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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壬到現在為止,十卦九錯,另一卦是他還沒占卜過,等他進行第十次占卜,估計就是十卦十錯了。 江諾打量了一眼風陵,風陵年紀尚小,抱著盒子站在那里卻十分鎮定,看著很不同尋常。 正如齊壬所說,他以后不便再來江府,江府沒事兒老請巫覡來祈福,肯定會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思來想去,江諾點頭了,“既如此,那就讓貴徒占一卦吧,只占我心中所想之事,能否成功?!?/br> 江諾本就是想求個安心,即使沒有巫覡為他占卜,他所想的事,也一定會成功。 他一路從普通的士大夫,成為三公之一,以后必定會帶著江家走向更高的位置。 風陵看了眼江諾,微微皺眉,他之前在路上見到的女子,應該是江家的小娘。 那位小娘眉宇間分明是帝皇之相,他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現在看這位御史大人極貴的長相,確實是封侯拜相之姿,又不像出錯。 風陵從箱子里拿出占卜用的龜殼,于其上畫幾個平常人看不懂的花紋,然后生起火堆燒龜甲,最后將龜甲拿出來,觀察上頭的紋路。 “龜兆乃吉,此事必成?!憋L陵見裂紋與上頭的圖案相合,二者十分緊密,就知道這位御史大人所想之事,必然能成,絕無第二種可能。 江諾聞言大喜,他有自信能成功,如今現了吉兆,自然更好了。 “ 甚佳,果真是高徒?!苯Z一邊稱贊風陵,一邊命人將奇珍錢財送給齊壬,齊壬笑呵呵的收下,此番交易到此為止了。 午后齊壬帶著風陵離開,路上兩人同坐一輛馬車,風陵抱著盒子若有所思,齊壬摸著江諾送與他的珍寶,笑的合不攏嘴。 “你真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可算明白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了?!饼R壬見風陵一直抱著盒子不說話,誤以為占卜的結果并不好,只是風陵為了討好江諾,說了謊話,“不必憂心,這些人嘴上說著信奉此道,實則根本不敬神靈,既然不敬神靈,結果不好,他也怪不到咱們頭上?!?/br> “不是的,師父,你說這世上,會有女人成為皇帝嗎?”風陵一直在糾結這件事,他覺得不是自己看錯了。 “女子做皇帝?怎么可能,自古以來男子為尊,尊卑分明的道理,你不會不懂吧?”齊壬將風陵懷里的盒子拿過來,“年紀輕輕成日里想大逆不道的事,以后要謹言慎行,小心禍從口出?!?/br> 風陵點點頭,但他的腦海中卻一直想著他見到的那位江家小娘,越想越覺得自己沒看錯,“師父,江家有一位二八年華的嫡出小娘嗎?” “哎呦!”風陵話音剛落,就被齊壬一巴掌呼在了腦后,差點兒沒給他打傻了。 “我說你小子怎么魂不守舍呢,都說知好色,則慕少艾,你還沒好色,就開始慕少艾了?” “師父!我沒有!”風陵連連搖頭,他才十三歲??!“我今日見一少女,總覺得她面相異于常人,貴不可言?!?/br> “貴不可言?難道是能當皇后的命?這倒也不稀奇,江諾身為御史大夫,三公之一,他的女兒當皇后也是夠格的?!饼R壬沒多想,就是給他熊心豹子膽,他也不敢往女子成皇的方向去想啊,“江御史確實有個嫡出女兒,同你說的一樣大,與丞相家的二公子自幼定有婚約,你是沒希望的?!?/br> “師父,我真的沒有……”風陵一愣,隨后問道:“宮中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是丞相家的大公子,那這周二公子與江家小娘,還能履行婚約嗎?” “這些事可不歸你管。風陵,你記住,我們只要賺錢就好,別的事不要聽不要看不要問不要想?!饼R壬摸了摸風陵的頭,嘆了口氣,語調和以往不太一樣,帶著深沉的痛楚,“知道的多,從來不是好事?!?/br> “世上尊卑分明,高者生而高貴,享盡榮華富貴,低者命如螻蟻,一生不得自由?!苯日f著,問馨月,“如果給你一條登天之路,你會去踩嗎?哪怕代價是你的生命,以及無數人的生命?!?/br> 馨月聽不懂江尤在說什么,只是江尤慎重的神情感染了她,叫她知道,這個問題要仔細去想。 如果能往上爬,誰愿意卑微的活著? 哪怕是付出生命,又有何妨? “小娘,婢子不知道什么叫自由,也不知道什么是登天之路。前些日子,四娘打死了一個同婢子一般大的侍女,只因她沒有捉到四娘想要的蝴蝶?!?/br> 馨月口中的四娘,是江府庶出的四小姐。江尤有些驚訝,她記得,那位庶出四小姐同馨月一般大,見到她時嚇得連頭都不敢抬。 一個十三歲的小孩子,只因為另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沒有捉到想要的蝴蝶,就要了對方的命! 江尤看著馨月,認真說了一聲,“抱歉?!?/br> 道歉,是為這世道的不公,和她如今的無能為力,以及她動搖的信念。 安朝繁盛,不至于出現朱門之外,路有凍骨的慘狀,但安朝還是封建王朝,他們的皇帝,是一個一心一意開疆擴土的皇帝。 于后世而言,劉奕功績斐然,但他實在不是個好皇帝。 他只是比其他皇帝,更盡責一些罷了。 江尤能做的更好,她也能比未來的男主劉方做的更好,既然如此,為什么她要退縮?她退了,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難道能讓百姓過的更好嗎? “馨月,你等等我,不需要太久,半月足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