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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的詞, 穹天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只見穹天面色似是不易察覺地頓了一下, 他微微別過了眼去, 并未回答江梓念的問題。 江梓念亦并未想過要穹天回答他這一問題。 他知道穹天不懂。 天魔太過高傲。 他們想要什么便從來都會得到。 他們從來不屑于聽取旁人的心意。 但成親這類的事,確是需要雙方同意的。 江梓念看了一眼穹天, 他正欲離開的時候,穹天卻忽而叫住了他。 “東陽?!?/br> “成親后, 這里便是你的寢宮, 今日起, 你便呆在這里罷?!?/br> 穹天的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強制。 他面上沒有什么笑意,眼眸微微上揚,帶著他一貫的孤傲之態。 江梓念剛一蹙眉,他正欲發作,卻見不知何時從暗處的影子里冒出來幾個黑色的人影。 那些人宛如從黑暗中凝聚起的一道剪影,看不清什么面容,只能依稀從他們身上感到一股懾人的氣息。 那是穹天的□□暗影。 一瞬間數十個□□都將江梓念包圍住了。 穹天很強,再加上這些暗影,江梓念掙扎了幾下便也只好作罷。 江梓念抿了抿唇,他壓下心中的翻涌的思緒。 沒有人能違背穹天的意愿,而穹天決定的事,沒有人能反駁。 “你根本不明白,穹天?!?/br> 江梓念對上了穹天閃爍著幽暗與怒色的雙眸。 不知怎么的,江梓念想起這人在弱水內苦苦尋他的模樣,他喉中微微一澀,剩下的話,他竟也再未曾說出口了。 成親前的這幾日,江梓念便一直被穹天囚居于寢殿內。 夜里的時候,穹天定要強行要江梓念與他同榻。 見江梓念不愿,穹天便道:“先前我們出征梵夢之時,雪峰之夜甚是嚴寒?!?/br> “為了取暖,夜里,你與我曾相擁而眠?!?/br> 穹天道:“如今,又何需此等忸怩作態?!?/br> 說罷,他便壓下江梓念的身子,一把將其攬在了懷里。 那年,他們出征梵夢魔尊。 雪峰之上,風雪交加。 夜里冷得幾乎能將人凍傷。 縱使那時兩人皆是法力高強之輩,卻也難耐那般的風雪嚴寒。 梵夢魔尊在極寒之地,那時世間最冷的地方。 在夜里的時候,穹天見他冷得面色發白,便索性將他抱在了懷里。 那或許唯一的一次,兩人那般的親近。 那時,雖然風雪酷寒,但他們二人的心確是從未有過的赤誠親近。 在那冰天雪地之中,有兩個人抱在一起相擁取暖。 雖無篝火,亦無暖裘。 彼此身上淡淡的體溫卻足夠讓他們在無盡的寒夜里熬過去。 梵夢魔尊是魔界五大魔尊之首。 征討梵夢的那一路上,可真艱難。 那雪峰之上的雪,似是在永無止境地下著。 那一戰當真是九死一生。 他與穹天二人,最終殺死了梵夢,但他與穹天二人皆是重傷。 因此一戰,穹天徹底在魔界立威,無人再敢輕視他一分,而穹天亦對他更加交心。 但梵夢死前那可怖的笑聲卻好似還縈繞于江梓念腦海中。 那時,梵夢對穹天說:“他如今肯為你賣命,但你是天魔,天魔身邊便沒有真心?!?/br> 天魔強大,他們勢必會成為魔界之王。 他們身邊環繞著各色為了權勢財富而聚集起來的魔物。 一旦有了權財二字,很多事也就變得不再那么單純了。 真心在真正的權勢面前,一文不值。 太多腐爛的真心,也太多一開始便不再純粹的心。 歷代君王都是孤獨的。 或許上天從來都是公平了,他們給了天魔無人能及的強大,卻又讓他們注定永遠得不到旁人的真心。 而梵夢那時已然可窺天意。 他的預言從未錯過。 穹天聽了他這話后,卻只是緊緊給了江梓念一個擁抱。 在梵夢精亮嘲諷的雙眼前,穹天抱緊了他。 那雪峰之巔的風雪那么寒冷。 穹天那時身上的溫暖,江梓念至今卻還記得。 穹天說,他信他。 天魔的信任由為珍貴。 但穹天愿意將這一份信任交給他。 梵夢見他們如此,只是越發陰森地笑著。 “可笑呵,可笑呵?!?/br> 梵夢笑了許久,死前那雙眼睛中依舊滿是嘲諷。 那些紛雜的往事在這個注定不平靜的夜里在江梓念腦海中一遍遍回想著。 在之后很多個夜里。 他們都曾抵足而眠。 如同最親密的兄弟一般。 但穹天沒有兄弟。 天魔向來是孤僻的且獨來獨往的。 穹天身邊獨有一個東陽君。 往日,對于穹天這般的懷抱,江梓念尚且能坦然相對。 但如今,發生了這樣的事,之前一切尋常的事,此刻卻又都好似帶了些旖旎。 穹天將他摟在懷里。 他身上的淺香縈繞于他呼吸之間,讓江梓念恍惚中好似又回到了那年一樣。 他身上淡淡的溫度,一點點浸染到江梓念身上。 他微微抬眸便可見穹天精致完美的下頷,他睫毛低垂著,五官深邃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