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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占有欲,不過是一種人性中的貪念罷了。 渴望占有,渴望得到。 但那其實并非愛。 白鴻卿對他究竟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或許他對他僅僅只是一種占有欲,只是因為之前弟弟的離開,促使他迫切渴望永遠得到弟弟,永遠占有他... 這一切,或許都和愛無關。 經歷過那樣的背叛之后,白鴻卿真的對他還有感情么? 換句話說,白鴻卿真的還有感情么? 幾百前的那些親族背叛,或許早已將他心中的親情消磨殆盡,也讓他的心徹底凍結成冰。 父母親族皆背叛了他,他信任的弟弟亦是背叛了他,白鴻卿如今雖找到了他,他對江梓念卻并無太多的恨意,這些日子表現出的也只是深深的占有欲罷了。 由愛才會生恨,若是一個人早已沒有感情,又哪里來的恨呢? 江梓念這些時日,一直都在思考這些,想到此處,他心中不由極輕地嘆了口氣。 說到底,他到底還是欠了那人頗多。 如今他被這人關在此處,這大概..也是他因果報應吧。 江梓念放下了手中的書卷。 他起身,拿起了一旁耕種花草的工具。 白鴻卿見他起身出門,自然也跟了上來。 到了靈田處,江梓念看了一眼跟過來的白鴻卿,繼而將一把鋤頭遞給了他。 “這半畝靈田里的雜草也該除了,一起做吧?!?/br> 白鴻卿似是沒想到他會這般。 “....好?!?/br> 白鴻卿接過那除草的鋤頭后竟真的挽起了袖子,他彎下腰,絲毫不在意自己身上上好的雪色云裳被弄臟。 白鴻卿喜愛花花草草,在白鴻卿逃離白家之后,江梓念扮演的弟弟救了他,兩人在秘境呆了半年,那段日子,白鴻卿在屋前種了許多花花草草,說起來,江梓念如今的一些種植技巧,竟都是那時從他那里學來的。 如今江梓念和白鴻卿一起在這靈田內除草,動作與配合還與當年那般默契。 偶爾視線交錯間,白鴻卿還會對他溫柔地笑笑。 兩人靜靜地在靈田做著自己手中的活計,或是彎腰除草,或是給那青苗松松土,又或是給花草澆澆水。 雖然兩人都沒怎么說話,但卻氣氛甚好。 江梓念幾乎能察覺到這人淡淡的愉悅心情。 此番望著這蔥郁的靈田,白鴻卿正在低頭給一株含苞待放的海棠澆水,他衣袖輕挽著,那花朵就開在他面前,粉粉的花瓣兒如同天邊的云霞一般。 許是那花朵的顏色太過于朦朧飄渺,他此番低垂著眼眸,烏發如墨,有幾縷輕輕散落,那側顏溫柔得與江梓念記憶中一模一樣。 這一眼,竟讓江梓念想起了太多的往事。 在那秘境中的半年里,兩人時常如今日這般在田內一起耕種。 那時候,他還是白鴻卿最疼愛的弟弟。 白鴻卿之前對他只是寵愛,而那時卻對他幾乎到了寵溺地步。 江梓念扮演的弟弟那時身子十分嬌氣,那秘境居住環境簡陋,夜里時常有蚊子,那些蚊子不同于尋常的蚊子,無論兩人如何用藥草驅除,如何用蚊帳隔離,那些厲害的蚊子卻還是時常會鉆進來,為此,他夜里時常睡不好。 但后來過了一陣子,那蚊子卻忽而不咬江梓念了,直到一整個夏天都過去,江梓念才知道,竟是白鴻卿在自己的身上涂了吸引蚊子的東西,故意引那蚊子來咬自己,每日兩人睡在一起的時候,鉆進來的蚊子在白鴻卿的身上都吸飽了血,這才沒有咬他。 而一整個夏天過去后,白鴻卿身上大大小小的紅腫包卻布滿了全身,那還是一次偶然間,江梓念在那人洗澡的時候看到的。 那時,江梓念才明白為何這些日子,那人一直不肯和他一同洗澡,就連穿衣也要避著他。 只因他平日里臉上被叮咬得少些,這才一直沒讓江梓念看出來。 “你是我弟弟,為兄做這些又算什么呢?” 這樣的事情,還有太多。 那時的白鴻卿肯為他做一切的事情,白鴻卿將他的一顆心全然地放在了他的身上。 江梓念扮演的弟弟叫做白梓。 白鴻卿那時常說,小梓就是我的一切。 江梓念相信,就算他那時要白鴻卿去死,只要是他說的,只要真的對他這個弟弟有好處,白鴻卿也會毫不猶豫地去做,哪怕是要他死。 而那時白鴻卿有多愛他,后來,他背叛他的時候,他就有多絕望有多痛苦.... 白鴻卿說過,他是他的一切。 后來,他的小梓走了,他的世界便也就崩塌了。 于是,他也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模樣。 江梓念眼前忽而又浮現出那個白衣少年受傷的雙眼,他看著他,明明眼中是深深的絕望與悲痛,但眼底卻早已干涸,流不出一滴淚來。 漸漸的,記憶中那雙受傷的眼眸,和如今這人看著他的眼眸漸漸重合了。 似是發現了江梓念的出神,白鴻卿微微朝他這邊看了過來。 江梓念這才微微回過神來。 他垂眸,并未去看那人的雙眼。 他心中輕嘆了一口氣。 想起如今白鴻卿早已和往日全然不同,又憶起那人之前對他有多么的溫柔體貼,細心入微,他心中竟是不由覺得被輕輕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