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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那個黑色的小罐子,那小罐子上盤旋著一條金龍。 穹天打開了小罐子,他正要將那金色液體倒入他的腳下的土壤的時候,江梓念卻忽而開口了。 “穹天?!?/br> 穹天聞言,不由垂眸看向他。 此番,在夜明珠的微光之下,在這幽暗的室中,他金色的眼眸不知為何竟好似變得黯淡了些許。 原本應當是光輝粼粼的赤金色,如今卻淺了些,成了淺金色。 江梓念隱約覺得他有些奇怪,卻并未多問。 穹天依舊是冰冷且孤傲的,他身上若有若無的威壓依舊讓他近乎有些喘不過氣來。 江梓念那個時候已然被著痛得近乎有些恍惚了。 于是,他問他,語氣中帶了幾分質問,他道:“你要我死么?” 穹天眼眸中似是微微頓了一下。 但是他的眼神依舊是那般的深邃且難以捉摸。 江梓念看著他,他冷笑道:“若是要我死,又何必這般折磨我,直接殺了我不是才痛快?” 不知為何,江梓念竟在穹天眼眸中看到了一點蔓延開的怒火,那火氣來的十分莫名其妙。 穹天亦冷笑了一聲。 他此刻的神色陰戾恐怖,眼眸深邃,叫人有些琢磨不透。 穹天撫上他面前的小樹苗。 穹天的指尖很涼。 哪怕現在江梓念變成了一株小樹苗,他也能感覺到穹天指尖那冰寒刺骨的溫度。 就好似凝結了千百年來魔界的冰冷陰戾。 穹天道:“直接殺了你...” “直接殺了你豈能解我心頭之恨?” 穹天面上的神色陰戾得嚇人。 江梓念沉默了,沒有說話。 “你每日越是痛苦,我心里的憤恨,才越是能平息?!?/br> 看著面前沉默的江梓念,穹天亦沒有說話了。 兩人皆沉默不語。 穹天將那罐金色液體又一次地倒入了江梓念腳下的土壤里。 江梓念咬牙不讓自己發出什么呻吟嘶喊。 穹天看著面前微微戰栗的小樹,他的指尖輕輕撫著小樹身上新長出來的枝葉,不過幾日,小樹的樹干也好似粗了一圈。 江梓念痛得幾乎有些神智模糊。 他恍惚中好似聽到了穹天對他說了一句:“這是你的報應,東陽?!?/br> 他的報應... 江梓念想起了這些日子以來,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 他曾經因為任務傷害了他們。 如今,他們在自己身上做的這些事情,又何嘗不是一種報應呢? 如此想來,世間萬事竟果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穹天的態度已然讓江梓念徹底的心寒。 在江梓念仍是東陽君的時候,他曾只身為穹天擋下那道雷霆天劫。 那是劇情中沒有的。 兩人相處的幾百年,江梓念并非木石心腸,穹天待他不薄,他當時那般做,幾乎是下意識的舉動。 不知不覺中,他竟也當真將這人當作了自己的摯友。 東陽君的人物設定與他本身個性相近,這個角色他扮演之時并無過多的偽裝。 他與穹天的相處之時便更容易流露出真情。 若非最后劇情必須讓他這般去做,江梓念無論如何也不會愿意背叛穹天的。 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感覺,江梓念知道那會給他怎么樣的沉痛打擊。 穹天的驕傲可以成就他,卻亦可以將他摧毀。 這次,見穹天并為因此消頹,江梓念心下自是稍安。 他知道穹天會恨他。 但是,他只是以為,不論如何,穹天應當都會對他有那么一點的情分所在。 好歹,在那漫長的幾百年里,他們兩人曾并肩作戰,他在他背后,替他擋過無數明刀暗箭,他曾救他于生死之中,替他擋過雷霆天劫。 天魔族修為到了一定的境界,若想再上一步便需得過天劫,魔族的天劫由為兇險,天魔尤甚。 說是九死一生也毫不夸張。 江梓念擋下那道天劫之后,在床上躺了許久這才痊愈。 江梓念微微闔眼。 ...終歸是自己對不起他了。 這些日子,江梓念已然漸漸找到了脫離這棵小樹的方法。 很快,或許他就能找到逃出去的方法了。 * 這日夜里,小樹苗散發出一陣極淡的藍色光芒。 沒過多久,只見一個淡白色的身影從小樹中慢慢抽離了出來。 這個過程并不簡單,過了大約有一刻鐘,江梓念才成功從其中脫離出來。 他抽離出來的一刻,他這才完整地看到他寄身的這棵樹長得什么樣子。 不過幾日,這樹居然已經比最開始長得大了一圈。 頂端的枝頭上又冒出了兩片葉子,有一片還是蜷縮著的,微微舒展開身子,那碧色宛如翡翠一般,綠得叫人覺得眼前一亮。 金色的樹干也好似越發粗壯了。 原來不過半臂高,如今莫約也有一臂高了。 江梓念看了那樹一眼,便收回了眼眸自行離去了。 江梓念在魔宮里飄蕩了許久。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飄到了何處。 江梓念被困在這樹里的時候,他日日研究魂修之法,將自己前幾個世界知道的有關魂修的事情全然思索一遍,絞盡腦汁這才總算找辦法可以脫離這個小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