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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蔣擺擺手:“你聰明,知道老師最想聽到的不是這些話。我就想要你問問自己,你心里究竟有沒有那個數?” 空氣安靜了幾秒,方尋看向他,輕輕說:“有?!?/br> “好!”老蔣緊接著他的話說。 他嗓音陡然提高,對他說:“你說你有,我就信你?!?/br> 說完老蔣又語重心長地補了一句心里話:“老師也不想成為拿著教鞭的惡人。哪一個人的人生,不是靠著自己經營的?從教這么多年了,如何劃分指引和干涉的界限,這任務到現在也讓我如履薄冰。方尋,老師相信自己的眼光,你也必須為自己負責?!?/br> 方尋不自覺站了起來,老蔣的眼神讓他有點被震懾住。 他一直尊敬老師,從小也被教育尊師重道。盡管普遍的師生關系更接近于自上而下的模式,但老蔣這樣的表現卻像是對待并肩作戰的同伴。 這種寄予厚望的、全然信任的話語,讓方尋感到自己受尊重,跟老師是平等的關系。 他在心底默默嘆了口氣,向老蔣鞠了一躬:“知道了,謝謝蔣老師?!?/br> 他一貫不習慣與長輩談話,因為年長者有時候會無意地流露出一種壓迫感,一種來自年齡和閱歷上的優越感,方尋對那種奇怪的模式無所適從。 他們因為年齡優勢擁有在另一個人面前的長輩身份,也有意識或無意識地強調著自己的身份,自稱“mama”、自稱“老師”等。 有時候他們帶著“身份”跟你溝通,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已經足夠讓人不悅,而“身份”逆轉又更會讓人心生疲倦。 像他媽,總是說著“mama”幫你怎么怎么的,用著母親的身份跟他對話,想要擁有在子女面前的權威,卻又不知不覺討好著他。 方尋不覺得自己在家里有多么獨特、多么尊貴,他只是這個家庭的一名成員。他痛恨別人看他的臉色,尤其是他什么也沒做的時候。 周六時方尋在家寫腳本,次日有個視頻拍攝,他還要再學習一些新的拍攝技巧。中途方選來告訴他要跟同學出門玩兒,他就關了電腦,專門送她出去。 方選今天穿了最喜歡的那條小裙子,日常撐把裙擺撐得微微蓬起,很可愛,一路上都跟他說著新交的朋友多好,興奮得很。 方尋不放心,又不愿意打擊她的熱情,只認真聽著。等到了她們約定的地方,看到對方就是個長相無害的小姑娘,他才松了口氣。 給兩個女孩子一人買了一盒冰淇淋,他囑咐方選要回家了就給他打電話,然后自己先走了。 馬薇看著方尋走遠了,拉了拉方選的胳膊,羨慕地說:“你哥哥好帥?!?/br> 方選超級開心:“是??!我見過最帥的人就是我哥哥了?!?/br> “但是他管你管這么嚴???出來玩兒還要考察對象?!瘪R薇撇了撇嘴。 “不是的,”方選生怕她不高興了,趕緊說,“我哥哥就是比較擔心我而已啦。我都跟他說過你多好了,他才沒有別的意思的?!?/br> 馬薇笑起來,捏了下她的臉:“我知道,畢竟你太單純了嘛?!?/br> 但是現在可以和朋友盡情地玩啦。方選滿臉燦爛笑容:“我們去哪兒呀?冰淇淋快吃完了?!?/br> “嗯……”馬薇裝作思考的模樣,說,“去游戲廳玩兒吧?!?/br> “我還沒去過游戲廳呢,有什么玩的呀?好好奇?!狈竭x眼睛都亮起來了。 “很多游戲啊。跳舞機、投籃機、射擊游戲、賽車游戲什么的。你哥沒帶你去玩過嗎?” “沒有誒,說不定我哥哥也沒去過呢?!狈竭x更興奮了,“等我學會怎么玩兒,我下次就帶哥哥一起來!” 馬薇看著她毫無心機的臉蛋,眼神里多了幾分譏諷,但很快又笑起來,挽住她的胳膊;“走吧?!?/br> * 這天氣溫上升,熱得不行,林瓚跟幾個同學出門閑逛,被陽光曬得難受,進了家商場找個冷飲店買喝的。 幾人站在排隊口等飲料,抱怨這鬼天氣:“莫名其妙啊,我準它開始熱了嗎?我剛買了幾件衛衣還沒穿過呢?!?/br> 林瓚熱衷于各種不同風格,今天穿的軍綠色寬松襯衫配黑色工裝褲,整個人就是一酷哥,他不解地問:“你買那么多件同一類型的衣服干什么?” 跟他對話的男生身上穿的就是件白色衛衣,維護著一個衛衣黨的尊嚴,動情地說:“天天穿衛衣的男人都有顆堅毅的心!衛衣代表了包容、隨性、自由,象征著一個帥哥對外在保持注意而不過多雕琢的美好品質?!?/br> 大家都笑起來。林瓚把做好的冰飲從服務生手里接過來遞給他,笑著戳穿他:“你就是懶得搭配?!?/br> “你仔細想想,周圍愛穿衛衣的是不是都是帥哥?”男孩子不服氣地說。 林瓚想了半天也只想起一個方尋,這人確實很帥,每次見到他也都是穿的衛衣。 “怎么樣?”男生得意洋洋地問他,“是不是無力反駁了?” “行吧?!绷汁憻o奈承認。都是學生,大家平時都穿校服,一時間他也找不到太多愛穿衛衣的人來舉例。 “對面那個是不是我們上次去玩兒的游戲廳?”旁邊一個男生出聲問道。 林瓚看了眼:“是?!?/br> “走走走,我要把你上次的記錄破了?!贝┬l衣的男生立馬激動了,拉著大家往那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