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
但蘇遙仍是局促,聲音都不免低一些:“這不好吧,萬一有人進來怎么辦?” 傅陵按著他肩膀:“齊伯剛剛出門了,他說前日撿的鳥不會養,還是去送朋友。吳叔又去傅宅商議婚禮瑣事,有暗衛在,成安又怎么會來找我們?” 傅陵的手搭上蘇遙的衣帶:“這樣放心了吧?!?/br> 確實是沒人了,但蘇遙總覺得不踏實。 他尚未找出什么理由反駁,傅陵已輕輕地吻上來。 傅鴿子的前戲都做得非常到位。 總是能把蘇遙吻得意亂情迷。 熱戀期的戀人總是容易擦槍走火,身心都在對方身上,不需要什么氛圍和刺激,便能勾起熾烈的谷欠火。 傅陵從蘇遙唇上吻至頸間,蘇遙稍稍偏頭,傅鴿子便又啄上白皙的耳畔。 蘇遙忍不住輕輕顫抖,陷在軟綿綿的被枕中,呼吸都不由重一些。 傅陵的手已抽開他的衣帶。 這個解完衣帶一定要扔在地上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蘇遙剛要提醒,傅陵又扶正他的下頜,再度吻上來。 這次的動作要兇猛很多。 二人間的氣氛于剎那間火熱,蘇遙衣襟都有些散亂,又露出一色白皙的頸肩。 傅陵伏在頸肩輕輕咬一口,便忽然一愣。 蘇遙也愣住了。 因為他聽見門響了下。 一絲涼風涌入,伴隨著一聲貓叫。 桂皮“喵嗚”一聲,大搖大擺地走入房中,趴在柔軟的地毯上,開始旁若無人地舔毛爪。 蘇遙面上瞬間紅透了。 從前總是在睡前結稿費,睡覺前就有鎖門的習慣,桂皮晚上一般都是在傅陵原來的房間。 這幾日天寒,它便在吳叔房間待著。 但它最喜歡蘇遙,白天總是待在蘇遙房中。 且會開門。 傅鴿子霎時面色黑沉:好好的氛圍被大橘破壞了,這怎么成? 傅陵沉下眼眸,但聲音仍是沙?。骸安还芩?,我們繼續?!?/br> 他低個頭,蘇遙卻一把推開,又攏住衣襟:“不行……” 蘇遙明明頸肩泛上一層薄紅,卻翻身躲開。 傅鴿子更氣了。 憨頭憨腦的大橘渾然不覺危險已至,把蘇遙落在地上的衣帶玩得不亦樂乎。 傅陵忍上半日火氣,披上外衫,一把拎起桂皮的后頸皮。 桂皮圓圓的大眼睛滿是無辜:“喵嗚?!?/br> 傅鴿子一把將貓扔出門,刷一下鎖上門。 又搬來個椅子,“哐當”堵在門口。 肥胖的大橘在大北風中舔著毛爪,委屈得不得了:“喵嗚……” 第98章 大婚大鴿子;小兔子 冬日總是漫長而寂寥,相襯之下,舊京的春日便顯得格外繁盛,春風一吹,亭臺樓閣皆綴滿勃勃的生機。 春日近,草長鶯飛,宜嫁娶。 舊京于三月起便迎來大大小小的婚事,其中最為惹眼的,還要數傅家長孫的婚事。 排場大到半個舊京城都出門來看熱鬧。 既是成婚,便要傅陵與蘇遙各騎一匹馬,從蘇氏書鋪把人接回傅宅。 蘇氏書鋪與傅家老宅住得并不遠,但傅家的路線選得遠,沿著大道,高頭大馬慢悠悠地走,臨近正午時,才至傅宅。 這就導致一路上的圍觀群眾格外多。 本來么,西都傅氏的名聲,滿舊京都有所耳聞,這樣的大喜事,自然要出門瞧一眼。 敲鑼打鼓,人聲鼎沸,大道上盡是跟著跑的小孩子。 好奇者探出頭議論,頭一句大都是:“這位蘇公子生得可真好看吶!怪不得這婚事,能說到西都傅氏的頭上?!?/br> “可不是么!從前怎得沒聽說過這樣的人物,不是什么大戶吧?不然早該傳開了?!?/br> 便有人接口笑道:“確實并非什么高門,咱們舊京哪有姓蘇的門戶?” 他身側一位瞧上去最年長的老先生倒擺擺手:“非也非也。若是與傅家論門第,那恐怕只有裴沈二家,余下的,姓蘇姓林,不都一個樣么?” 老先生一捋胡子,呵呵笑道:“且不在門第上?!?/br> 眾人也都跟著笑,唯他身側之人聽得此話大有玄機,便扯扯老先生衣袖:“且不在門第,能在什么上?” 老先生笑而不語。 他們數人站在??蛠淼亩?,倒也是一班舊相識,聞得此言,又見老先生的反應,不由被勾起十成十的好奇心。 眾人追問之際,那兩匹高頭大馬已從??蛠砬敖涍^。 紅鬃馬生得格外英武,氣勢昂昂,馬頭綴著精巧的綢緞花,上面竟隱隱露出金線暗繡的梅鶴紋樣,別致脫俗,華貴內斂。 日頭甚好,明朗的日光落下,映出蘇遙一雙清澈明凈的眼眸,他稍稍頷首,眸中便蘊著歡喜的笑意。 他生得白,發色卻烏黑如瀑,被紅緞子高高束起,風一吹,便落在一身精致華貴的婚服上,隨著大馬的步伐搖搖晃晃。 美人還得穿大紅。 一路上看掉了不少人的下巴。 講道理,傅鴿子是有點酸的。 他今日接蘇遙出門,把人扶上馬,瞧見蘇遙這副顧盼流輝的神采,就開始酸了。 但舊京的習俗如此。 且不興紅蓋頭,男子也不興團扇,沒有掩面這一說。 蘇遙行過這一路,皆是暗羨的眼光,傅鴿子在頭三分之一還酸酸的,后頭這種眼光看慣了,倒心思轉了轉。 轉成了風光得意。 看見了么,這么大一美人是我噠! 我抱走了,我厲害吧! 你們盡管眼饞,搶走了算我輸! 傅大鴿子抬頭挺胸,氣宇軒昂,謎之自信。 這自信如今也算不得迷,畢竟蘇遙是真的被他拐跑了。 且怎么說,蘇遙這樣貌奪目而招搖,尋常人與他一起穿大紅,大抵都會被比得黯然失色。 但傅鴿子卻沒有。 二人騎馬經過,一條紅綢牽在二人手上,怎么瞧怎么登對。 ??蛠砩系囊槐娙丝粗松碛白哌h,默默地收回恭喜、祝福、羨慕的目光,方又念起剛才的談話。 “您說不在門第上,難不成,在樣貌上?” 一人搖著折扇,“生得是好,可傅家長孫的婚事,總不能是看臉挑的吧?論樣貌,沈家的九公子也是一等一的畫中人物?!?/br> “張兄竟不知道,沈家的九公子早就定給寧遠侯府上了?!?/br> 另一人笑道,“那年寧遠侯回京述職,正好遇上沈家九公子被劫道,路見不平,英雄救美呢?!?/br> 再一人忙道:“扯遠了扯遠了。我還巴巴等著聽,這婚事如何說上的?” 老先生默默一笑:“傅家這位長孫從前是朝中左相,諸位知不知道?” “這哪能不知道?”搖扇子那人道,“國朝難得有如此年輕的左相,可惜……” 這人兀自感嘆,稍一住口,便繼續道:“近日來,我聽聞今上的身體愈發不好,據說是去歲微服私巡時……太后得勢,又翻起先帝時的舊賬來,一并先太子和已歿的永王,都提起來。朝中如此亂,不知這位傅相會不會趁勢回去?” 他聲音低,周遭喧鬧,也便只有幾個熟人聽得見。 那位老先生笑著瞧他一眼:“你快猜得了。你數來數去,漏下一位誰?” 眾人默默數上一遭,皆微微一驚。 一人雙眼微睜:“我先前便聽聞,太后身邊的小皇孫是咱們舊京找到的,難不成是真的?” “這事瞞得密不透風,但我覺得是真的?!绷硪蝗私涌?,“不知你們記不記得,去歲有兩三個月,府衙周遭皆戒備森嚴。說是為了查科場舞弊之事,但舞弊用得著羽林衛來拿人?” “我也瞧見羽林衛了。前兩年我在京中備考,羽林衛的官服就是那個樣式!” 搖折扇的人下個結論:“八成就是真的?!庇峙c那老先生使個眼色:“和這位蘇公子,有關系?” 老先生笑一下:“若是沒關系,我方才為何提?” 他望向長長的迎親隊伍,意味深長:“關系匪淺吶?!?/br> 眾人這回再瞧見那紅妝高馬,一時倒換個心思。 一人心直口快,不由感嘆道:“照如今這情勢,這位小皇孫,是大有可為。原來算來算去,這親事,竟是傅家高攀。也怪不得人家是世家望族,這么好的……” 他的議論淹沒在鋪天蓋地的喧鬧生中,直到兩年后新君即位,他這一番猜測,才真正落入舊京的眾人耳中。 眾人如何閑談,蘇遙自然不知道。 三月二十六日這一天,他都處在一種暈暈乎乎的幸福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