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一班同學的視線唰得一下跟過來，接著傳來一陣唏噓。

    陳駱帶頭鬧了一句。

    “可以啊，帥啊，晝哥?！?/br>
    然后，班級里男生女生都鬧起來。

    “帥啊晝哥！”

    “晝哥這制服，不錯啊?！?/br>
    “晝晝哥！徐清晝晝晝！”

    徐清晝低頭笑了一聲。

    “各位考試加油哈，我在A大等著你們?！?/br>
    “咦……”

    “秀啊，晝哥！”

    “A大呀……”

    同學們繼續起哄著，但并不是嫉妒，只是調侃。

    畢竟，這個班里的同學，走得都是保送這條路。

    然后，座下人群中傳來一句，不大不小，卻格外突出。

    “徐小少爺，干嘛來了?！?/br>
    沈天杳抬眸，微瞇著眼，聲音蘇蘇啞啞。

    “給你送眼鏡?！?/br>
    “丟三落四的?！?/br>
    徐清晝走到沈天杳身邊，直接把眼鏡架在他的鼻骨上。

    “考試加油?！?/br>
    沈天杳唇角抬起一絲。

    “學神保佑，無敵?！?/br>
    徐清晝唇邊笑一聲，陽光下帶著明媚。

    清澈的眸映入淺淺淡淡的光，仿若明溪。

    “成?！?/br>
    徐清晝轉身朝外面走去。

    陳駱又喊上一句。

    “走了啊，徐小少爺？”

    徐清晝耳邊莫名泛紅。

    “滾蛋?！?/br>
    “就你考不好?！?/br>
    “偏心啊，晝哥，你這不行啊?！?/br>
    陳駱臉上笑得要死。

    “好了，現在發卷，都安靜?！?/br>
    徐清晝跟小語文點了下頭，轉身朝實驗室走去。

    一上午時間有點無聊。

    徐清晝一直以為自己是一個特別沉穩的人，越到結束心里越安靜。

    今天他悟了，他著實不了解自己。

    到了這實驗最后一天，他心里也還是著急著。

    他雀躍著希望這一切早點結束，希望所有心血都能夠得到圓滿。

    中午的時候，倆人是買點東西在實驗室吃的。

    沈天杳一邊吃，一邊對報告進行著最后的敲定。

    終于是在臨考試之前，完成了實驗報告收尾。

    “你去考試，我幫你校對?！?/br>
    沈天杳沒拒絕，直接朝外面走去。

    “等等?！?/br>
    “怎么？”

    徐清晝走到沈天杳跟前，手抓上他的衣領和袖子。

    “脫白大褂?！?/br>
    他一邊說，一邊把衣服從沈天杳身上拉下來，眸光向下，徐清晝并未看見沈天杳注視他的目光。

    “我先走?！?/br>
    “晚上請徐小少爺吃大餐?！?/br>
    “想吃什么都行？”

    “想吃什么都行?！?/br>
    腳步聲漸漸遠去。

    徐清晝關上門重新回到座位上，幫沈天杳進行著校正。

    他沒有過專業的校正經驗，所以格外仔細。

    直到手機震動打斷他的思路。

    看向電話。

    是他媽，破天荒，他媽很少給他打電話，母子之間的交流基本上是靠偶爾的微信。

    “喂，媽？”

    “怎么想起來給我……”

    徐清晝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他媽用即便努力鎮定卻還依舊有些顫抖的聲音，說了一句。

    “快來市三醫院?！?/br>
    “你爸他……”

    “什么？”

    徐清晝眸瞬間放大。

    他這一生，還尚未經歷過任何生離死別。

    他爸也不是老來得子，正值青壯年，徐清晝從來沒考慮過類似的事情。

    “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媽！

    “快過來！”

    聽筒那邊幾乎是在喊。

    這是徐清晝第一次聽見他媽如此失態的聲音。

    “好，好，我馬上過去?！?/br>
    徐清晝用最后一絲理智緊緊關上實驗室的門，然后朝校門口飛奔。

    雨中，他拼命地跑著，跑得頭發全部濕透，連同著身上的衣服都黏在肌膚上，生生地發冷。

    一路上，車飛快地行駛著，徐清晝坐在車上，緊緊握緊自己的雙手，卻還忍不住地發抖。

    他的內心被恐懼填滿，他不知道即將要面對什么。

    如果他爸真的……

    真的就這樣沒了。

    那他，該怎么辦。

    終于到了醫院。

    電梯人很多。

    徐清晝等不起。

    他生生跑到十三層，整個人的呼吸都錯亂到仿佛一用力，前胸和后背就會擠到一起，心口發疼的厲害。

    重癥ICU。

    門外，是徐清晝的母親。

    她看向自己的兒子，終于是忍不住跑過來，緊緊擁抱住他。

    像是抱住最后的希望一樣。

    徐清晝臉上的淚水滾落，悄無聲息。

    真正的崩潰，是沒有聲音的。

    “媽，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啊?！?/br>
    “最近，沈氏，幾乎是舉全公司之力，來害我們徐氏?！?/br>
    “徐氏雖然規模不小，但并不能經歷起如此蠻橫地打擊?！?/br>
    “你爸他，最近太辛苦了，開車的時候，不小心……”

    徐清晝緊緊摟著面前不斷發抖的母親。

    “那醫生，醫生究竟是怎么說的?！?/br>
    “病危通知書，已經下了四個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