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歪頭，有趣地觀賞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伸出手指，在空中寫下了五個ID，那熟悉到令人肝膽俱裂，神魂具散的名字mdash;mdash;

    你還記得他們嗎？rdquo;J前傾身體，湊在她耳邊，輕聲開口，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利用你舉報過的那些小Bug，以此盈利的嗎？rdquo;

    J微微一笑，眼睛深不見底，你似乎是拿走了一些不該拿走的東西，怎么，失主沒有找上門來，你卻松了一口氣，因此心安理得了嗎？rdquo;

    萊婭腿一軟，倏然癱倒在地，滿眼不可思議地盯著J，覺得骨髓里都是涼意，你、你mdash;mdash;rdquo;

    J低下了頭，微微抬高的帽檐下，萊婭終于看清楚了她的臉。

    銀灰色的眼睛，含著難以捉摸的神秘笑意，深邃剔透，卻望不見底。

    聯想起以往種種忽略過去的細節，萊婭瞳孔有縮，倏然就明白了一切。

    我只是利用這個機會拿走了我能夠拿走的東西，rdquo;萊婭喃喃開口，像是被注入了一種無形的力量，聲音漸漸高昂起來，目光亮得驚人，失去理智般的瘋狂，不顧一切地大喊道，我又有什么錯？！我到底哪里做錯了？！你說??！我根本就沒錯！mdash;mdash;rdquo;

    J緩緩抬起頭來，注視著瑪麗蘇幾近崩潰的模樣，沉默片刻，眼神平靜至極。

    沒錯？rdquo;她笑了一聲，很輕，你這樣，和抄襲有什么區別呢？萊婭？rdquo;

    聽她念出自己的名字，瑪麗蘇一愣，隨機憤然反駁，我沒有！我沒抄襲！那些東西又沒有署名mdash;mdash;誰宣稱過那是自己的財產了嗎？！沒有！mdash;mdash;根本沒人說過！rdquo;

    mdash;mdash;如果不是你，rdquo;J表情平淡，不是你擾亂了正常秩序，它們原本都會被署名mdash;mdash;每一個歷史的里程碑，都會刻上先驅者的名字，那是屬于他們的榮光。rdquo;

    她靜靜地開口，絕不屬于你。rdquo;

    在這個世界，莫羅與哈利迪之于綠洲就如同喬布斯和沃茲尼克之于科技，或者列儂與麥克特尼之于音樂mdash;mdash;這些搭檔組合改變了人類的歷史，而創造者的心血怎能容作弊者如此輕視侮辱？

    那些你奪走的寶藏，rdquo;J望著臉色慘白無比的萊婭，微微一笑。

    是時候還給主人了。rdquo;

    hellip;hellip;

    全場靜寂。

    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敢大聲呼吸。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注視著舞臺之上，注視著這一場跌宕起伏一波三折的悲喜劇，震驚到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誰能告訴他們，究竟發生了什么？

    hellip;hellip;

    無法辯駁，無法回答，無法面對。這一次萊婭白眼一翻，真的當場昏死過去，連急救人員沖到臺上去都無法在一時半會之內喚醒她。

    她完了。

    意識清醒的最后一刻，萊婭無比清晰地認識到這一點：她好不容易重來的一生，又完了。

    一切都結束了。

    hellip;hellip;

    全場靜默了整整三分鐘。

    忽然，最前排一個染著花花綠綠頭發的少年激動到不能自抑的從座位上跳了起來，舉著Forever OASIS，Forever Jrdquo;的標牌，沖到臺前，在保安們盡職盡責的阻攔下，朝舞臺中央的虛擬成像發出聲嘶力竭地吶喊mdash;mdash;

    大（三聲）鍋（二聲）mdash;mdash;霍冰闊落！mdash;mdash;rdquo;

    噗嗤。

    就像是按下了某種機關，原本死寂的體育館頓時活了過來，發出哄堂大笑，笑聲伴隨著連綿不絕，愈來愈盛的鼓掌mdash;mdash;在最初的蒙蔽狀態過后，逐漸理清了線索和真相的觀眾們慢慢明白過來自己今晚究竟目睹了怎樣一場曠世大戲，紛紛激動得站了起來，目光明亮地注視著臺上，一邊在心里感嘆著毒，是真毒，名不虛傳的毒rdquo;，一邊朝舞臺中央的黑發女人喊道mdash;mdash;

    J！J！J！rdquo;

    NPC緩緩抬起頭，在全場雷鳴般的掌聲和呼喚中，她嘴角上揚，伸手彈了彈帽子，就如最初盛大登場那樣，那熟悉的，囂張的，懶洋洋的女音響徹全場，傳入每一位觀看直播的玩家耳中mdash;mdash;

    我的任務可算完成了，rdquo;她聳了聳肩，一幅終于不用再見到你們rdquo;的慶幸表情，成功又氣到了她忠誠不渝的黑粉們，一身輕松地開口，那就拜拜了，巨怪們，別太想我mdash;mdash;當然，想我也沒用，你能找得到我才行mdash;mdash;rdquo;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不約而同回想起J大名鼎鼎的坐標梗，愈發用力地鼓起了掌。

    J微微一笑，伸手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就如來時一樣，身形化為煙霧四散，消弭在舞臺之上。

    臺下，掌聲久久不息。屏幕前，觀眾會心而笑。

    這場被載入史冊的見面會，終將光輝落幕，成為人們心中又一個隱秘而偉大的奇跡。

    自此，曾經的綠洲第一女玩家永遠的消失了，眾人無不為之唏噓，感慨。但不論媒體如何逼問，旁敲側擊，官方都沒有透露出任何關于Mrdquo;與Jrdquo;的消息，但大家都一致認為那個神秘的NPC就是韋德沃茲的親戚真人扮演的，目的就是為了揭露作弊者的丑行mdash;mdash;不管外界如何議論紛紛，綠洲公司一概不理會，只默默在修復Bug和監督上加大投入力度，讓綠洲無愧于有史以來最好的游戲rdquo;這個名聲，讓所有急需避難所的玩家們能在此找到內心的和平與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