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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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層紗。 斯老頭是怒極時摔倒撞在后腦勺,救護車來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呼吸,小斯然聽到了外面的爭吵,但這并不能證明任何事情,斯老頭名下的這處平房,按照繼承法,也給了那個平頭男子。 這件事情后,也有人注意到了小斯然,將他送進了附近的福利院中。 小斯然沉默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仿佛被從這個世界中隔離了出來,所有的情緒都游離在身體之外,他低下頭,輕輕地打開了斯老頭給他的那個布包。 一層一層地展開后,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塊小小的巧克力,和一旁的一疊紙幣,一元、五元、十元,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還有一張字條,上面寫著,生日快樂。 這是斯然第二次直面生命的流逝。 福利院里的生活很平靜。 小斯然長得很快,他像雨后的蘑菇一樣,飛速地生長著,學習著。 他很安靜,很乖巧,不怎么說話,學習成績也不錯,他會利用課余時間,打各種零工攢錢,一直到初中畢業后,他搬離了福利院,在高中附近租了個小房子。 他買了一個手機,課余時間除了賺錢外,就是蹲在不同的地方,靜靜地等待。 平頭男子一家過得并不算太好,斯老頭的那處房子最后并沒有拆遷,斯然拍下了他酒后出軌鬧事的照片,發給了他的妻子,將他兒子校園暴力同學的事情捅上網絡,看著這一家子在無盡的爭吵與混亂之中逐漸崩潰。 而當初殺死貍花貓的那一群少年,如今也已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他們當中大半都沒讀完高中,在社會上混事度日,斯然不用特意做什么,靜靜地看著他們天不怕地不怕地肆意鬧事,只是在最后時刻推了一把,將他們全都送進了監獄。 高中畢業后,斯然報了本地的一所大學。 平頭男子一家過得格外潦倒,他沒花多少錢,就從他們那里買下了斯老頭的那處平房,近十年的時光過去,這里已經布滿了灰塵,他費了點功夫,找人將這塊翻修了一下,重新住了進去。 記憶之外,斯然看著這一切過往,垂下眼眸,擦掉了眼角滲出的一點淚水。 寶書格外激動,悲傷藍色字體已經刷了屏:【嗚嗚嗚嗚太可惡了這個世界上怎么會有這么過分的人!啊啊啊弄死他們!不弄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不可以哦,現代世界可是一個法治社會?!彼谷粡挠洃浿谢剡^神來,看著眼前幾乎把視線淹沒了的“嗚嗚嗚”,搖了搖頭。 寶書出離了憤怒:【那就等你能夠跨越世界壁壘回到現代的時候,好好地問候問候這群人!什么針對靈魂的折磨人的術法全都上一通!日日夜夜做噩夢永世不得掙脫那種!】 斯然笑了聲:“我回來?我回來他們早不知道投胎到哪里去了?!?/br> 寶書:【不會的,兩個世界時間流速不同,而且時間與空間的法則都是有交叉的,等你能夠回來了,時間這方面絕對不是問題,說不定還能回到過去,直接從源頭解決問題!以前不是貓貓和斯老頭養你嘛,到時候說不定就換你養他們了!】 斯然怔怔地愣了片刻,剛想說話,眼前的記憶突然模糊了一瞬,有個人影漸漸在身側凝聚了出來。 他扭頭看去,人影逐漸清晰,居然是一身黑衣的云漠。 這是怎么回事? 他在現代世界的記憶中怎么可能會有云漠??? 斯然在瞬間便意識到,眼前的這個云漠并不是出現在記憶之中,而是和他一樣,旁觀記憶之人。 “云漠?”斯然愣愣地喊了一聲。 云漠眉心微擰,他看了眼周圍的景象,目光觸及斯然的那一瞬間,輕輕一頓,低聲道:“斯然?!?/br> 斯然湊了過去,伸手似乎想摸一摸,最后這手指還是落在了衣服上,扯了兩下,試探道:“真人?” 云漠捏住了他扯衣服的手指:“真人?!?/br> 斯然把手給縮了回來,轉身看了眼四周,這場景仍然在繼續,并不像是已經結束了的樣子。 既然這記憶呈現還沒完,怎么這單人包間就成雙人間了? 寶書出來解釋:【這種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接下來的這段記憶,你們二人的經歷幾乎是相同的,朝夕不離的那種,為了省點能量,紅塵玉就把你們倆放一塊了?!?/br> “這、這不可能吧?”斯然看了眼記憶中的自己,這時候也就十八歲,距離他穿到修真界還有七年,“這個時間點,云漠怎么可能會和我在一起?我記性挺好的啊,記憶中絕對沒他這個人出現!” 寶書:【你繼續看看不就知道了?!?/br> 斯然震驚地看向云漠,云漠抬眼,問道:“怎么了?” 斯然猶豫了一下,把寶書給他的解釋說了一遍,小聲道:“你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嗎?” 云漠沉默了片刻,這才道:“知道一點?!?/br> “我也覺得很奇……什么?你知道?”斯然猛地一扭頭,“我們……不對,你來過這里,什么時候?你還見過我?我們還朝夕……呸,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 云漠露出了一種,似乎格外復雜,難以直說的表情:“我……我在進階金丹之時,魂魄受天雷影響,離體而出,意外進入了你所在的這個世界?!?/br> 斯然瞪大了眼睛:“所以這段時間,你是以魂魄的形式一直跟著我?” “不是,”云漠按了按眉心,“我附身在了……其他生物身上?!?/br> 斯然一愣:“其他……生物?” 眼前的記憶畫面突轉,轉向了一處公園內的草地,一只臟兮兮的大狗子躺在地上,毛都打了結,看上去瘦得可憐,伸著舌頭喘著粗氣,呼吸一點點小了下去。 在大狗子呼吸停止的那一瞬間,一道透明的虛影沖入了它的身體,大狗子突然間睜大了眼睛,露出了極其人性化的警惕。 它雙目微凝,艱難地支撐起身體回望四周,眼底有一絲茫然,似乎完全無法理解現在是一個什么情況。 大狗子試圖用兩條后退走路,卻支撐不住地摔了下來,被迫嘗試四腿行走,在時不時地平地摔和順拐之中,它艱難地挪到了前些天下雨留下的一處水坑邊,低頭看了眼自己目前的樣子。 它雙目滿是震驚。 斯然:“……” 斯然也很震驚。 他飛快地扭頭看向身側的云漠,微微張大嘴巴,聲音聽上去竟然有一絲虛弱:“……是你?” 云漠閉了下眼,格外沉默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二人相顧無言。 眼前的畫面還在繼續。 云漠附身在大狗子身上之后,在短暫的茫然和震驚之后,很快便恢復了冷靜,他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跌跌撞撞地闖入了一家超市之內,超市的老板嫌棄地試圖將其趕走,卻被前來買零食的斯然給攔了下來。 斯然看著臟兮兮的大狗子,看著它縮著尾巴一臉警惕的模樣,不知為何,想起了曾經為了他偷偷跑進超市的貍花貓。 斯然收養了這個大狗子。 他在大學不住校,養個寵物也沒什么問題,只是這只大狗子看上去警惕心很高,斯然費了一番功夫,給它洗了個澡,修剪了一下打結的毛,最后端詳了一下這只狗子,點點頭:“還是挺帥氣的嘛,給你取個名字,就叫大黃怎么樣?” 這個土到一定境界的名字自然引起了云漠的抗議,不知是否是因為附身到了動物身上,云漠原本的意識也難免受到了狗狗的影響,變得幼稚了幾分,兩只爪子趴在斯然腿上,張口叫了一聲:“呱!” 斯然和云漠狗子同時沉默了。 “呱?”斯然鄭重地點了點頭,“行吧,那就叫你大呱吧?!?/br> 云大呱:“……” 大呱的名字就這樣定下來了。 斯然和大呱一共相處了整整四年。 大呱是只很矜持的狗子,平時不喜歡叫,斯然本以為它就是性格如此,后來有一次下課得早,提前回家一看,就見到大呱一個人面對著墻壁,聲音小小的,非常嚴肅且認真地練習著叫聲,從呱到咩到嘰,應有盡有,偶爾才會冒出一個正常的汪。 斯然忍著笑默默退了出去,留給大呱一個面子。 大呱在的這段時間,斯然也奇異地開朗了許多。 他本來是不愛笑的,也不愛說話,只是大呱剛來的那段時間,似乎總有些悶悶不樂,斯然發現,如果他沒事跟大呱多念叨念叨,大呱那天就會活潑一點。 也不知道是真活潑,還是被他煩的,反正效果是達到了。 大呱還喜歡看他笑,只要他瞇著眼睛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大呱的表情就會溫和許多,它會安靜地蹲在一邊,尾巴搖來搖去,輕輕伸出舌頭舔著斯然的手背。 整整四年,比起剛入學時沉默安靜的斯然,所有人都驚異他的改變。 一直到……一個格外悶熱的夏日。 斯然已經畢了業,正處于閑來無事每日出門遛狗的悠閑生活,這天天熱,他帶著大呱出了門,大呱吐著舌頭一臉嚴肅地努力散熱,卻已經被灼熱的太陽烤得有點頭暈眼花。 斯然有點后悔出來了,他正準備扭頭回家,遠遠地瞥見馬路對面有個小店,門口擺著專賣冰棒的大冰柜。 他想著給大呱買根冰棒降降溫,便讓大呱現在這里等著,自己過個馬路買個東西,很快就回來。 就在買好冰棍出門的時候,斯然被幾個人給圍住了。 他生得好看,皮膚像是曬不黑一樣,格外的白,個子雖然也有一米七多,但身形單薄,怎么吃都不長rou,從頭到腳都寫著“好欺負”三個大字。 幾個小混混笑著把他圍了起來,有人伸手去捏他的臉,笑著道:“哎喲這小子,長得也太嫩了吧?!?/br> 斯然冷下了臉,不欲與這幫人糾纏,悶頭便往前走,卻被其中一個小混混一把給拉住了,那人嘖了一聲:“衣服不錯啊,牌子貨,哥們呢這幾天手頭有點緊,不如給點錢花花?” 斯然面無表情地從口袋里摸出幾張鈔票遞了過去。 “哎喲喂,還是個大款啊,”有個人手腳不老實了起來,扯著斯然的衣服去摸他的口袋,“錢包也拿出來啊……哎你這什么表情?老子這是給你面子好嗎?” 斯然抿著嘴,努力試圖擺脫這幾個人的糾纏,言語間的沖突很快便升級成了肢體上的推搡,有個小混混伸手便向斯然揮去—— 對面的大呱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 它一臉嚴肅,見斯然被打,狗狗眼里迸發出了憤怒,拔腿便朝著對面沖了過去。 刺——砰! 伴隨著一聲刺耳的剎車聲,一輛小轎車避讓不及,直直地撞在了橫穿馬路的大呱身上! 斯然聞聲扭頭,瞳孔劇烈收縮:“大呱!” 大呱被瞬間撞飛,在地上翻滾了數圈才停了下來,本就不大的一只狗子蜷縮了起來,看上去更加的瘦小。 斯然瘋了一樣突然發力,推開周圍的幾人,沖上了馬路,在到達大呱面前的那一瞬間,卻凝滯了片刻。 他緩緩地蹲下來,伸手按上大呱的身體。 身后汽笛聲不絕于耳,斯然埋頭抱著大呱跑到了馬路邊,他頭腦被分割成了兩半,一半充斥著空白,一半卻格外的清醒,他想著最近的寵物醫院的地址,他雙腿有點軟,卻努力地往前奔跑—— “干嘛啊干嘛啊,抱著條死狗跑什么啊——”小混混被斯然那一推給激怒了,飛快地圍了過來,“你還敢還手,你——” 斯然猛地抬起了頭。 那一刻,他一雙眼眸如同浸透了寒冰一樣,宛如深不見底的潭水,盡頭有無盡的黑暗和惡意噴涌而出,看得所有小混混內心一驚,像是被猛獸盯住一樣,從頭到腳穿過一陣寒意。 “滾?!?/br> 斯然吐出這個字后,閉了下眼,像是不知疲倦一般,抱著大呱一路飛奔,直沖進了最近的一家寵物醫院。 “沒辦法了,內臟受傷太重,我們治不了?!币环瑱z查之后,醫生遺憾地說道。 斯然抱著大呱回了那個小平房。 平房內有個小院子,大呱平時最愛在這里逛圈,他半跪在地上,輕輕地撫摸著地上逐漸失去溫度的大呱,一雙眼眸像是死寂了一樣,沒有任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