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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相信,夏秋晚一定能在這個秋季,讓整個巴黎為她心跳。 室內,秋晚站在房間中央,接受六七個人苛刻地打量。她進來時已經知道面試官有哪些人,唯一意外的是,這次春夏秀的主設計師杜蘭也在面試官之列。 那是位面容嚴肅的老人,銀發一絲不茍地反梳,只坐在那里就讓人倍感壓力。 E家作為L集團旗下最有名的奢侈品牌,杜蘭已經連任了十年主設計師,他在時尚圈的地位可想而知。 秋晚知道,這個人是邵澤的老師,或許,他是特意來觀察自己的。 這次高定秀來面試的模特足有兩百多個,最終卻只會挑選二十幾個,而她肯定是面試者中最沒有資歷的,若不是有邵澤推薦,她一個新人,根本沒機會站在這里。 一位亞麻發色的中年男人,用帶有濃烈口音的英文道:“夏女士,請簡單介紹下自己?!?/br> 秋晚早就和卡洛斯模擬過各種面試過程,她坦然大方地介紹一番,就見對方翻著她的簡歷和模特卡道:“夏女士會說法語?” “是的?!鼻锿硌杆俎D換了語言。 很簡單,但聽起來很標準。 她特意練習過法語發音,邵澤告訴她,在任何地方都會有排外的情緒,你要想盡快融入他們,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從語言開始。 果然,秋晚的回答似乎討好了中年男人,他稍稍露了點兒笑意,用法語讓她走一段,擺幾個姿勢。些都是秋晚練習了一年多的功課,完美得有如教科書,讓人挑不出錯。 幾位面試官以眼神交流,片刻后,中年男人吩咐助理帶秋晚去隔間換裝。 等秋晚離開,中年男人道:“他很有靈性,加西亞先生的眼光真不錯?!?/br> 他這番話有幾許討好的意思,人人都知道杜蘭很喜歡加西亞這個弟子,但杜蘭聽了他的話依舊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中年男人表情有些尷尬,另一位面試官與他私下不和,借此譏諷道:“她的舉止的確很標準,但太中規中矩,完全沒有個人風格,比安莎妮差遠了。這一次,或許是加西亞先生看走了眼,他畢竟還年輕,某些方面經驗不足,還應該向杜蘭先生多學學?!?/br> 他揣摩著杜蘭的心思,對方似乎并不喜歡這位陌生的東方女孩? 中年男人爭辯道:“我并不認為她比安莎妮差,她只是個新人,安莎妮畢竟在T臺上歷練了好幾年,拿安莎妮和一個新人比較,這并不公平?!?/br> “哪怕同是新人,安莎妮的靈氣也是這個黃種人望塵莫及的?!?/br> “你這是種族歧視!” 隔間的門忽然被打開,兩人的爭辯戛然而止,房間里陡然一靜,所有人情不自禁地微瞇起眼睛。 素白的裙擺鋪墜在地毯上,不知道用了多少層輕紗堆疊,每一層紗幾乎都是透明的,邊緣則處理成荷葉擺的形狀,層層疊疊交織在一處,仿佛銀月下搖曳的白色荷花。秋晚一步步走向他們,裙下筆直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她肩部放松,腰部挺直,每一步輕盈得似乎只用腳尖觸地,房中深藍色地毯宛如海面,而她則踏著海浪而來。 長裙的剪裁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字型領口設計顯出她瑩潤的肩頭,領口邊緣和裙袖同樣以數層荷葉擺的輕紗作為裝飾,袖口寬大且長,像中國古時的廣袖,似乎只要等風一來,她就將遠離這塵世,回歸屬于她的樂園。 秋晚黑發披散,眼中沒有任何情緒,喜、怒、哀、樂,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是多余,都是染指。 她不是誤入人間的天使,而是來自遠古的一抹幽魂。 這一刻,室內所有面試官都呼吸急促,就連剛才還認為秋晚比不上安妮絲的男人也露出了迷醉的神情。而始終沉默的杜蘭,臉色終于有了變化。 他啞聲道:“加西亞說你是只屬于他的繆斯女神,我相信,等走完這場秀,你會成為降臨在無數人生命中的天神?!?/br> “怎樣?”卡洛斯見秋晚出來,盡管心中對她有信心,還是難免緊張。 秋晚抬起手,做了個擊掌的手勢,卡洛斯立即會意,兩人掌心相觸,發出勝利的輕響聲。 外面,邵澤正坐在駕駛座上等他們,見兩人神色輕松地出來,他甚至沒多問一句,便載著他們駛向慶祝的地點。 他早就包下了一座莊園,今夜,只需要狂歡。 跑車行駛在通往鄉郊的路上,秋晚慢聲講述著面試的經歷,卡洛斯神色興奮,而邵澤嘴角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意。 “今晚終于能好好放松,我的靈魂也寂寞很久了?!笨逅挂庥兴傅卣f,帶著點不雅的內涵。 “停?!鄙蹪蓮暮笠曠R中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你身邊還坐著位小姑娘?!?/br> “拜托!她已經快十九歲了!”卡洛斯委屈地叫道,他簡直受不了加西亞對秋晚變態的管束,他知道東方人保守,但也不至于到這個程度吧? “是啊,我早成年了?!鼻锿聿粷M地抗議,她不能永遠被當做小姑娘。 邵澤不容拒絕道:“成年了也要聽舅舅的話?!?/br> 秋晚忽然身體前傾,手扶著駕駛座椅背,探頭道:“你還真把自己當我舅舅啦?” 她的氣息輕拂在邵澤耳畔,后者身體緊繃,一股電流迅速竄遍全身,鼻尖立刻滲出細汗。他抬眼就見到后視鏡中的秋晚對他得意地笑了笑,于是鎮定地反問:“我不是你舅舅,還能是你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