提著咖啡。

    剛好項目一部有一個項目是他負責編程，秦晚和他有過交涉，她禮貌問好，“早?！?/br>
    任偉在秦晚面前有點害羞，“你這么早?！?/br>
    “再晚點就要遲到了?！?/br>
    他遞出手上的一杯咖啡，“剛剛買咖啡的時候，店員送了一杯，我喝不完，給你吧?！?/br>
    網絡上關于程序員各種直男cao作和語錄的段子遍布，而任偉也不例外，秦晚從大學開始就跟理工男打交道，早已經習慣他們在說話方式上的直白，她婉拒，“我早上喝過咖啡了，你給其他人吧?！?/br>
    “這樣啊?！?/br>
    秦晚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還有十五分鐘上班，“我們兩再站在這說話，可就真的遲到了?！?/br>
    任偉回過神，“對，那走吧?！?/br>
    公司位于商業中心，附近都是高樓大廈，這個時間點路上都是上班族。

    秦晚提著包包和任偉一塊走，兩人的步子都邁得很快，到了公司樓下，排隊上電梯的隊伍已經來到了門口。

    秦晚走過去排在隊伍最后，任偉就在她身后，他在腦海里打著草稿想和她搭話，“你自己一個人在南城打拼嗎？”

    秦晚道：“算是吧?！?/br>
    “嘿嘿，我也是，我老家蒼城的，距離這里兩個多小時車程?！?/br>
    “嗯?！?/br>
    過后，任偉又沉默了，秦晚的外貌屬于甜美型的，但是性子卻好像偏冷，他又害羞，天總聊不起來。

    一直到公司，也沒能再說一句話。

    秦晚回到辦公室后，立馬把昨天的策劃書重新打印了一份出來，其實有兩份，一份是原件，她稍微修改了一些文字錯誤，另一份是她做過整體調整的方案。

    十點多鐘，梁燦準時回到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讓秦晚泡咖啡。

    對于泡咖啡這件事，秦晚倒不抗拒，十個做助理的有八個需要給上司泡咖啡。她泡好了一杯美式，端著進了梁燦的辦公室。

    坐在老板椅上的梁燦端著咖啡聞了聞，而后夸獎道：“你泡的咖啡不錯?！?/br>
    “梁總不嫌棄就好?！鼻赝硇α诵?，“對了，梁總，策劃書我看了，總的來說沒有什么錯誤?！?/br>
    梁燦抿了一口咖啡，而后放下杯子，“那把最終的打印出來給我?！?/br>
    秦晚頓了頓，她已經想好了要抓住這一次機會，做出嘗試，她開口道：“不過……對于這個智言直播軟件的策劃書，我有個建議，不知道能不能說?！?/br>
    梁燦道：“說來聽聽?！?/br>
    秦晚說：“我覺得策劃書本身其實并沒有存在問題，但是我看了看智言那邊給出的需求文件，似乎他們心目中想要的直播軟件是更簡潔一些的，功能也更單調一點。畢竟他們是電商平臺，直播軟件只是輔助作用，功能過多反而會顯得累贅，并且，我們開發維護的成本也會過高，導致價格上沒有競爭力?！?/br>
    聽完了秦晚的建議，梁燦靠坐在老板椅上，十指交叉，像看笑話一樣看著她，“所以，你認為我們應該重新做策劃書？”

    秦晚看到他這個態度，已經差不多猜到這次不會成功，她說：“只是個人建議罷了，畢竟我覺得梁總在這方面，會比我更熟悉?！?/br>
    梁燦端起咖啡再喝了一口，“確實，你畢竟還不熟悉，我也不怪你，剛剛你提出來的問題，首先我們普德科技之所以能做大，靠的就是直播軟件，毫不夸張地說，我們就是做直播軟件的龍頭企業，智言同樣也是電子產品行業的龍頭，他們要做直播軟件，絕對會找我們，像你剛才說的，要簡化，根本沒必要，智言這種大公司，要做當然做最好的，便宜的，簡單的，他們還不接受，因為配不上他們的名氣和地位?！?/br>
    秦晚聽完梁燦說的話，覺得這個分析很牽強，智言的電商平臺，有自己的技術部門，完全可以組建團隊自己開發直播軟件，但是由于這個軟件只是輔助，他們要求不高，想節省開發運營成本，所以才選擇外包。

    梁燦畢竟是上司，是這個項目的決策者，秦晚把該說的說了，別人不認同，她也沒必要強求，“嗯，明白?！?/br>
    梁燦道：“另外，把這份策劃書做一份演示文檔，周三我要去一趟智言，和他們當面談一談?！?/br>
    “好的?！?/br>
    秦晚出了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座位，開始做ppt. 對于剛才梁燦的反應，其實也在她的預測結果之中，所以她也看得很開。

    再說了，她的想法也不是百分百正確，或者用這個策劃書，最終談成了也說不定。

    ——

    周三和智言的談判會議，梁燦和徐婷一塊出席，而秦晚則作為助理一塊去。

    從德普過去智言，只需要二十分鐘的車程。

    這還是秦晚第一次看到周氏集團的辦公大樓，高聳入云，整一棟都是周氏集團的。

    車子開進了地下停車場，梁燦和徐婷兩人邊說邊走，秦晚提著電腦包跟在他們身后，上了電梯，直接按了48樓，周氏旗下的智言電商部就在3648樓。

    下了電梯，徐婷想起什么，“糟糕，老大，我的文件袋落在車上了?！?/br>
    梁燦掏出車鑰匙，“那快去拿?！?/br>
    徐婷指了指自己的腳，“我穿著這么高的高跟鞋，不方便，讓秦晚去吧?！?/br>
    秦晚想說自己也穿著高跟鞋，但是梁燦的車鑰匙已經遞了過來，“那你去吧，動作快點?！?/br>
    秦晚應了一聲，“好的?！?/br>
    他又多問了一句，“會用車遙控吧？”

    “會?！?/br>
    秦晚把電腦包交給了梁燦，而后又轉身進了電梯，去樓下拿文件包。

    電梯下到45樓，上來了兩個女人，她們用奇怪的眼神瞥著她，小聲議論，“她怎么來了？”

    “不會又想纏著周總吧？”

    “那真討厭?！?/br>
    秦晚覺得很郁悶，她們為什么就這么沉不住氣，等她下了電梯再議論不行嗎？這么小的空間，就算很小聲，她也是聽得到的，可她并不想聽見啊。

    那兩個人在三十樓就下去了，大樓里面的電梯分低樓層和高樓層，這一部電梯在三十樓以下都不會停，直達一樓和負一樓。

    電梯在負一樓開了門，她踩著高跟鞋小跑到梁燦的那一輛車前，按了開鎖鍵，她在副駕座找到了那一個文件包。

    拿到了東西，她鎖了車門，小跑著來到電梯口。

    高跟鞋磕著水泥地的聲音有些響。

    電梯門剛要合上，她喊了一聲，“等等！”

    電梯門重新打開，秦晚站在電梯口和電梯里面的人大眼瞪小眼。

    其實，她也不想和周辰禹太過有緣，畢竟會被對方懷疑自己是個變態，老是跟蹤他。

    周辰禹抬手按著電梯開門鍵，看她還沒有下一步動作，問了句，“上不上？”

    秦晚默不作聲地上了電梯，而后又擺出禮儀性的笑，“周總好?！?/br>
    電梯門合上，周辰禹冷著臉問：“來這做什么？”

    果然，又開始懷疑她的目的了，秦晚澄清道：“說了你可能不信，我是為了公事過來的?！?/br>
    周辰禹：“……”

    手機響了，秦晚按下了接聽鍵，徐婷在電話里道：“怎么拿個文件這么慢？”

    秦晚道：“兩分鐘后到?！?/br>
    掛了電話，秦晚看了看電梯上方的數字，已經到十八樓了。

    周辰禹后知后覺地問：“什么公事？”

    “周總待會就知道了?！?/br>
    而后，電梯里沒有了聲音，兩個人都沒有和對方繼續聊下去的欲望。

    電梯在三十六樓停下，外面有人想要上來，但是看到了周辰禹和秦晚，又笑了笑，說：“我等下一趟?！?/br>
    秦晚想，她和周辰禹的事情，估計整個周氏集團都知道了。

    在周氏集團員工眼里，她就是被周辰禹玩膩就拋棄的女人，后來還借著懷孕對周辰禹死纏爛打，卻還是沒能得到名分。

    電梯很快抵達四十八樓，秦晚等周辰禹出了電梯才出去，她找到了會議室，走進去坐下，把文件袋交給了徐婷。

    徐婷翻了個白眼，“真的慢死了?！?/br>
    梁燦把電腦包遞給秦晚，“連接多媒體?！?/br>
    “好的?！?/br>
    秦晚先把電腦打開，連接了會議室的多媒體投影，而后嘗試播放了一下ppt，一切沒有問題之后，她才退出，回到電腦桌面。

    而后，她從電腦包里面拿出了打印的幾分策劃書，給對面的位置各放了一本，方便待會智言的人查看。

    ——

    周辰禹回到辦公室，秘書端著一杯咖啡進來，“周總，德普的人已經來了，在會議室，會議兩點開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