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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學的時候,徐燦陽一臉茫然地被陳河拉到他座位上坐下,同時蘇唐也被摁著肩膀,“來,陽仔,有什么問題趕緊問小蘇老師啊,好好利用放學時間,把你這一年多沒學明白的都問了啊?!?/br> “你有病啊……”徐燦陽皺著眉頭,剛想說什么,就被陳河捂住了嘴,“蘇唐,耽誤你時間了,辛苦了,輔導完他來我家吃飯啊?!?/br> 還沒等蘇唐說什么,陳河就拿了書包跑出了教室。 “他怎么了?”蘇唐看著陳河被風帶起來的校服外套,覺得他怪怪的。 “誰知道啊,”徐燦陽撇著嘴,“不是他那天著急和你回家時候的嘴臉了又?!?/br> 徐燦陽應該是沒有什么別的意思的,可蘇唐臉還是有些紅了,每次提到陳河怎么怎么樣的時候,蘇唐都控制不住自己,臉紅啊,心跳加速啊什么的。 雖然不知道陳河抽的哪門子風,蘇唐還是給徐燦陽講了兩道題,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兩個人一起往外走。 這會學校都沒什么人了,有做值日的三三兩兩往外走。 “臥槽,郝昊天帶人把陳河堵了?” “昂,陳河一個人,就那么跟他們一大幫子人走了,看著可牛逼了!” “裝逼呢吧他,被人打成什么形狀都不知道呢!” 旁邊有兩個男生走過去,蘇唐和徐燦陽聽得清清楚楚。 “臥槽?河兒讓人堵了?”徐燦陽叫起來,“我得去叫人!” 蘇唐皺著眉頭,怪不得……等徐燦陽叫來人,陳河都涼了! 他一把拉住前面一個男生,“他們去哪了?” 港城是座挺老的城市了,這些年是起了很多商務樓,但市里還有臨海區都還有沒翻新的老城區。就在海青一中后面,就是一片小巷子彎彎繞繞的老房子。 陳河出了校門,就看到了一臉囂張的郝昊天,還有那天晚上見過的黑皮蔡輝,他們身后十來個看著就不三不四的社會閑雜人等。 “換個地聊,別堵學校門口?!标惡涌粗麄冋f道。 “跟你沒什么可聊的,蘇唐呢?”郝昊天梗著脖子說道。 “要么跟我聊,要么就算了了,”陳河單肩背著包,笑笑,“隨你們?!?/br> 郝昊天氣得牙咬的咯咯響,他是想找蘇唐的事,但他和陳河的梁子也從來沒解過,既然這樣,那跟陳河聊聊也行。 他們就這么著,一幫人外加陳河,扎進了學校后面的小巷子里。 “昊天,你跟他認識?”蔡輝只是知道陳河是陳天游的兒子,具體陳河到底和郝昊天有啥過節,他不知道。 “他害死了我最好的兄弟?!焙玛惶於⒅惡幼咴谇懊娴谋秤?,一臉陰鷙。 巷子深處,陳河書包也沒卸,就坐在一堆木箱子上,看著他們。 郝昊天最恨陳河這幅什么都無所謂的表情了,眼都紅了,想沖上去動手,被蔡輝攔下來了?!瓣惶?,別沖動?!鄙洗嗡窒滦值鼙魂惡右话宕u拍掉了兩顆牙。 “先聊聊,”陳河指指郝昊天,“你們今天要是找蘇唐算賬,那他的事我扛了;至于咱倆的事,你說,我聽聽?!?/br> “小陳哥,那個小子給我開了個瓢啊?!辈梯x指了指自己落了疤的腦袋。 陳河聽著,點點頭,指了指他身后的人,“那你們就來,能找回來給我開瓢算你們本事?!?/br> 蔡輝咬了咬牙,退卻了。他真沒膽子給陳天游的兒子開瓢。 “那我呢,咱倆的賬怎么算?”郝昊天問道。 陳河眼神黯淡下來,他舔舔嘴角,苦笑道:“昊天,我欠玉子的,欠秦叔的,我欠了你什么?” “秦玉是我最好的兄弟!”郝昊天吼道。 “我也是過!”陳河吼著,后面帶了顫音。 “你害死了秦玉,卻活的這么心安理得,你身邊那么多朋友,你還能記得秦玉嗎?”郝昊天甩開一直拉著他的蔡輝,沖上去,揪住陳河的衣領,兩個人鼻子頂在一起。 “那我該怎么活,拿著秦玉救回來的這條命,活成個死人么?”陳河看著郝昊天,突然特別想那個特別溫文的男孩了。以前他跟郝昊天打架滾到一起,秦玉總是先看一會熱鬧,再過來把兩個人分開,挨個安撫。 再也沒有人給他們勸架了。 郝昊天像是也想到了秦玉,愣了愣,頹然地松了手。 “陳河,我特別想秦玉?!焙玛惶烊徊灰娡赵趯W校里橫行霸道的囂張模樣,難過的就像被人搶了糖的小孩。 “……我也是?!标惡诱f著,想伸手去拍拍郝昊天。 郝昊天紅著眼看著他,躲開了。 陳河手懸在半空中,半天,抬頭問道:“怎么,不是要了事嗎?” 蔡輝也看出來郝昊天跟陳河關系不一般了,他又氣這回沒撈到蘇唐,又恨這事被陳河截了。被陳河截了,不他媽的就是算了的意思么。 郝昊天低著頭站在那,半天沒說話。 陳河看著腳下石板路落了兩點,郝昊天哭了,但他又不能安慰。 他整了整衣領,走過郝昊天,半天,啞著嗓子開口:“昊天兒,好好的吧?!?/br> 陳河就這么穿過那些混混,走出昏暗無光的小巷子,在一片老房子間,空氣中都彌漫著家家做飯的飯香煙火氣。 就在煙火氣間,屋檐下串聯出來的小燈泡微弱的燈光下,陳河看見蘇唐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