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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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斯然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問話的那人有些不快地瞇了瞇眼。 那人和同伴對視了一眼,壓下了心里的火氣,盡量溫聲道:“這仙昀宗內出現的東西,無論是什么,肯定都是歸宗門所有,你發現了什么,拿了什么,就老老實實地說出來,這也是為了你好?!?/br> 斯然眼里閃過一絲笑意,故意往秦秋華和張易飛那里看了一眼,又飛快地收回目光,低下頭,聲音細細小小的。 “我……我確實看到了……但還沒等我看清,就有其他人過來……搶走了,還把我打暈,扔到了這個坑里?!?/br> 作者有話要說: 斯然:以前的我沒能選擇當一個演員,沒想到,這個愿望在修真界實現了(開心)。 第3章 仙昀宗。 第十二峰峰頂。 某個極其偏僻的角落。 一堆混合有內門及外門弟子人群圍著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少年看上去有點狼狽,衣服上滿是血污,露出來的肌膚上也布滿了傷口和淤青。 聽了斯然的話,問話的弟子忙問:“搶走……打傷你的人是誰?” 斯然舔了舔嘴角的傷口,舌尖上傳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他依舊低垂著眼眸,以免被人看到他眼里的笑意,伸出手,直直地指向了張易飛和秦秋華的方向。 “他們、他們也是十二峰的,”斯然慢吞吞道,“當時我碰巧路過這邊,就看到雷電劈下,剛想上前去看清楚點……就被他們不分青紅皂白地打了……東西也是他們拿走的,還把我丟到了坑里?!?/br> 秦秋華和張易飛都懵了。 這是唱的哪出戲??? 他們怎么也沒想到還有這種saocao作,瞬間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到了他們兩人的身上。 張易飛又急又氣,怒吼道:“放屁!我根本什么都沒拿!我連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拿走!” 他說話的時候,情緒過于激動,或許還有點心虛,因而聲音也帶了點靈力,震得斯然這個煉氣六層傷患一陣胸悶氣短。 斯然面無表情地磨了磨后槽牙,微微瑟縮了一下,看上去格外得弱小、無辜、又可憐。 旁邊的幾位筑基期弟子皺起了眉頭,比起低頭垂眸站在一旁渾身破破爛爛得斯然,張易飛這個虎背熊腰的糙漢子的話明顯說服力不夠。 秦秋華見狀,扯了扯張易飛的袖子,示意他別說話,自己開口道:“各位師兄,我認為,這件事情不能只聽此人的一面之詞,他身份不明,難保不是故意栽贓陷害,大家都是同宗弟子,還是不要被人挑弄,傷了和氣為好?!?/br> 他形象不錯,長得可以算是清秀,頗有幾分迎風飄蕩的小白花的意味,說起話來也是柔柔和和,很容易引人好感。 斯然輕輕嘆了口氣:“秦師兄,你我好歹也是同峰弟子,相處了也有十多年,只是為了件寶物,就把我說成是身份不明之人,未免也太讓人心寒了?!?/br> 秦秋華一愣。 ……同峰弟子? 等等,你誰??? 之前問話的弟子又問:“你是十二峰的?” 斯然身上的儲物器具被扒光了,不過十二峰的弟子身份牌是單獨拿出來的,沒被搜走。 他從腰間取出身份牌,遞了過去。 身旁修為最高的那位弟子拿著身份牌看了兩眼,掐了法訣,確定了身份牌屬于斯然后,就把它還了回去。 斯然又嘆了口氣,似隱忍似難過地看了眼秦秋華,道:“我叫斯然,一直都是十二峰的弟子,我父親……他是前任十二峰峰主,可惜我資質太差,到現在還是煉氣期的修為?!?/br> 他這么一說,旁邊的人恍然大悟。 他們對十二峰……前十二峰峰主那個廢物兒子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不過大家都不在一個峰,平日里也沒有交集,最多當個笑話聽聽。 傳聞里這位斯然陰沉木訥,像個傻子,不過大家也都知道,傳言之所以是傳言,就是它只能當個樂子,成不了真。 現在看到斯然真人,雖然修為確實差了點,性格也有點怯懦,但也沒有傳聞中說的那么不堪。 “我和秦師兄之間的關系,一直都不太好,”斯然抿了抿嘴,“父親死后……張師兄和秦師兄就一直視我為眼中釘,發生這次的事情,想來也是預料之中的了?!?/br> “你血口噴人!”秦秋華總算把斯然這張臉和記憶中對上了號,他來不及思考斯然為何變化如此之大,當下還是先洗清自己身上“拿走寶物”的嫌疑最為關鍵。 “我和大家一樣,都是看到異象才跟了過來,根本沒有拿什么寶物!” “幾位師兄已經筑基,肯定要厲害許多,希望師兄們可以查看一下,我身上這些傷口里殘留的靈力,是不是來源于眼前這兩人,”斯然道,“秦秋華和張易飛不僅打傷了我,還趁機拿走了我身上所有的儲物器具,那些儲物器具上都刻有我的名字,各位師兄一看便知?!?/br> 秦秋華和張易飛慌了。 他們搶儲物器具是事實,揍人也是事實,但……但這一切跟那個什么寶物,半點關系都沒有! 冤枉??! “他故意的!”秦秋華見其他弟子眼中的懷疑之色漸濃,急道,“就是因為我們關系不好,他才故意陷害我們!那個寶物肯定就是他拿的!” 說到這里,他靈機一動,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接近真相:“那個寶物肯定就是在坑洞里面,斯然他為了拿寶物,才跳了進去,結果他修為不夠又出不來,看到大家都過來了,才故意陷害我們!” 斯然無奈道:“我要是拿了寶物,能放哪?” 他現在身上可是一個儲物器具都沒有,干干凈凈的。 “在場的諸位修為都比我高多了,我要是真拿了東西,能藏哪?我要是真有藏東西的本事,還會困在坑底等大家過來?” “各位師兄,你們不是十二峰的,也許不知道,斯然這個人,品行極其惡劣,從小騙人就騙慣了,他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秦秋華直勾勾地盯著斯然,眼眸中充滿了陰森的怒意,“我看不如直接搜魂,這樣就能知道,真相究竟如何——” 斯然打斷了他的話:“各位師兄師姐,能否查明,我身上傷口里殘留的靈力,確實來自于秦秋華和張易飛?” 負責檢查的弟子點了點頭:“沒錯?!?/br> 斯然又道:“那你們可以看一下他們二人身上的儲物器具,就秦秋華腰間那個白色儲物袋就行,袋口刻了我的名字,一看便知?!?/br> 秦秋華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那個儲物袋,心中一緊,背后一涼,已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他修為不過煉氣九層,在筑基期弟子面前不堪一擊,很快便有人強橫地拿走了他的儲物袋,還道:“秦師弟,我們也只是查看一下而已,如果真和你沒關系,肯定會還給你?!?/br> 果不其然,這個白色儲物袋的袋口,清晰地刻著“斯然”二字。 “這、這也不能證明,儲物袋就是斯然的,”秦秋華腦子有點亂了,只有一個信念支撐著他,那就是死不承認,“儲物袋里刻下的靈識是屬于我的,區區兩個字,能證明什么?” 斯然笑了,亂了陣腳就好。 “你煉氣九層的實力,想要抹去我一個煉氣六層的靈識,簡單的很,”他緩慢道,“這樣吧,師兄可以打開儲物袋看一下,這個白色儲物袋是我用來放各種雜物的,我記得,五年前宗門更換過一次弟子身份牌,舊的那個身份牌,就被我放在這里面了?!?/br> 在儲物袋被打開的功夫,斯然在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給了秦秋華一個充滿嘲諷的笑容。 秦秋華氣急:“斯然——” “怎么了?”斯然似乎被嚇到了,小聲道,“難道秦師兄還想說,哪怕儲物袋里放著我的身份牌,也沒法證明,這個儲物袋原本是我的嗎?” 斯然垂眸怯怯的樣子看上去很是可憐,加上他現在渾身是傷,又頂著張好看的臉,很容易激起他人的保護欲。 有人就站了出來,道:“別怕,大家都在這,想要顛倒黑白,也要看看我們同不同意?!?/br> 秦秋華整張臉都有點扭曲了。 呸!什么顛倒黑白!明明是斯然這個賤人顛倒黑白! 你們一群人都被他耍了! 儲物袋里那塊舊的身份牌很快就被找到了,不僅如此,還發現了不少刻有斯然名字的破舊靈器和丹藥瓶子,更加證實了這個儲物袋的主人,就是斯然。 秦秋華陰沉著一張臉,看著面前眾人低聲商量著什么,眼底劃過一絲陰狠。 斯然心頭微動,他直覺到了一絲危險,皺著眉頭看向秦秋華,就見此人嘴唇微動,卻沒有出聲。 傳音入密。 這是一種簡單的秘法,類似于一對一的私聊,將想說的話用靈力壓縮,傳到特定人的耳邊。 傳音入密有距離的限制,秦秋華傳音入密的對象,就是他旁邊的張易飛。 金丹期以上的修為才能截獲傳音入密的內容,因而斯然并不清楚秦秋華說了些什么,只能看出,張易飛整個人臉色越來越差,眼底的怒火和殺意也越來越濃。 斯然心想,不妙。 張易飛是典型的空有一身蠻力不長腦子,秦秋華估計在他耳邊慫恿了幾句,多半是慫恿他趁眾人不備出手,直接弄死自己,來個死無對證。 這樣一來,始作俑者張易飛肯定會被宗門查處,但秦秋華很容易就可以脫身,畢竟他并沒有實質性的動作,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而斯然要是死了,寶物的事情也失去了唯一的“證人”,不管這群弟子內心再怎么猜測,也不好違背門規,真對秦秋華做出些什么。 群眾的記憶都是短暫的,秦秋華只要避過這風頭,縮在十二峰安分了幾年,照樣沒事,還弄死了個眼中釘斯然。 斯然實在是不明白,他和這兩人到底是哪里來的深仇大恨。 而且說實話,他弄出個子虛烏有的“偷拿寶物”的事件,純粹是見到這兩個人也在現場,一時興起,想著之前十八年這個身體被欺負的這么慘,總得拿回點利息。 于是隨手便扣了個鍋。 當然啦,也有先下手為強的想法,順帶著把自己給放到眾人面前,免得秦秋華見自己沒死,又暗中下黑手。 而秦秋華,哪怕他就站在那里一句話不說,這些弟子也不會真對他做什么。 看來是日子過得太順風順水的,坑人的事情做多了,心靈太過于脆弱,才被別人坑一下而已,就已經憤怒到壓抑不住了。 就在秦秋華傳音入密結束的那一瞬間,張易飛動了。 他是雷火金三靈根,擅使大刀,也巧了,他這刀的刀身里就加了雷火礦,輸入他的靈力之后,雷光和火光交錯,看上去格外嚇人。 張易飛尋了個空擋,在眾人注意不到的角落,抽出大刀,腳一蹬便飛身而上,一柄大刀高高舉起,帶著灼熱的火光,朝著斯然的胸口,狠狠劈下! 斯然倒吸一口涼氣,在腦海里大喊:“書——小書書——!” 寶書恰到好處地浮現了一行字:【烈火刀法,二階武技,適合擁有雷火靈根之人,刀法大開大合,重力量而輕技巧,力度有余而靈活度不足。施展者對武技領悟度一般,靠著rou身力量強行施展,未能領會到其中的精髓所在,評價:亂七八糟?!?/br> 斯然腦內尖叫:“人家亂七八糟的烈火刀法很快就能把精致的斯然給砍成兩半了!” 寶書加粗紅色大字:【我能怎么辦!我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可憐小書書,連撲上去糊他一臉都做不到——!】 危險來臨的關頭,斯然的思緒反常地平靜了下來。 他調動了體內為數不多的靈力,附著在雙眼之處,細致觀察張易飛刀法的軌跡,又飛速地掃過寶書提供的關于烈火刀法的詳盡知識,計算出其刀鋒的落點。 最后關頭,斯然往旁邊踏了一步,微一側身,避開要害之處。 就像寶書所評價的,張易飛的刀法確實亂七八糟,力量四處逸散,刀身不穩,用力過度,容易打滑。 斯然這一身衣服,實際上也是件靈器,就是破爛了點,款式也丑,胸口那里突兀地蓋了塊金屬,材質特殊,硬且脆,表面光滑。 他瞇了瞇眼睛,腦海里已經將刀砍下后的一切走向預測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