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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前,這里曾有人呆過。腦海中原本的猜測令人心驚。 一幕水簾,簾后一面巨大的石壁上似有刻錄的痕跡。 走進細看,竟是潦草不羈的刻字,依稀可辨。 “霽日青天,倏變為迅雷震電;疾風怒雨,倏轉為朗月晴空。氣機何嘗一毫凝滯,太虛何嘗一毫障蔽,人之心體亦當如是……”洋洋灑灑百余字論述天地靈氣與修士自身,道理明透讀來只覺通體順暢。 “吾于練氣期蹉跎四十年…然至分神尚不足百歲…”百歲結嬰都甚為少見,清虛掌門三百余歲分神,就算是被稱為當世天資第一的白寒據說如今也骨齡近二百。 百歲分神,留下刻字的人何等逆天的修煉速度,又為何四十年停滯在練氣期?分神之后誰又能設下禁制將他困在此處? 寫到這里,疏狂的字跡變得更為凌亂,似乎是因為刻字者心緒不寧而不愿細說。 不自覺的伸手撫上刻痕…竟是劍痕! “后創劍門,以玄天名…” 劍門的開山祖師!千年前一劍動九洲的玄凌天!震驚之下,更多是疑慮。 “…故自縛于此。破而后立,創玄天十三式…” 為何自縛?為何舍棄原本劍意?劍意乃劍修本心,何等變故令已至分神期的祖師破而后立?種種疑點,只字未提。 “天薄我以福,吾厚吾德以迎之;天勞我以形,吾逸吾心以補之;天扼我以遇,吾亨通道以通之。萬般不得,一劍破之!天且奈我何哉!” 天奈我何!何等的豪氣狂妄! 自古修士追求感悟天道,因此生敬畏心。 而祖師竟說過這等不敬天道的話! 手指細細拂過,所觸鋒芒盡顯,千年前的豪氣似還隱隱殘留… 想來白寒將他困于此處,便是要他明白,諸多旁門手段皆是末流,唯有實力強大才是正道。怕他入了歧途…只得如此嚴厲的用心良苦。想到這里不禁心中一暖。 不過既然來了,總要帶走點什么。少年勾唇一笑,不自量力又如何。也要試過才甘心。 玄天劍門弟子苦練“玄天十三式”的何其多!卻從未有一人將劍招威力練到祖師的萬分之一。除了修為境界不到,原來是不得真意。這等不敬天道的劍意傳出去便是邪道,驚采絕艷也只能埋沒于此。 可是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就是你的道。 宴時遷凝聚神識,試將每一個刻痕筆畫以劍招分解,分神期老祖的劍意豈是那般容易領會。神識剛一觸及,便被劍痕狠狠割開,吐出一口血來…少年擦擦嘴角,眼里燃起明亮的光。 日日吐血,不時昏迷,用這種兇險至極的方法,不知過了多久,到底在堅持什么。只是不斷的凝聚神識,不斷的分解劍痕。神識消耗到極致,便以劍撐地站起身,用劍尖沿著刻痕細細劃過… 終有一日,漫天的凌亂劍痕猛然闖進識海。 宴時遷完全昏迷前,見整面石壁上的刻痕燃起金光,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順著他手中的劍一涌而上... 此時離秘境開啟僅剩一天。 霞光萬頃照進山洞,洞口迎風而立的少年,似是沐在金輝之中。 手中劍愴然出鞘。身形未動而劍氣至。 一往無前,睥睨天下。 我要來便來,要去便去。何處能留我? 天下種種囚籠,不過皆是自困。 便是真正的玄天劍意。 洞口的禁制開了。此方世界豁然開朗??v身一躍,晨風鼓起衣袍肆意飛揚。 不過短短兩月,少年的修為心境又進一步。 而當他收了劍,睥睨八方的氣勢頃刻間消失不見,躬身向后山方向端正的行了一禮,“此番是弟子第一次出山,前路難料,師尊多保重?!?/br> 紫霄秘境中機緣無數,更兼諸多兇險,匯集多派精英弟子,人心難測。門中以前也曾有弟子折在里面,如此道別也不算過分。 “既已破障,自去即可。機遇隨緣,莫要逞強?!鼻謇涞穆曇暨b遙傳來,不見人影。 “弟子明白?!?/br> 從前一直是你庇護照顧我,如今等我回來。 半空中的三層云舟靈光閃爍,保持著蓄勢待發的姿態。一層甲板上催使云舟的三位管事靜立不動,三層里負責此次開啟秘境的元嬰長老也未曾開口。 “時辰到了…這是在等哪位師兄?”一位弟子等得無趣便與旁邊人搭話。 “自然是宴師兄…” “不知是哪位宴師兄?” “現在的劍門,可只有一位宴師兄…”問話的人自知失言,忙閉口不提。 “宴師兄那么親善溫和,怎么遇上那種事,萬一當時晚了一步,現在豈不釀成大禍”旁邊有人聽見卻湊過來。 “有白師叔和掌門出手,怎么會晚,我當時可在前排,親眼看著那宴時恒的符還沒打出去,白師叔的劍氣就到了,嘖嘖,那威勢…”聽見近幾月的門中熱議話題,又有幾人湊過來。 “也算那宴時恒倒霉,平日傲氣也就罷了,也不想想白長老這么多年才收了一個弟子,可不得使勁護著,惹誰不好這次踢鐵板了吧?!贝钤挼氖且恢鞣宓茏?,卻素來與宴時恒不合。 “師弟此言差矣,我劍門門風磊落坦蕩,無論惡意謀害同門者是誰,皆應按律嚴懲不貸!”青年聲音沉穩卻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