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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惟接過來,坐到長椅上,開始補妝,邊說:“我爸今天在家?!?/br> 繆惟的mama去世很多年了,她跟她爸一起生活。但她爸性情古怪暴躁,常常打罵她。他低聲問了句:“沒事吧?” 繆惟搖了搖頭。 林瓚站到一旁去,女生化妝他不好意思看,只好看著旁邊的花花草草。 等繆惟化好妝,去了衛生間換衣服,林瓚才問方尋:“她沒事吧?感覺她心情很低落?!?/br> 方尋說:“她爸偶爾會莫名其妙地兇她,你注意一些,別提到這個話題就行,她脾氣還是很不錯的?!?/br> 林瓚點了點頭。但看到繆惟換了短裙過來后,他又覺得心里不平靜了。 “要不要去買點藥幫你處理下?”林瓚蹙眉,對她說,“你膝蓋的傷看上去有點嚴重?!?/br> 繆惟愣了下,她自己都沒注意到,膝蓋上有很大一片淤青。聽到林瓚的話,她稍微彎了彎腰,手立刻滑了過去,好像急著要擋住。 方尋說:“我現在去外邊的藥店買點噴劑過來?!?/br> “不用,”繆惟很快攔住他,“不是很痛,應該沒什么的。我拿粉底液遮一遮就行?!?/br> 方尋看向她的臉:“拍攝來得及的,先處理下傷吧,身上還有沒有別的傷?” 繆惟笑得有些蒼白:“沒感覺,真的沒事,不痛?!睘榧訌娬f服力,她補了一句,“習慣了?!?/br> 方尋仍舊看著她。 繆惟嘆了口氣:“今天還好,沒怎么挨打?!?/br> 她抬眸看向左側上方天空,努力說得風輕云淡一點:“就是我出門前想著省時間,先把拍攝用的吊帶裙穿上了,他罵了我一句……”她攥緊手,聲音有點發顫,“說我穿得像要去站/街?!?/br> 她再很快地眨了幾下眼睛,繼續說:“我去換了衣服再走,換鞋的時候他發火踢了我一腳,估計是當時膝蓋磕到柜子上了?!?/br> 林瓚受到了很大的沖擊,雖然他爸媽最近不怎么在意他了,但從小到大都很寵他,不會無故罵他,更不會動他一根手指頭。他很難想象,怎么會有父親這么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 一股火氣竄入頭腦,林瓚發覺自己極度憤怒。他太過憧憬一個美滿、溫馨的家庭,就像執著于制作房屋的微縮模型,他堅信一套房子里住著的應該是彼此愛護的人。 他的爸爸mama在鬧脾氣,但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回到以前那樣??墒窃趺磿羞@種家庭?住在一個屋檐下的人,居然會對親人惡語相向、拳打腳踢。那算什么家??! 林瓚緊抿了下嘴唇,從包里掏出干凈的一包紙遞給繆惟,誠摯地說:“吊帶裙很漂亮的?!?/br> 繆惟的眼睛有些發紅,她手都在細微地顫抖,接過紙巾說了聲:“恩?!?/br> 她用柔軟的紙巾輕拭一下眼角,努力笑了起來,看向了燦爛的晴空:“本來就很漂亮,是他不懂?!?/br> “我去買藥?!狈綄ふf,“你別擦粉底液,后期p掉就行?!?/br> 他這時候說得斬釘截鐵,沒等繆惟拒絕就跑了出去。 藥買回來后,繆惟自己擦好藥,卻又在上面涂上了粉底液和遮瑕液。方尋也沒一直盯著她,注意到時,她已經把傷口遮好了。 看到方尋的表情,她笑著說:“視頻后期好麻煩,太費時間了?!?/br> 目睹著這一幕,再想到方尋之前說的那番話,林瓚心里有點感慨。后期不是拯救廢片,是精修畫面,還要遮掩傷痕。攝影師和模特都那么尊重自己的工作,雖然他是一個來打醬油的助理,也必須要認真起來才可以。 準備工作做好后,就正式開拍了。方尋事先做了詳細的腳本,怎么拍寫得很清楚,拍攝過程很順利。 林瓚如愿以償地喊了好幾次“A”,不需要他打光時,就在一旁看著行李,目光定在方尋身上。 植物園里有一堵薔薇花墻,綠色的藤蔓間擠攘著嬌艷的薔薇花,最后一個場景在這里拍攝。方尋半跪在地上,手持相機,神情專注動人。 有點讓人移不開眼。 拍攝結束,方尋放下相機,側頭來叫了他一聲。 “怎么了?” “站到那兒去,給你拍一張?!狈綄ふf。 林瓚不太明白:“不是都拍完了嗎,還需要試拍?” “當了一天助理,給你留一張工作照吧?!?/br> 林瓚邊走過去邊問著:“那我做什么動作?要嚴肅點嗎?” 他在花墻下站定,笑著看向方尋。薄薄的一層光暈打在他周身,浮塵金粉般閃動在他的睫毛之間。 方尋看著鏡頭下的人,手指竟在快門上忘了動作。 沉默片刻后,他回應一句:“做丑一點的動作?!?/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其實跟林瓚一樣,最開始不相信,特別震驚,是后來才知道很多父母真的會對自己的孩子,尤其是女孩子講那種侮辱性的話。真的太過分了。媽的,穿個吊帶裙算個屁啊,我還要美麗繆惟多穿! 第15章 拍攝結束后三人一起吃了頓飯就各自回家了。 方尋心情不錯,在小區底下看見賣花的老婆婆笑著跟他招呼,就蹲下去在草籃子里選了好幾枝芍藥,抱著上了樓。 陽臺上有幾只玻璃瓶,可以把芍藥養進去。這些花兒的根莖看著很新鮮,花未全開,花瓣還攏著,應該還能再開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