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警察愣了。 玉老爺子愣了。 玉寧安也愣了。 相比前兩者,后者迎來的是更大的恐慌情緒,她蹭的從沙發上坐起來。 “奶奶!” 玉老太太沒有理會她的喊聲,客氣地把兩個警察送走。 玉寧安心冷了。 玉老爺子還沒搞懂玉老太太到底是個什么意思,整個人充滿疑惑。 “老婆子,你這是什么意思啊?!?/br> 玉老太太淡漠道:“這是你兒子的意思?!?/br> “……”玉老爺子,“這和恒清有什么關系?” “你問問她,做了什么事?”玉老太太看著玉寧安,眼眸中是掩飾不住的疲憊。 玉老爺子心里一涼,難道玉寧安又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安安?!彼林曇?。 玉寧安咬唇不語。 玉老太太見玉寧安不肯說,直接道:“她和警方說,悠然找人把紀雙打成重傷住院,要求配合調查?!?/br> 玉老爺子的一張臉頓時黑了。 他轉頭看玉寧安一眼,滿是痛心,還沒等接受,玉老太太又給了他一個更大的打擊。 “之前我們抱著果果出去玩,在小區里是紀雙設計好把孩子抱走的?!?/br> 玉老爺子這下真震驚了,要知道這個事簡直是他這幾天的心病。 他很喜歡小家伙,小家伙也很討喜,人老了總想著有個孩子陪著自己,所以宋悠然生下孩子后,他往隔壁跑的也勤了。 緊接著沒幾天,孩子被自己弄丟了,二十年前弄丟了宋悠然,二十年后又弄丟了宋悠然的孩子,搞得他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和小孩子沒有緣分,他看著的小孩子都是倒霉的份。 現在罪魁禍首找到了。 是前任兒媳。 發生的一切他險些以為是老天給他開的玩笑。 沉默半晌。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來了,電話也不要打了?!庇窭蠣斪拥?。 放縱了第一次,放縱了第二次,不可能有第三次。 玉寧安臉色刷的白了。 “爺爺,我……” “有時間的話,去把姓氏改成紀吧?!?/br> 玉寧安身子僵硬,方才的笑容還在嘴角,無限嘲諷她的所作所為。 她慢慢吞吞地走到門口,身后的門還沒有合攏的時候,她突然睜大眼,看著對面雕花鐵門外面,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起來。 玉寧安回頭就推開了馬上要關閉的門,玉老太太就在門后面,險些被她推倒,當即就發火了。 “你怎么回事?” “奶奶,奶奶,你不要趕我走,他來了……霍成禹真的來了……”玉老太太一愣,抬頭朝門外看。 自家別墅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圍了這么多人,中間一個外表儒雅俊朗的中年男人被幾個保鏢護著,臉上掛著淺淡的笑意。 她想了想,朝屋里喊道:“老頭子,你出來看看,霍成禹來了?!?/br> 玉老爺子聞言,來到門口一看,還真是。 眼下的情景,不用說別的,霍成禹來是干什么一目了然。 一時間兩人心里都有些復雜,雖然剛剛說了趕玉寧安離開,但是現在讓玉寧安離開,無異于將她親手送進霍成禹手里,這樣的事情怎么也做不出來。 玉寧安嚇得整個人都縮在玉老爺子背后,只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 霍成禹見里面的人都出來了,抬手示意保鏢讓出一條路,自己向前走了幾步。 “安安,我們該回家了?!?/br> 玉寧安十分激動,“回什么家!這里就是我的家!” “可是他們承認你嗎?”霍成禹輕嗤一聲。 玉寧安,“承不承認也不關你的事!你快滾!” 明目張膽地罵人滾,這是以前玉寧安在玉家從來沒有表現過的一面,玉老太太和玉老爺子臉色都很不好。 霍成禹并不在意,反而態度很是溫和,“別鬧脾氣了,快走吧,我們回家了,小雙還在家里等著?!?/br> 不管玉寧安說什么,他都是溫和的表情,溫和的回應,這讓玉寧安很是無力,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 她把目光轉向玉老爺子,哀求道:“爺爺,我不能走……” 到這一步,玉老爺子不說點什么也不行了,他略一沉思,“霍家主,你和紀雙在一起,那紀雙和安安與我們的關系你應該都知道了,我和老婆子很久沒見安安了,想多留她一段時間,不知道你同不同意?!?/br> 一般他開口了,鮮少會有人拒絕,誰讓他身份高,別人都顧忌著他的背景呢。 這次,偏偏就遇見一個毫無顧忌的人。 “玉老爺子,真是不好意思,這個要求我也有難處,您知道小雙住院的事情吧,她現在雖然出院了,但是是因為擔心安安急得,之前安安賭氣離家出走,我勸過很多回了,她一意孤行,現在小雙急成這樣子,受的傷暫且不說,又患了風寒,有發炎的征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才親自上門叫安安回去?!?/br> 霍成禹幽幽一嘆,那真摯的態度顯然是一個為未婚妻子著想的好丈夫。 即使知道霍成禹說的有可能是假的,但他這理由,還真讓人不好拒絕,玉老爺子要是一開口,不就成了讓紀雙病情加重,破壞母女關系的罪魁禍首了? 他看向玉老太太,玉老太太一擺手,“這個簡單,不如這樣吧,我們找幾個人,把紀雙接過來,剛好我們好久沒見小雙了,畢竟一起生活了十幾年,情分還是有的?!?/br> 她板著臉說著違心話,就算有情分,也早就被紀雙的所作所為給消耗光了。 這么一想,玉老太太突然發現好像玉寧安有很多地方和紀雙十分相似,比如說性情,比如說人品。 這個人認知令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霍成禹聞言,淡淡笑了。 “我的妻子住在前任老公家里,不太好,別人瞧見了,我也說不過去,對不對,玉老夫人就別為難我了?!?/br> 玉老太太一想,面色猶豫,霍成禹說的也沒錯,紀雙和他在一起,卻住進前任丈夫家里,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和恒清藕斷絲連。 玉老爺子和她想的不一樣,他覺得這個辦法是有可行性的,于是反駁,“怎么能說是為難呢,據我所知,小雙雖然和你在一起,卻并沒有結婚呢,既然沒有結婚,就算不上名正言順的妻子?!?/br> 他剛說完,后腰就被玉老太太戳了一下,就算算不上名正言順,傳出去也不好聽好不好。 玉老爺子不解地回望,不是她先開這個口的嗎,現在是什么意思。 玉老太太突然感覺手心發癢,很想抽他。 霍成禹下一句話,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說,“我和小雙結婚了?!?/br> 玉寧安下意識脫口而出,“不可能!” 霍成禹把眸光放在她身上,好整以暇,“為什么不行?” “我媽不會和你結婚的?!庇駥幇舶櫨o眉毛。 “我知道你不信,所以特意把證拿來了,你看看?” 霍成禹說著,真從口袋里掏出一本紅色的小本本。 他當著所有人的面打開,正面朝玉寧安等人,他們都不是瞎子,上面的雙人照片和放大過的名字明晃晃的閃著幾人的眼睛。 “這是我們前天剛領的證,安安相信了吧?!?/br> 玉寧安瞪大眼,顧不得結婚證是在霍成禹手里,推開玉老爺子闖到霍成禹面前,一把奪過結婚證。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假的!”她揚手就想把證件撕了,卻被霍成禹又奪了回去,她抬頭,只見霍成禹一如既往的笑容。 “這個不能撕,撕了還要補辦?!?/br> 玉寧安死死盯著她,拿出手機打紀雙的電話。 一個不通。 兩個不通。 三個也不通…… 霍成禹看她一直打電話,恍然大悟,“你是在給小雙打電話嗎,她手機號換了?!?/br> 玉寧安不信,如果紀雙換了手機號,肯定會和自己說的。 霍成禹看著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當即拿出手機,“你想和她說什么,我幫你撥?!?/br> 他撥出一個號碼,對面響了兩聲,通了。 “喂?”紀雙疲憊沙啞的聲音從手機里傳出來。 “媽!”玉寧安一下子就聽出來了。 “安安?”紀雙的語氣不太確定,“是你嗎?!?/br> “媽,是我!”玉寧安好幾天沒聯系上紀雙了,也不知道紀雙那邊是個什么情況,“你怎么樣!你和霍成禹的結婚證是真的還是假的!” 紀雙那邊頓了頓,“真的?!?/br>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玉寧安卻覺得整個世界都塌了。 真的。 居然是真的。 紀雙居然在明明知道霍成禹的真面目并且知道霍成禹對她懷有不軌企圖的時候,和霍成禹結婚了。 “媽!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她大聲質問,眼淚搖搖欲墜。 “什么怎么這么做,安安,你耍小性子離家出走就算了,任性也要有個限度,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mama生病了,你也不知道在跟前照顧mama……” 紀雙有些埋怨。 玉寧安忽然嗅到一絲不對勁的氣息。 從小到大,紀雙雖然為自己著想,但是從來沒有說過什么自己生病了,埋怨自己沒有照顧她的話,因為她身邊一向是有傭人在的,根本不需要自己。 她升起一抹警惕,“你不是我媽!你是誰?!” 霍成禹拿著手機的手僵硬了一瞬,并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那邊的紀雙似乎被她這種話惹得傷心了。 “我不是你媽還能是誰,你每年的生日是誰陪你過的,你每個月的零花錢是誰給你拿的,你每次惹出的爛攤子是誰給你收拾的,安安……” 對面也哭了。 玉老爺子和玉老太太面面相覷,他們看著這情形,就知道其中有蹊蹺,不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手機里的聲音明明就是紀雙的,玉寧安是紀雙最親近的人,她能認不出自己mama嗎? “那你說,我十五歲圣誕節那一晚,發生了什么事?”玉寧安道。 別人看不見的地方,霍成禹眸光陰沉下去。 電話對面又是一陣沉默,不知道是不知道還是正在思索。 良久,終于開口了。 “你二十歲圣誕節,什么都沒有發生過?!?/br> 玉寧安神色凝固了。 …… 宋悠然正拿著懷表做催眠練習,張媽匆匆忙忙地跑過來。 “太太,隔壁那邊出事了,好多人啊?!?/br> 宋悠然一驚,“出什么事了?” “我也不知道,有好多人,好多黑衣保鏢,玉老爺子和玉老太太站下門口,還有玉寧安哭的凄凄慘慘的,咱們要不要過去問問啊?!?/br> 宋悠然稍稍一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大概是霍成禹找上門來了,剛好是在玉寧安住在隔壁的時候,就算爺爺奶奶不想幫玉寧安,也不能放任她被一個心懷不軌的男人帶走。 “不用過去,去陽臺上看著就行,爺爺奶奶在那里,霍成禹不管干什么,總會有些顧忌,另外,你找幾個人,去隔壁送個東西?!彼斡迫坏?。 張媽納悶,“送什么東西?” 宋悠然沉思片刻,“送飯吧?!?/br> “送飯?”張媽面露迷惑,送飯是什么意思? 宋悠然意識到不妥,搖搖頭,“算了,我今天早上弄的幾個小點心,你找人送到隔壁嘗嘗,也不用太多,就四五個就行了?!?/br> 張媽,“……” 四五個人送一小盒點心,還不多??? 宋悠然又加了一句,“送過去后不用立馬回來,在那里多留留,喝幾杯茶?!?/br> 張媽,“……” 有傭人去送東西當做做客喝茶的嗎?要是有,估計早就被辭退了。 宋悠然的吩咐是一等一的大事,張媽立馬安排了人過去。 玉寧安自從聽見電話里的答案后就一直沒說話。 她這種沉默的態度讓大家以為紀雙說的答案是正確的。 沒有人知道此時玉寧安心里真正的想法,以及她的恐懼。 恐懼到手指都在發抖。 她十五歲那年的圣誕節,在酒吧里和朋友玩了一晚上,最后擔心半夜回去會挨訓,就偷偷和紀雙打電話,事情還是被玉恒清知道了,玉恒清扣了她三個月的零花錢,害得她苦哈哈地過了三個月,中間都是紀雙偶爾接濟她一下。 雖然這算不上什么大事,卻也是不小,因為那是她第一回夜不歸宿,玉恒清當真是氣的不輕,在玉家人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現在,紀雙說什么都沒發生過,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