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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姣色襲帝心在線閱讀 - 第67節

第67節

    第99章

    珉王父子因為賣國通敵,意圖造反,元景帝本想以御駕出行的名義想勸服珉王父子,結果珉王父子不服圣意,明目張膽行刺天子。

    元景帝不得不將封子庸召到滎州,圍困河州,擒獲意圖造反的珉王父子。

    消息傳到盛京,上下朝臣既驚又駭。

    哪怕有人知道元景帝故意將黑鍋背到珉王父子身上,聰明的人絕對不會多言一句廢話。

    先帝登基時,心底有考量的人都知道太子之位是珉王主動退讓,縱然是祖皇帝和先帝有意步步逼讓算計。

    但珉王畢竟是元嫡子,祖皇帝愧疚于珉王,死前特封賞一道護身符。

    先帝爺未登位之時,朝中有若干老臣支持元后所生的珉王,而后稱帝,這些老臣倚老賣老,他也未清算。

    本來就是踩著珉王上位的先帝難免心虛,他遲遲不肯對珉王動手,就是顧忌那些份量重的老臣,怕在他們口里留下一個不顧手足情分的名聲。

    畢竟太子之位是珉王主動請辭,先帝再不依不饒,趕盡殺絕,在眾臣眼中落下一個薄情寡恩的名聲,會有礙于君臣相和。

    要不何至先帝臨終叮囑荀澈慢慢算計珉王父子,污水潑盡才能清算。

    荀澈自然知道這一點,要不回他何必費盡心機給河州安罪名,臨到最后一腳,也要給珉王父子安個行刺天子的罪名,罪不可赦。

    先帝顧忌的老臣早已身入黃土,荀澈覺得這樣做乃是萬全之策,朝中有人看出又如何,也不會有人提出一句。

    ——————

    這幾日來,每日都有晴日照雪,照得整個天地明亮透若琉璃明凈,紅梅在殘雪未融的映襯下,格外窈美亭亭,銀枝遒勁,稍頭含羞待放的瑪瑙瓣,不經意流露沁人心脾的冷幽香味,讓人神迷。

    蔥白的玉手輕輕扶住梅花的遒枝,麗若幽曇,瓊斯灼灼的少女娉婷立在其間,眉目盈盈含笑,低頭正在輕嗅梅香。

    聽到男人的腳步聲走來,昔昔清眸微彎道,“澈哥哥,這滎州的百年梅花果然名不虛傳,以遒勁曲盤聞名于人,瓣形小巧,花質細膩,可惜離開滎州見不到這般好的梅樹了?!?/br>
    荀澈聽言,長眉微揚,掌心輕輕扶住昔昔的腰身,順勢攬在自己懷里,長指給女孩攏緊兜帽,道,“喜歡,就把它栽到御花園中,到時侯央人帶走即可?!?/br>
    昔昔聞言,回頭看了兩眼梅樹,微微搖頭道,

    “不可,滎州的百年梅樹,當初有人移到過盛京,這梅樹極為靈性,一旦離開滎州,綻瓣難矣?!?/br>
    荀澈自然知道,當年有人進貢滎州的梅樹,到了冬日罕見沒有開花不說,春日連翠芽都不肯發。

    按理來說,梅花易活,可滎州的百年梅樹卻唯是一奇,栽種他處,不管你怎么照料,都毫無動靜。

    有人道,滎州梅樹這是習慣滎州的山水,才會如此。

    荀澈眼看女孩眼巴巴等著自己回話,心笑知道昔昔怕自己將這不開竅的梅樹帶回盛京。

    荀澈洞徹人心,儼然不知女孩一直氣惱自己強取豪奪的事,所以,不管如何表意決態。

    昔昔雖然不拒絕他的親近,舉止也越來越和契合體貼,嘴里不肯明明白白說一句喜歡他的話。

    男人指尖揉捏兩下女孩的玉頰,既好笑又好氣,

    “朕像是這么不講理的人嘛,只能說,這滎州的梅樹都成精了。天子腳下都不樂意待?!?/br>
    昔昔聽到男人這么大言不慚的話。

    女孩隨即側臉躲開男人的手,清眸微斂,櫻唇微不可察輕撇,顯然不屑男人的話。

    荀澈看到女孩這副神情,大掌禁錮女孩的腰身帶了幾分力道,嘆道,“朕這輩子最不講理的事,只有對你耍盡手段了?!?/br>
    荀澈低頭在女孩耳邊低喃,語氣篤定無疑,“再給朕十次機會,朕依舊不會放手,哪怕……昔昔喜歡的人不是澈哥哥?!?/br>
    男人鳳眸流露出的是令人膽顫的侵略性,猶似獵者將獵物逼至絕境依舊不肯松懈的神色。

    昔昔看至眉目微沉,玉手直接捂住男人的眼睛,語氣暗藏微慍之色,

    “澈哥哥,我不喜歡,這種話不想聽到,這種神情也不想看到?!?/br>
    荀澈聞言輕笑一聲,拿開女孩的玉手,輕啄女孩一口額頭,

    “是朕嚇到昔昔了。你不喜歡這些話,以后澈哥哥不會再說一句?!?/br>
    昔昔聽聞,隨即掙開男人的懷抱,攏好斗篷,往梅林深處行去。

    荀澈見狀,緊跟著女孩后頭,見昔昔踮起腳尖,抬手欲要攀折梅枝。

    男人溫熱的掌心扣在女孩的腕子間,“朕來幫昔昔,給你賠罪之用?!?/br>
    ——————

    次日,盛京安王府,似金織一樣的光色透過琉璃傾傾灑灑進來,窗欞經此一趁,道道淡影如層層疊疊的漁網,映在窗牗負手而立的男子身上。

    荀湛淡淡垂眸看至錦袍密織的網影,心頭不由脩然一緊,身子不由自主后退幾步。

    少頃,荀湛慢悠悠轉過身子,對隱藏在暗處的人道,“信早已經送到滎州地界。吉時良辰快至,天子御駕返程,本王會以天子祈福之名出城給數萬流民施粥。到時候該怎么做就看你們了?!?/br>
    荀湛特意咬住數萬流民再三提醒暗處的人。

    踏沉如鳴的腳步聲響起,暗處走出來的人身似鐵塔一般,無形中給人一種壓迫之感,雖看似眉間一股莽氣,可眼眸卻精沉深冷。

    賀丹瓦首領掃了一眼荀湛,cao持一嘴蹩腳的中原話道,

    “我們賀丹瓦人即與王爺合作,可是冒著喪命的險境,王爺一直將我們安排在城外,未免太沒誠意?!?/br>
    半晌,賀丹瓦首領又頓了一下,神情突然詭辯起來,慢慢道,“不讓我們入城也罷,王爺的安排分明是拿我們——用你們中原的話來說,投石問路,對不對?”

    荀湛聽到賀丹瓦首領騰格丹挑明的話,眸色一瞬幽冽難辯,讓賀丹瓦人冒充流民并非是他的意思,是背后那人的主意。

    無非是想趁亂生事,直接將天子斃于泰清門外,此舉大膽驚險不說,就算失手,也可將黑鍋直接推到賀丹瓦人的身上,他們都有充足的借口逃過一劫。

    荀湛雖幼時長于先帝膝下,因為身世之故,但他性子亦是多疑難解,稷太子的計策他只敢聽從,不敢輕易行從。

    因為荀湛頗知荀澈的性子三分,怕的是天子受傷是假,誘敵才是真。

    他敢有如此疑問,是因為天子將皇后親自帶于身邊,說明什么,自然是天子不放心皇后留在京中,荀湛大膽揣測恐怕荀澈已經懷疑到自己身上。

    如今對他來說,急箭弦,不得不發,只許成,不許敗。

    。

    ———————

    荀湛自是不會承認騰格丹的揣測,事情輕重緩急他還分得清。

    荀湛見騰格丹神色愈發陰鷙,一句話掐住他的死xue,

    “本王聽聞,北境今年黑災極為罕見,九十日未有風雪雨水,想來不少牲畜和牧民遭難,也不知如何熬過去?”

    騰格丹聽之,臉色輕變,想到如今他領著人來到盛京,也是有一搏的意味在其中。

    北境以游牧為生,冬日里雪水不足的話,牲畜就會因此受到傷害,會有疫病發生,母畜因此流胎,大量牲畜傷亡,不是一個遭難能輕易掩蓋過去的。

    賀丹瓦人與前朝余孽來往,不過是圖方便搶奪邊境軍需,以來獲取他們所需的物資。

    賀丹瓦族是北境剩下唯一沒有被三年前絕殺的一脈。

    在先帝在時,北境有數十個大小部落結聚一起,想殺進中原,結果是與中原皇帝派來的騎兵血戰僵持三年,毀亡大半,被趕到極北雪山腳下千里之外。而被其他部落趕到草原深處的賀丹瓦人因此逃過一劫。

    先帝病重,死的匆忙,新帝登基,又因為與北境三年的久戰,國庫暫且空虛,來不及收拾北境的殘局。

    新帝直接派十萬大軍,建造一座塔城,邊境大軍安扎在城內,牢牢守護邊境防線。

    沒受到牽連的賀丹瓦人就這樣成了馳騁北境的一股勢力,他們行事極為狡猾,絕對不會和北營大軍正面較量,喜歡抓來中原的邊境百姓為餌,來和駐扎的大將談判,換取所需。

    直到稷太子來到邊境,賀丹瓦人的首領騰格丹因為受制于稷太子的救命之恩,又聽他所言的誘惑太大,。

    賀丹瓦部落和前朝余孽便形成一種微妙的合作關系。

    即是

    兩人不咸不淡的僵持之中,“篤篤篤”一陣敲門聲起。荀湛和騰格丹相視而對,氣氛無端凝滯一片冰冷的涼意,他們明明已經避退左右,吩咐下屬不能前來打擾。

    騰格丹無聲無息握緊手中的腰刀,輕移幾步,特意挪到暗處,身形卻斜對著荀湛,手掌對著脖頸,做了一個殺的手勢,示意荀湛若有不對的地方,他別想活。

    荀湛無聲受到威脅,眉目一凜,目光直逼顫動的朱門,冷沉開口,“進來!”

    “咯吱”門輕輕打開縫隙,一名黑衣男子進來,神色無波看了一眼左右,赫然是一名年過半百的男子,是稷太子身邊的近衛,給荀湛行禮,“屬下有事交代您?!?/br>
    荀湛看到是還算熟悉的老人,沉默片刻,剛才緊繃的心弦稍松,問道,“凌司,你來何事?”

    名叫凌司的人面無表情掃了一眼暗處,旋而遞給荀湛一個密封好的信函,“計策有變,這是爺交給您的信?!庇肿叩杰髡可磉?,附耳私語良久。

    荀湛的神色愈發陰沉,聽完凌司的話,沉默片刻,微點兩下頭,道,“本王知道了,信留下,你退下吧?!?/br>
    ————

    轉身過去的凌司步子微微加快,關上朱門,神情難掩稍許恍惚。身形一閃,到了一個寂靜的小巷深宅。

    私宅內的書房里,孟源冷漠望著眼前的一地狼藉,一身拿出帕子不慌不忙擦拭劍上的血污。

    孟源腳下赫然躺著一具男尸,輪廓和他有幾分相似,看其穿著華貴,大約是潛藏在京內的稷太子。

    孟源慢慢蹲下身子,將沾有血污帕子蓋在稷太子的臉上,冷嘲道,“本來不欲親手殺你,徒造殺孽,可是如今卻不行了。你要為你親子算計鋪路,我何嘗不要?”

    孟源以礦圖為餌,引出稷太子的消息,暗自聯系他以前布下的釘子,試探幾番,得知能用,和荀澈的人里應外合,誅殺隱于暗處的前朝余孽。

    稷太子復國酬勞大半輩子,身邊的人死傷無數,一些舊人早已熬不下去,新朝基業穩定,已經傳至數代,要說掀翻,如同兒戲,稷太子想要的瞞天過海,借子認父取而代之,付出的十幾年心血,也隨他的死付之東流。

    唯獨稷太子,孟源交代,他要親自動手,無非是給荀澈的人看,自己和前朝已無瓜葛,

    帝王疑心太重是天生,孟源手刃親兄,明明白白告訴荀澈,前朝余孽已誅,以后駙馬孟源只是孟源,靜南郡主只是駙馬孟源與當今長公主之女,先帝唯一的外甥女,當今陛下的元后,地位絕不可撼動半分。

    凌司面無波瀾踩過一地血污,徑直走到書房,推開門關上,深吸口氣,“二爺,魚兒上鉤了?!?/br>
    孟源將劍入鞘,聽到凌司說信已經送到荀湛手中,而且并未懷疑。

    不由暗中慶幸,幸好自己與凌司等人十幾年未聯系,否則他深知,依著荀湛的謹慎,恐怕想讓他入網,頗費一番功夫。

    荀湛拆開手中的信,是稷太子的親寫手書,確切無疑,看至外面日頭漸高,施粥時辰將至,對暗處的格騰丹道,“天子車架離泰清門還差三十里,如今你便可以帶著人那里?!?/br>
    荀湛轉身開門之時,騰格丹叫住他,“王爺且慢,總有些不放心,暫且委屈王爺一下?!?/br>
    荀湛剛打開門,抬眼望去,門外站著幾個身形高大的男子,神色森沉,顯然是賀丹瓦族的高手。

    荀湛即刻明白騰格丹的意思,派人跟著,形勢如有一點不對,大家魚死網破,荀湛隨即點頭,“你讓他們跟著便是?!?/br>
    ——————

    這廂,天子御駕急匆匆在官道上趕路,龍輦外面罩著擋風的厚毯,幾千人的隊伍浩浩蕩蕩,讓人看不清里面的形勢。

    只有沿途不停召傳的御醫,以及民間的太夫,龍輦上時不時傳來苦澀的藥味,無聲告訴眾人,天子遇刺傷勢真如傳言所說,不容小覷,是否重傷難愈,卻無人得知。

    車架緩緩行至泰清門,坐在馬背上的戚巖看到不遠處烏烏泱泱的人頭,看清楚是什么人后,眼底掩不住的驚怒噴涌而出。

    荀湛看到天子御駕,揮手領人上前,抬手示意戚嵐戚巖不必,下馬行禮,大聲道,“皇兄傷勢可有大礙?臣弟前來接駕?!?/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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