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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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在華盛頓的日子總是悠長又美好的。 寧茶沒事兒就到鼎盛幫符茗函遛遛狗。 兩個人心照不宣,但心里都很清楚。 有些一場業火等待燃燒。 那火源從女人的裙擺開始,隨著日子漸進,燒的就越旺。 直到到了當日。 業火叢生,燃了裙擺,燒的她心口疼。 于是她跌跌撞撞從被窩里爬出來,扯過窗簾將窗外的艷陽遮住。 仿佛這樣就能遮蓋住業火的guntang。 發絲凌亂,呼吸急促。 像是從噩夢中驚醒。 嘴唇干裂,像是飽受干渴之苦。 可她只是做了一個夢。 只是個小小的夢而已。 夢里是他穿著西裝過來牽她的模樣。 她身著潔白的婚紗,當真像個高山雪蓮一般純潔無害。 她沖他笑,沖他伸手。 她喊他,“茗函?!?/br> 你就要來娶我了對嗎? 我穿婚紗好看嗎? 于是他笑著過來牽她手,掌心捏著一個鉆戒,低頭認真往她指頭上送。 就在她屏息遏待成為他妻子那一刻。 戒指不見了。 新郎不見了。 最后連夢都不見了。 于是她從夢中驚醒,瘋狂的扯過窗簾,遮住溫暖的太陽。 渴望能回到夢里邊去。 她崩潰,尖叫,淚流滿面。 沒人知道這個溫婉可人的女人究竟怎么了。 她窩在床邊的地毯上哭泣。 哭到雙眼紅腫,哭到時鐘敲響十二點。 哦。 夢該醒了。 灰姑娘終究還是灰姑娘。 她沒有王子,也沒有水晶鞋。 這么些年壓抑的情感終究還是爆發。 姑娘真乖。 哭完了也沒忘給地板上的淚水擦干。 她腳背青白,雙手撐著地板起身。 手掌撈過了床頭柜的手機。 看了眼時間。 二月五號。 中午十二點十四分。 她擦擦眼淚。 哦。 他今天訂婚。 / 寧茶是不在被邀請之列的。 她請求Carle帶她來。 但他是他的朋友,拒絕幫助。 “我不可能毀了他的?!?/br> 語氣誠懇又堅定。 電話那邊Carle有些無奈,不知怎么開口。 于是她卑微祈求,并且再叁保證會聽話呆著。 “我只是想看他戴婚戒是什么樣子的?!?/br> “求你了?!?/br> “我愛他這么多年,我就想最后看看他?!?/br> 卑微的哀求,總算是得到了男人的一絲憐憫。 這一會兒好像兄弟情也不怎么重要了。 小雀兒挺可憐的。 于是他說行,晚上七點到莊園門口見。 她笑著擦淚,說好,謝謝謝謝。 再叁感謝。 總算能了了心愿。 這會兒人打扮的光鮮亮麗,就這么堂而皇之站在兩個新人不遠的地方。 寧茶手里捏著要送他的訂婚禮物。 也不多。 但她準備了很久。 一幅畫,一個小盒子。 他想他會收下的。 雖說兩個人的關系既骯臟又混亂,像見不得人的地溝老鼠。 可這畫卻是美好的。 她想把這份美好送給他。 可當她挽住Carle的手臂到新人面前的時候,竟覺得自己這樣的禮物有些寒酸。 他們這么般配,天造地設這個成語簡直就是為他們兩個人量身定做的。 符茗函微不可見皺了皺眉,隱藏住了內心的不快,看了眼Carle就立刻轉向寧茶臉上。 只見她纖細的手腕遞來了東西。 他條件反射接過。 她笑的有些虛無縹緲。 沒說祝你們訂婚快樂。 也沒說祝你們幸福。 更沒說祝你們白頭到老。 她說,“我希望你能喜歡這禮物?!?/br> 原諒我的自私和丑陋。 做了婊子還不愿意承擔后果。 我這么自私,貪心的希望你婚后也忘不了我。 她是希望他能收下的。 可他讓她失望了。 “不好意思,這邊禮物太多,已經放不下了?!?/br> “沒關系,我可以先拿著,等這邊禮物清走一部分了我再放這里?!?/br> 他還是那副不冷不熱的模樣,手將那禮物遞了回來。 “真放不下?!?/br> 沒半絲信服力。 他湊近,稍顯嚴肅。 “聽話,拿走?!?/br> 于是寧茶神色染了絲哀傷,她靦腆一笑說那好吧。 雙手接過那禮物。 這就不愿再看他們了。 直接往莊園里走去。 她走以后,符茗函沒忍住去看她。 “Jay,你要注意點?!?/br> 符茗函看了眼旁邊挽著自己的夫人,眼神冷漠,沒半絲訂婚的愛意。 別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被逼訂的婚。 亦或是死了爹。 但怎么可能。 只要他符茗函不想做的,還真沒人能逼迫住。 以死相逼的事兒他也干過。 所以他是自愿與歐陽家獨女結成夫婦的。 雙贏的結果。 沒什么不愿意的。 況且兩個人高中就在一起過。 嚴格來說還是彼此初戀呢。 人歐陽家小姐第一次都給了自己。 他有什么不愿的? “注意什么?!?/br> “你得笑啊。你不笑我多尷尬?!?/br> 于是符茗函勾起唇,眼里卻是冷意。 “Jay,你這幅失魂落魄的樣子,別人不知道還以為你對那寧小姐有意思呢." 她是故意的。 因為此時這話恰好被符東盛聽了去。 “什么?!對誰有意思?” 符茗函轉身往莊園里邊走。 “怎么可能?!?/br> “最好是沒有?!?/br> 沒多久訂婚宴就開始了。 寧茶安靜呆立在圓桌旁,看著中心那一對敝人。 懷里抱著一幅畫,手里還拿著一個盒子。 別人看她都覺得她是個傻逼。 哪有人送禮送這么寒酸的東西的。 這下把她襯的也寒酸了幾分。 但她充耳未聞,全然不在意。 他們說的沒錯啊。 她確實寒酸。 婊子都當起來了,也沒什么難聽話聽不來了。 在美國這些年,她自打遇到他,也確實沒再寒酸過。 但別人不知道,她自己可是清清楚楚。 大學四年,她過的多寒酸。 最多的時候一天叁份工,睡眠不足四個小時。 為了付清高昂學費,她連衣服都不舍得買。 剛畢業那年,她知道那場酒會他會去。 于是咬咬牙跺跺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也確實是為了勾引他。 也的確勾引上了。 他太好勾引了。 她當時是這樣想的。 Carle有些看不過,他說要幫她拿,她搖搖頭拒絕。 又聽她說,“你能不能幫我把這個給他?!?/br> Carle心腸軟,點頭。 寧茶就哭了。 她輕輕伸出手指拂去眼角的淚水。 “謝謝你Carle?!?/br> “真的謝謝你......” 然后就是狂歡派對。 她窩在昏黑的角落里,旁邊就是櫥柜。 這一次她終于明白為什么凱瑟琳如此鐘愛這個位置。 這狹小的位置遠離燈紅酒綠,遠離yin靡,給足了安全感。 她抱著腿喝酒。 一杯接一杯。 接著酒勁兒才敢去看從剛才就樣一直被簇擁在眾人中心的那對男女。 男帥女美。 打眼得很。 他們被起哄親一個。 寧茶看著笑了。 笑著笑著又哭了。 旁邊Carle問她怎么了。 明知故問,就是想看她笑話。 她笑嘻嘻的齜牙咧嘴笑。 “你別笑了,比哭還丑?!?/br> Carle好心提醒。 然后又問一遍怎么了。 寧茶指著那抱在一起兩個人,用英文回復。 “Hevenly.” 就這么一個單詞,她碾碎了又組合組合起來又給碾碎,這才能說出口。 然后寧茶看到了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再也看不下去,倒在一邊抱著酒瓶子哭。 她捂住耳朵。 妄想遮住這種沖天滅頂的痛苦。 活著太累了。 她想。 在一眾歡呼聲中。 淚滴一滴一滴落在掌心,落在地板。 眼眶燙的要命 。 她突然想起剛才他們隆重的訂婚儀式。 那么多人祝福。 反襯她那么悲慘。 她不喜歡他對他未來夫人溫柔的笑,不喜歡他牽住夫人手的樣子,不喜歡他們笑的那么開心的樣子。 更壞的。 她甚至不喜歡他未來夫人盤起發髻溫溫柔柔的模樣,甚至希望他能推開她。 可是沒有。 他只是溫柔的,沒有猶豫的,為未來的夫人戴上了婚戒。 他們交換完戒指那一刻。 她終于感覺到了平靜。 心如死灰。 不過如此。 她扯扯腦袋邊Carle的褲腿,躺在地板上跟他說話。 醉醺醺的。 “我終于....光明磊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