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宋悠然這才知道,老宅里增加了這么多保鏢,都是因為自己。 可,那些人抓她干什么? 不止她想不明白,其他人也想不明白。 “那些人是誰找來的?”紀凝兒問出這個問題。 “他們要抓三嫂,肯定是和三嫂關系比較差的人,仇家,或者三嫂身邊關系密切的人引來的……”殷承旭緩緩道,早先殷越澤對他說過宋凌,他心底有幾分猜測。 紀凝兒聞言,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自己,因為宋悠然之前平平安安,唯有自己是近期來到她身邊。 可是她,也沒得罪過什么人啊。 一時之間,她有些掙扎,若真是因為自己,讓暗處的人把目光轉移到了宋悠然身上,那就是她的過錯,是不是只要她離開了,宋悠然就會恢復以前的平靜? 殷承旭就坐在紀凝兒對面,見她神游天外不由皺眉,強調道:“這個事我已經讓人去查了,聽那伙人說話的口音,不像是云城的,有些像北原那邊,氣勢也和常人不同,不管怎么偽裝,都擺脫不了那股子地痞流氓的氣息,我懷疑是付家的人?!?/br> 紀凝兒沒聽前半句,倒是把最后一句聽進去了,呆呆動了動唇,無聲喃喃,付家的人? 也就是說,和自己沒有關系了。 宋悠然同樣疑惑,“付家?是哪家?” 這兩天她聽說過的家族大大小小也有幾十,還沒聽說過付家。 “付家,是北原的一大勢力,和楚家是死敵,你哥哥回到楚家以后,對楚家的勢力進行整理,不留余力地打擊付家,付家的家主名叫付有財,混混出身,經常接一些不為人知的黑色買賣,手上沾染的血腥不在少數,宋凌對付家的打擊已經白熱化了,付家的產業極度縮水,難免會有些狗急跳墻的念頭?!?/br> 宋悠然聽了,第一反應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宋凌。 “我哥會有危險嗎?” “宋凌已經習慣應對這種事了,你別擔心?!币蟪行癜参康?。 宋悠然這才真正明白宋凌所在的楚家究竟處于一個什么樣的地位,從事什么樣的買賣,這對曾經安穩生活的她來說,無異于從溫暖的小窩走進重災區,一時之間難以適應。 回到房間,她立馬給宋凌打了電話。 “悠然?”宋凌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 “哥,我有事找你?!彼斡迫幻虼?,“你能告訴我,楚家是干什么的嗎?” 宋凌呼吸頓住,沉默一會兒才開口,“沒做什么,就是普通生意?!?/br> “哥,你不用隱瞞了,我知道了?!彼斡迫坏?,“你現在在哪兒,為什么不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么生意,和付家又是怎么回事,我們之間以前可是從來沒有秘密的?!?/br> 宋凌語氣微沉,“付家找你的麻煩了?” “恩,今天凝兒和承旭出門,被付家的人開車攔截了,他們把凝兒當成我,承旭保護她受傷了?!?/br> “那你最近先不要出門,我會盡快處理的?!彼瘟璨蝗葜靡傻?。 宋悠然心里憋著一口氣,最后化作一句沉沉嘆息,“哥,那你注意安全,我不想看見你受傷?!?/br> 通話掛斷,她怔怔看著窗外,一只飛鳥掠過,消失無蹤。 身后的房門輕輕打開,男人腳步聲沉穩,一步一步邁進房間。 宋悠然回頭看了一眼,露出一絲笑容,“你回來了?” 殷越澤解開領帶,隨手把西裝外套放在床上,慢慢坐在宋悠然跟前,輕輕伸手攬住她,“想什么呢?” “在想我哥?!彼斡迫灰锌吭谒砩?,整個人透露著慵懶的意味。 “宋凌怎么了?”殷越澤回來的時候客廳的人剛好離開,所以并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 “你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嗎?”宋悠然詫異。 “不知道,今天發生了什么事?”殷越澤皺眉。 宋悠然把今天的事和殷越澤說了一遍,殷越澤沉著臉想了半晌,“這樣吧,這段時間我們先住在老宅,等宋凌那邊事情處理完了,再回蘭恒公館?!?/br> 他一忙起來,肯定有很多地方顧不及宋悠然,在老宅有人照顧著,他也能放心一些。 宋悠然遲疑片刻,同意了。 不得不說,只要她不出門,老宅確實是很安全的地方。 “阿澤,我感覺我和哥哥,好像關系沒有以前那么親密了?!彼斡迫恍那榈吐?。 “宋凌最近正忙著追人,又要顧及付家那邊,所以有些焦頭爛額,你不要想多了,在他心里你的位置永遠是不可取代的?!?/br> 宋悠然嘟嘟唇,悶悶應了一聲。 或許有些關系親密的人,注定要隨著時間的流逝而變得黯淡,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 紀凝兒因為殷承旭陪著自己受傷心存愧疚,這兩天見了殷承旭就要躲著走,一邊躲著還一邊想著紀雙那邊,躲了兩天,抽時間溜出去了。 再次來到紀雙給的地址前,按響門鈴。 門后傳來一聲懶洋洋的女音,“誰啊?!?/br> 然后門被一下子拉開,玉寧安慵懶的面孔出現在眼前,紀凝兒愣了一瞬,直直盯著她,抿唇不語。 玉寧安也愣住了,隨即紅唇勾起,“喲,這不是凝兒meimei嗎,失蹤了這么久,怎么也不來找jiejie???” 紀凝兒面不改色,“我是來找姑姑的,姑姑在嗎?” “我媽不在,她這兩天出去了,你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一樣的?!庇駥幇矝]有絲毫要把人往里面請的意思,一條胳膊撐在門上,半斜著身子看她。 紀凝兒淡淡看著她,“姑姑之前答應我,要把紀家的財產還給我,我是請她兌現承諾的?!?/br> 玉寧安聞言臉色一變,“我媽說要把東西還給你?” 她心底猜測著,面上晦暗不明,紀雙手里紀家的財產,她可是清楚著,價值十幾個億,她媽會這么輕易答應讓紀凝兒拿走嗎? “是啊?!奔o凝兒歪歪頭,狀似疑惑,“jiejie這句話是什么意思,姑姑本來就是以我的名義獲得的這份財產,充其量不過是代為保管而已,難道不應該還給我嗎?” 玉寧安呵呵一笑,代為保管?怎么可能?紀雙可是對她說過,將來自己出嫁,紀家財產的一半都是她的嫁妝,要是被紀凝兒拿走了,自己怎么辦? “凝兒meimei怕是打聽錯了,如果真的說起來,我媽也是紀家的一份子,和紀家有血緣關系,同時也擁有繼承財產的權利,不管哪方面來說,都比meimei合適,你說呢?” 紀凝兒眸中閃過一絲冷意,“話是這么說沒錯,但關鍵是,法律上來講,姑姑只是代為保管我的東西而已,只要我成年,那些東西就是我的,保管者有義務歸還真正的主人?!?/br> 她特意加重了法律上來講幾個字,玉寧安聽出她的意思,面色有些難看。 紀凝兒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如果她們不還,就要走法律程序嗎? “紀凝兒,我媽以前那么疼你,你就是這么回報她的嗎?” 紀凝兒突然被訓,莫名其妙像看傻子一樣看玉寧安,“jiejie,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事情,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哪有什么回報不回報的?!?/br> 玉寧安瞇瞇眼眸,“上次見面我還不愿相信,現在看來你真的和宋悠然搞到一起去了,你這種人有什么資格擁有紀家的財產,你要知道,宋悠然是你的仇人,是整個紀家的仇人,她害的你父母變成現在的樣子,害的你親jiejie進了監獄,你卻在仇人的羽翼下安心享受,你不會做噩夢嗎?” “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紀凝兒眉毛霎時擰緊,雙手緊握成拳。 “我媽還是紀家的人呢,我是我媽的女兒,就有權利插手這件事,想要財產,可以啊,你去想辦法,讓宋悠然生不如死,讓她和殷越澤離婚,被殷越澤拋棄,我就把財產給你,不然你一分錢都別想拿到!”玉寧安說著說著,面部表情也開始猙獰起來。 紀凝兒咬牙,“你的意思,是不給了對嗎?!” “對?!庇駥幇簿従復鲁鲞@個字。 紀凝兒青著一張臉,忍下怒氣,“你媽去哪兒了!” 玉寧安冷哼,“憑什么告訴你,你自己找去吧!” “行,你說的話我都記住了,這些話都會成為將來你欠債不還的證據,在家等著收律師函吧?!奔o凝兒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轉身就要走。 玉寧安本能覺得手機有問題,“等會,你站??!” 說著一邊伸手去搶她的手機。 紀凝兒側身躲過去,一片衣角都沒被她碰到。 “你干什么,想搶東西?” “你錄音了!是不是!”玉寧安咬牙切齒道。 “你還不算特別蠢?!奔o凝兒冷冷留下這么一句,繼續往前走。 “站??!把你的手機留下!”玉寧安哪能就這么讓人離開了,往前幾步拉住紀凝兒的手臂。 紀凝兒反手抓在她纖細的手腕上,狠狠往后一扭,只聽一聲骨骼錯位的聲響,玉寧安額上頓時升起豆大的汗珠,一邊在心里暗罵。 紀凝兒這個小賤人什么時候力氣變得這么大了。 “疼嗎?”紀凝兒距離玉寧安不過一拳距離,玉寧安想挪開視線都做不到,近距離觀察,她發現從紀凝兒身上,竟然看到了幾分宋悠然的影子。 那個她最恨,最嫉妒,最想殺了的人的影子。 紀凝兒依舊緊緊扣著她的手不松手,腦海中突然想起宋悠然。 宋悠然被紀明柔找人綁架的時候,就是因為玉寧安的阻止耽誤了玉恒清救人的時間,導致她昏迷接近一個月,醒來還失去了一部分記憶。 一句話下意識脫口而出。 “疼的話,就求我,求我我就松開?!?/br> 玉寧安瞪大眼,似乎不敢相信她居然說出這種話,火冒三丈地破口大罵,“紀凝兒!你真是被宋悠然迷了心竅,做夢吧,想讓我求你,你下輩子也等不到!” 話音剛落,手腕處傳來一陣更大的疼痛,令她忍受不住痛呼出聲,有種手腕要斷了的錯覺。 “你松手!紀凝兒!你這個賤人,和宋悠然一樣,都是賤人,再不松開,我就告你故意傷人,讓你和紀明柔一起,把牢底坐穿!” 紀凝兒小臉更冷,下手毫不留情,手腕繼續用力,骨骼又是一聲脆響,這次直接折了,以一種古怪詭異的彎度連接在小臂上。 玉寧安一張臉全是汗,整個人忍不住發抖,眼角暈出紅痕,大張著嘴,想咬牙又疼的松開,身子慢慢彎曲下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別讓我再聽見你對我姐出言不遜!”紀凝兒呵斥,“在說別人之前,先看看自己,在我眼里,你連條狗都不如!” 她的聲音不算小,玉寧安聽的清清楚楚,卻沒有罵人的力氣,身體的感官仿佛都被放大,只有手腕上的痛覺是如此清晰。 不行了,她撐不住了。 顧不得紀凝兒漸漸走遠的身影。 玉寧安扶著自己的手大步跑出門,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模糊了視線,就要摔倒的時候,一個人接住了她,是個很寬厚的懷抱,伴隨而來的還有紀雙驚恐的大叫。 “安安!” “安安!你這是怎么了!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天??!你的手……” “安安,你堅持住,mama帶你去醫院……” “安安……” 玉寧安只覺得有只蒼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嗡叫喚,讓她很想伸手一巴掌拍死,又過了很久很久,宛如一個世紀的時間,手上的疼痛消失了。 她慢慢睜開眼,入目的是一片雪白的墻壁,和淺藍色的窗簾,身上蓋的是醫院里雪白的棉被。 受傷的手已經被處理好,固定在胸前。 “水……” 玉寧安喃喃道,喉嚨十分沙啞,嗓子幾乎冒煙。 “水來了,寶貝,快喝?!奔o雙見她醒過來了,大喜過望,連忙倒了一杯水湊到她唇瓣,一點一點喂給她。 “媽……”玉寧安有氣無力道。 “安安,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你告訴我,我幫你算賬!”紀雙想起剛剛見到玉寧安的情景,還是一身冷汗。 “是紀凝兒?!庇駥幇矐嵑薜?。 “紀凝兒!”紀雙驚住,“她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