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醉香樓
大概到了晌午,一行人才到了目的地,馬車在找家茶樓前停下。 “婉君,到了?!碧K青叫醒婉君,扶著她的手下了馬車。 趙家茶樓的規模果然名不虛傳。門口有兩個負責應門的門童,恭恭敬敬的歡迎每個到場的客官,大廳里更是有七八個穿著同樣衣裳的跑堂。 “您二位里邊請?!遍T口的門童一個“請”的手勢。 “天字間二位?!笔陶甙胃吡松ひ?,沖著里面喊。 婉君跟蘇青在侍者的帶領下到了所在的雅間,位置很好,鬧中取靜,沒有人來打擾,視線更是對著樓下的戲臺。 戲臺上一個老旦化著夸張的妝,坐在一把交椅上,哼哼呀呀的唱,“海島,見玉兔,又東升……” 臺上這出折子戲,正是名噪一時的《貴妃醉酒》。老旦的聲線很好,字正腔圓,幾乎每唱一句,都能引得臺下叫好連連。 婉君看著臺上的老旦,下意識的點點頭,似乎對經營之道了解了一些眉目。 婉君看的津津有味,可是蘇青素來不喜歡聽戲,尤其是聽老旦。哼哼呀呀的,沒什么意思。耐著性子在旁邊坐著,越聽越沒勁。 “婉君,我想出去走走,你自己在這里,可以嗎?”蘇青詢問道。 “你要是覺得無聊,那就先去街上逛逛吧,晚上記得過來接我就行?!蓖窬埠苁求w貼,知道丈夫強忍著無聊陪自己這么久,確實是苦了他了。 茶樓里的戲一直哼哼呀呀的唱著,一折接著一折,足足唱了幾個時辰。 小斯幾次敲門,進來給婉君添茶倒水,偶爾會送進來一些時令瓜果。 婉君喝著茶吃著瓜子,看著樓下的前臺,賬房先生一整天都在忙碌的攏賬。 婉君心里感慨,這茶樓真的是日進斗金啊。要想提高茶樓的競爭能力,有更多收入,就得想辦法擴大茶樓的面積,做好裝修,在招幾個形象好有禮貌的幫手。 天漸漸有些黑了,婉君看著樓下的人換了一波又一波,暗暗思忱這蘇青怎么還不回來。 婉君叫來侍者,“請問一共幾兩銀子?!?/br> “回姑娘,三兩整?!?/br> 婉君付了錢,走出茶樓,跑到街上找他。 黑色的天幕漸漸張開,把整個小鎮包裹住。婉君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更是亂了呼吸亂了腳步。 婉君在街上找了一圈,也沒有看到蘇青的人影。 “大娘,您今天有沒有見過一個男人,八尺有余,一襲青衫,腰上掛著一塊玉?!蓖窬辜钡膯柕?。 “老身未曾見過,敢問姑娘可否把這周圍都尋遍了?” “我把這四周都找遍了,也不曾找到我的相公。"婉君如實回答。 “那可曾去醉香樓找過?”老婦人善意的提醒到。 婉君雖然心里半信半疑,卻還是向那婦人問路,之后向那老嫗行禮告辭。 醉香樓是這鎮上最有名的花街柳巷,更是出了名的浪蕩公子聚集地。 婉君按照婦人的指引找到了地方,剛進門就被nongnong的脂粉味道熏的直捏鼻子,真是不懂那些男人為什么喜歡來這種地方。 婉君找了一圈,卻不經意間看到一個一襲青衫的男子靠在一個女人懷里,婉君的頭“哄”一下的大了。 婉君徑直向那個身影走去,看到蘇青暈倒在一個紅衣女子的懷里。那個女子穿著暴露,一只手在蘇青身上滑動,一只手拿著酒杯,一邊挑·逗失去知覺的蘇青,一邊喝著酒。 婉君看著那女子對蘇青動手動腳的,瞬間覺得血氣直直的沖向大腦,一瞬間怒火中燒。 “你是個什么東西,放開我丈夫!”婉君用眼神剜著那個女人,目光里盡是狠厲。 “呦,jiejie,我還以為你是誰呢,原來是他妻子啊,自己管不住男人,他自己到奴家這里來尋求安慰,難不成jiejie還要怪罪晴兒嗎?”晴兒一臉楚楚可憐的樣子,雖說每句話里都帶著恭敬,讓人挑不出毛病,可實際上每句話都帶刺,都是*裸的挑釁。 婉君看著一個青樓女子胡說八道,若是叫她忍氣吞聲,恐怕真的是強人所難。 婉君懶得跟她廢話,徑直走到桌前,抓起一個酒壺,直接往晴兒身上潑了一壺酒水。 酒潑在晴兒臉上,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流到地上,衣服上,肩膀上,好不狼狽。 晴兒頹廢的坐在地上,就像一個失去生氣的娃娃,眼睛里更是飽含淚水。 “jiejie,這又不是奴家的錯啊,奴家又沒有把刀架在恩客脖子上,讓他到醉香樓來啊?!鼻鐑壕瓦@樣頹廢的坐著,比起婉君的盛氣凌人,晴兒的樣子反而更像是抓到丈夫去青樓尋歡作樂的怨婦。 “好啊,那我問問你,你這么清純,怎么會跑到這花街柳巷供人娛樂消遣。你以為你是誰,一個妓女,一個極其卑賤的妓女,有什么資格在這跟我裝可憐?!?/br> “你……”晴兒被戳中軟肋,瞬間惱羞成怒。晴兒是那種被迫被賣到妓院成為妓女的,她在無數次給自己催眠說服自己屈從于命運之后,才勉強咽淚裝歡,換上華麗的衣服,走上這條不歸路。出賣了rou體,還保留著靈魂,確實是一種悲哀。 “那你又以為你是誰,管不好自家男人,又跑到這里來撒野。你有本事你好好*你男人啊,跑出來找我麻煩算是什么?!鼻鐑阂膊皇救?,直接從地上站起來,看樣子,是要跟婉君拼個你死我活。 “啪”清脆的耳光聲在包間里回蕩,空氣瞬間凝固了,晴兒更是睜大了眼睛,被突然發生的一切弄蒙了,甚至忘記用手捂住被打的火辣辣的疼的臉頰。 而倒在一旁的蘇青此刻正昏昏沉沉的睡著,對周圍發生的事情無知無覺。 隔壁的人聽到房間內的爭吵聲,很快就有看熱鬧的人圍觀。這種原配夫人怒打妓女的戲碼,幾乎每天都會在這醉香樓上演。 “呦,你們看啊,今天來的這位可真是個貨真價實的母老虎啊,這次晴兒姑娘可是倒了霉咯?!币粋€男人似乎是這里的???,幸災樂禍的說到。 “唉,就讓她自求多福吧?!币粋€穿著同樣暴露,擦著厚厚脂粉的女兒扭動著纖細的腰肢準備離開,離開前戀戀不舍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很遺憾錯過這樣一場好戲。 此刻晴兒的臉似乎才恢復直覺,火辣辣的疼,嘴角更是被打破了,滲出殷紅的血跡。 婉君這一巴掌打的可真是不輕,幾乎使盡了吃奶的力氣,不止讓晴兒的身體鉆心的疼,更是一巴掌把她的理智打了回來。 那些昔日里把她摟在懷里溫柔撫摸的男人,那些平日里與她姐妹相稱的女兒,就這樣看熱鬧一般的看著自己受盡*。晴兒的心碎了,碎的如同滴在地上的紅酒,流淌這殷紅的血,破碎的心撒了一地,再也無法拼合完整。 “我……呵……” 若是平時,婉君或許會可憐這個手無寸鐵的女子。如果當初不是蘇青一家救了自己,恐怕也會流落紅塵,落得這般下場??墒谴丝痰耐窬粦嵟c燃了理智,完全失去了昔日里的溫柔,直接走到蘇青面前,把他拖拽起來,扶著他搖搖晃晃的身體,準備離開這個不干凈的地方。 晴兒看著婉君準備帶著人離開,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組止,鴇母恐怕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她看著婉君架著蘇青往外走,估計她們不能馬上離開。晴兒剛剛跟婉君過了幾招,深知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如果硬碰硬,吃虧的也只能是自己。 晴兒是這醉香樓的花魁,如果說靠的是美色和才藝,那就大錯特錯了,晴兒靠的,是超乎常人的冷靜和智慧。 “mama,不好了,蘇青被一個女人帶走了?!鼻鐑乎怎咱勠劦呐艿进d母面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什么,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拿我這里當什么!來人,抓住他們!”鴇母顯然很生氣,直接吩咐幾個大手堵住了婉君的去路。 婉君和蘇青被幾個大漢拎小雞一樣拎到了鴇母面前。 婉君看著眼前這個身材臃腫卻有著完全不符合年齡裝束的女子,大概猜出了她是誰。 身材臃腫,說明常年養尊處優,缺乏勞動,完全不是勞動婦女的體態。脂粉氣撲鼻,化著與年齡不符濃妝,想必是常年留在煙花柳巷。這個年齡的女人接客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必定是這青樓的鴇母無疑。婉君一面分析,一面緊張的思索著對策。 “這位姑娘,你就這樣強行帶著我的客人離開,是不是有些欠妥啊?!兵d母掐著腰,涂著大紅顏色的嘴唇一開一合,恨恨的擠出這幾個字。 婉君看來者不善,知道自己恐怕遇到了麻煩,倒也沒有表現出有多慌張,努力平穩自己的聲音。 “所以,請問怎樣才能讓我帶他離開?” “呦,你這姑娘說的是什么話啊,我怎么可能不讓你們離開,只是這離開嗎,總是得有條件的。這位公子在我這吃吃喝喝玩了一下午,更是與晴兒姑娘一番恩愛。這吃了我的東西,睡了我的姑娘,怎么著也得把欠我的銀子付了再走吧。不給錢也行,你這姑娘模樣也算標志,付不起賬就賣身抵債好了?!兵d母給周圍的幾個大漢一個眼色,幾個大漢馬上會意,把蘇青和婉君團團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