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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聽白衣少年嘆氣,“穿的這么紅,怪不得易燃易爆……” 敖琰臉黑了,追上去不忿道,“上次那是意外,紅蓮火這等鬼蜮伎倆,本太子還不放在眼里…….” “你整日都做些什么?” “……” “呆在這山上也不嫌悶?” “……” “本太子以前怎么沒見過你?你師兄往年去仙宮參宴都不帶你?” “……” “本太子帶你出去見見世面?” “沒空?!?/br> 敖琰大怒:“你有什么忙的?” “提水?!?/br> “……我給你提水…你陪我說說話?!?/br> 然后敖琰真的去提水了,一邊憤憤的想,這不識好歹的小妖,總有一日要來求自己。 此后卻往九嶷山跑的愈加勤快,當然還得挑戚不言不在的時候來。 西海七太子的忌憚并不是因為戚不言身份高貴或兇名遠播。 相反,戚不言在六界之中名聲極好,昔日與九華帝君于北海天心崖,坐而論道三日,被贊為“沅茝灃蘭,君子無瑕?!?/br> 每每仙宮宴上,身邊總圍了一群姿容各異的女仙,膽小的含羞帶怯的,望著他紅暈生頰。倒也有膽大的贈來蓮燈或仙帕。 他也不多言,靜靜的端坐在案前,眼里的笑意清清淡淡,卻無端透出骨子里的溫情脈脈,最易讓人生出地久天長的錯覺。 九嶷山山主飛升后,自號無憂仙君,不愿拘在仙宮,隨便掛了個閑職游戲人間去了。山主之位按理該傳給大弟子,戚不言卻稱命里無緣,不愿與九嶷結契。無憂仙君也不強求,山境上留了一道神符就沒影了。 此時距仙魔大戰已過去千年,仙界一片瑞氣霞光,安寧祥和。人沒事了就要找事,仙人也一樣,日日想出各種由頭聚宴,今日那個仙君請人臥波橋頭看蓮花,明天就有女仙排了流仙舞邀眾人一聚。 用無憂仙君的話說:“還不如打牌九有意思?!?/br> 就算沒有骰子牌九,有些宴會還得去。 百年前無憂仙君剛飛升,牌友南極仙翁聽說他收了個弟子,非要讓他帶出來瓊玉宴上見一見,美名其曰指點后輩。 須發皆白的老頭一捋胡子,笑瞇瞇道,“你這弟子生的這般風流氣度,不知真身是何方妖怪,不如顯出來讓老朽開開眼?!?/br> 無憂仙君放下酒盞忙擺手推辭“使不得”,身后端坐的俊美男子但笑不語。 此事最終被來打圓場的彥合仙君岔開。過了幾日,幾乎沒人記得。 那天南極殿里傳出一聲哀嚎,聲震九重天:“老朽的花——老朽的魚——” 南極仙翁愛花如命,南極殿后的一院的花草皆是金貴奇珍,尤其是那幾株白紋玉墨蘭,冷不得熱不得,需得罩上七彩琉璃罩,日日以仙氣滋養。 整個院中禁制暗合三十六天罡,牽一發而動全身。敖琰幼時見那墨蘭剔透精致,前腳還沒進院,直接被九天神雷劈了個外焦里嫩。眼前一花,瞬時南極殿里的守衛把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現在卻只剩滿園破敗蕭索,有人不動聲色的破開禁制,又全身而退。 更為可怕的是,殿里養的三尾紅紋鳳凰鯉,最是血脈珍稀凋敝又生長緩慢,時至今日六界之中只剩這最后三尾。好容易被南極仙翁養到了六寸長,平日別人多看一眼都要急。 如今守殿的一眾侍童護衛,連它們是什么時候消失不見都說不清。 竟真出了這種事?!仙界大為震動,三位帝君派出三萬仙兵將九宮七十二殿一通排查,一絲蛛絲馬跡也沒尋到,最后只得推給魔界,不了了之。 從此倦怠多時的仙兵仙將又開始日日cao練,仙界上下修行風氣一片大好。 旁人不知道,敖琰那夜想起了南極殿的墨蘭,一邊腹誹南極仙翁小氣,一邊去遠遠的看了一眼,轉身回去的剎那,忽見夜色璀璨中閃過一道紫色流光,定睛看去再無半點痕跡,起初他還以為自己眼花了… 又想起那人一派風流清雋。敖琰幼小的心靈中留下了極大陰影。 石鍋里湯汁滾滾,滋滋作響。鯉魚配上翠綠的蔥花,白嫩的豆腐,鮮紅的枸杞,濃郁的香氣滿溢出來。 盛出一碗,筷子挑出那根僅有的主刺,一口下去,湯汁guntang鮮香,rou質細膩滑嫩,入口既化,回味無窮。又好似化成溫潤的暖流滋養著四肢百骸...... 程小白喝湯喝的呲溜呲溜,恨不得連舌頭都吃下去。放下碗,還覺得意猶未盡, “師兄,今天這魚什么品種?!” 比起他窮兇極惡的吃相,戚不言雖吃的隨意,卻自生文雅瀟灑,此時放下筷子,淺淺一笑, “山間落星湖的魚罷了,師弟改日抓來做給我吃?” 后來連續半月,程小白把落星湖翻了個底朝天,連片紅鱗都沒見過。黎白只得委婉的勸他,許是落星湖的紅鯉都成了精。程小白含恨而去。 那紅鯉的美妙滋味,直到一百多年后,程小白也沒忘。 敖琰提了幾個月的水,也和程小白混熟了。知道這少年雖看著面無表情,卻并非性格冷清。 一日來時聞到一陣鮮香,帶著特有的清甜。尋著香味找上山,卻被院門口的結界彈開。只見程小白端著鍋走出來,鍋里翻滾著鮮亮的湯汁,香氣四溢。 敖琰不知從哪摸出一副碗筷,眼巴巴的等著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