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
這種情況史無前例,阮軟有些迷茫有些慌。 這里是今朝的意識世界幻境,在這里她一個人是沒辦法出去的,必須得靠今朝,如果她找不到今朝或者今朝先出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被帶出去還是留在這里。 這坑爹的……有點難度啊…… 雖然內心慌得一批,但也不能坐以待斃,阮軟努力鎮定下來開始在白茫茫的世界中尋找出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耐心耗盡之前,她突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截紅線,另一端延伸到白茫茫的深處。 她心中一喜,順著紅線跑,終于看到了一扇發光的門,她毫不猶豫地推開門走了出去。 原本以為是走出幻境的門,沒想到被刺眼的光一刺,她情不自禁閉上眼抬起手遮擋,等眼睛適應之后睜開眼,看到就是狂沙之地、遍地的帳篷和穿著盔甲帶武器巡邏的士兵。 ex ? 這……這……她這是直接被傳送到什么魔幻的地方了哦! 所以她剛走出一個空白世界,現在又穿越進了一千多年前的昭陽漠北沙場? 至于為什么這么肯定是一千多年前昭陽,因為她看到了最高最大的那個帳篷頂上豎起的旗桿,在風沙中狂舞的軍旗。 野史記載,昭陽國的圖騰是四角羊,而今將軍所帶領的二十萬今家軍被百姓號稱“涅槃軍”,軍旗軍徽則是一只火鳳,此時旗桿上正掛著這兩旗幟。 既然今朝的意識世界,大概就是他前世在沙場的幻境。 想到能看到今朝前世的將軍裝扮,阮軟內心隱隱有著激動,只是還沒等她激動完,更刺激的事情就發生了。 當幾把鋒利的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時候,她險些激動地落淚。 落沒落淚是次要的,她腿先軟了,啪嗒一聲十分不爭氣地給巡邏士兵們跪下了。 長這么大,還沒被人用刀架過脖子。 而且是開過鋒的真刀。 和古裝劇道具不一樣。 “何人擅闖軍營!給我拿下!” 一聲擲地有聲地吼聲響起,在場所有巡視的士兵皆回頭看了過來,那壓在脖子上的刀又朝她脖子逼進了一點,阮軟明顯能感覺到流血了,還有點疼。 這……這……這感覺是真的??! 這怎么還有劇情的呢? 阮軟立刻慫了,忙舉手以示投降,給自己辯解:“我我不是敵人!我說我是從天人掉下來的你們信嗎?” “一派胡言,直接殺了!” 古代這些耿直的士兵顯然不信,簡單粗暴又血腥。 阮軟直接被嚇哭了:“別別別,我真的不是壞人!別殺我!你們想知道什么,我說,我都說!” 這痛感可是真的,鬼知道在這里死了會不會回不到現實,她怕??!一千多年前的野蠻之地,她太難了! 自從和今朝在一起,她都不知道多久沒被嚇哭過了,現在簡直原形畢露。 拿刀架著她的士兵明顯一愣,這哭得……怎么娘們唧唧的。 “百長大人,這是個女人!” 百長是帶領巡邏隊幾十個人的頭目,也就是剛剛要殺阮軟的那人,他聞言明顯也是一怔,隨后呵斥:“胡鬧,軍營怎么會有女人!” 別的將軍帶領的軍營里或許有流放的罪人之女的充軍妓,后勤也可能有燒飯的女人,可在“涅槃軍”中,是沒有女人這種生物的。 因為他們將軍絕對不允許在軍營里有這種存在。 阮軟蹲在地上抱著頭,哼哼唧唧地說了一句:“我真的是女人?!?/br> “穿成這樣,奇裝異服的,難道是敵人放進來的女jian細?” “確實像是胡狄的才會有的服裝!這是想用美人計嗎?就這?豆芽菜一個?!?/br> “那些胡狄子還知道美人計?不是都說胡狄的女子都長得很漂亮嗎?就這身板,哈哈哈哈?!?/br> 這些士兵開始圍著她討論起她是不是jian細的事來,還對她進行人身攻擊。 阮軟一邊聽一邊在心里嘀咕:“你們瞎了哪只眼睛看出來我這穿的是胡狄的服裝?就這?這怎么了?諷刺誰呢?我豆芽菜?我不漂亮?我身材不好?我這他媽穿得這么厚你怎么就知道了?hei tui !” “別管那么多,反正是來歷不明的女人,殺了就是了,以免生出事端?!?/br> 那個百長又開始說話了,卻還是想要她的命。 是可忍……孰不可忍! 阮軟大叫一聲:“等等!” “別廢話,在將軍回來之前解決掉?!?/br> 那個架刀的人就要聽命切她脖子,阮軟嚇得直接后仰躺倒在地,閉眼大喊一聲:“你們難道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從你們嚴防死守的戒備中來到軍營內部的嗎?!” 這句話果然有了效果,那名士兵動作停了下來。 他們作為軍營巡衛,那么多人嚴防死守,按理說戒備這么森嚴,確實沒有人能逃過士兵的巡視才對,那這么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是怎么穿過外面的防線來到軍營內部的呢? 阮軟捂著脖子上流血的傷口,強做鎮定地說:“你看你們,還是昭陽第一軍呢,就這點能耐,丟不丟臉?” 百長斜眼看她一眼,士兵立刻抓著她頭發迫使她抬頭:“說,你是怎么進來的?” 如果真的是敵軍放進來的,說明敵軍已經知道他們軍營的位置和弱點,都能通過戒備放人進來了,細思極恐,確實要弄明白不可。 這些士兵的手勁不是一般大,行為又粗魯,阮軟只覺頭發痛得要死,卻只能忍著痛和他們周旋:“我要見今朝?!?/br> 現如今她這個處境,當然是找到今朝才是正確的選擇。 “放肆,將軍的名諱豈是你能直呼的!” 阮軟:“……” 真是的…… “我要見你們的將軍!讓他來談!” “呵,想得倒美,我們將軍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一個敵軍jian細,還想刺殺將軍!” 阮軟:“……” 這個呵就很有靈性了。 “既然你認定我是jian細,我說也是死不說也是死,我為什么要告訴你漏洞在哪里?出賣我的國家?” “你果然是jian細!” “我……”阮軟滿頭問號,就這智商?這真的是那支戰無不勝的“涅槃軍”嗎? “你們見過像我這樣昭陽話說得這么溜這么毫無違和感的胡人嗎????勞煩你們動動腦子好不好?就我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像是能當jian細刺殺你們英勇神武的將軍的人嗎?拜托,太看得起我了吧?!?/br> 終是阮軟忍不住先炸了。 其實昭陽話就是漢語,胡人的語言不同,漢語說得再好也有口音。 這些士兵終于被她說服了一半。 “你說你不是jian細,那是如何進來的!” “先讓我見今……將軍?!?/br> “你沒有談話的資格!” “我是昭陽人,我是你們將軍的親meimei,這次就是來投奔他的,你們敢這么對我,就不怕他怪罪于你們嗎?!”阮軟拔高了聲音道。 此話一出,士兵們都開始竊竊私語。 “我們將軍還有meimei?” “可是不是說將軍是孤露嗎?” 阮軟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咳了一聲說道:“你們一定聽說過今朝是孤露,其實不是,我是她失散多年的meimei,十多年前,邊陲戰亂,我和哥哥走散了,我一直都在找他,如今聽聞他成了將軍,也看過他的畫像,就尋到了這里,嗚嗚……” 說著說著情真意切起來,聞者落淚,都是經歷過戰亂的人,自然知道那種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痛苦。 這些士兵都開始動搖了,百長還是猶疑可以一下:“你說你是將軍的meimei,你怎么證明?!?/br> 阮軟假意擦了擦眼淚:“我知道哥哥身上有一塊紅色的胎記,就長在大腿上?!?/br> 所有士兵一怔,神色莫名起來。 這……長在大腿上的胎記,他們身為下屬也不可能知道啊,雖說軍營里他們會一起到河邊洗澡,可將軍從來不與他們一起。 不過這么隱秘的事情,從小一起長大的meimei知道好像也沒什么不對? “把她綁起來,帶到中軍帳?!?/br>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決定先把阮軟綁起來,中軍帳是將軍住的地方,想到很快就能見到今朝了,阮軟也不介意被綁。 她被帶著穿過軍營前往最中間插旗的那頂帳篷,低下頭時偷偷吐了吐舌頭。 最親密的時候她和今朝也坦誠相見過,胎記的事是她胡扯的,今朝身上沒有任何胎記,連顯目的痣都沒有,當然,可能是身上傷疤太多遮擋,也可能是她太害羞沒認真看。 中軍帳就在眼前,阮軟被推進軍帳內,身體不平衡摔倒在地。 手被綁著起不來,她索性盤腿坐下來打量。 軍帳有點像蒙古包,里面空間很大,中間是支撐頂的一根柱子,就是從外面看插旗的那根桿,一張行軍床、一床被子、一張桌子、一個衣柜和一個洗漱架子就沒了。 邊塞沙場,苦寒。 想到以前今朝就住這種地方,她突然心疼鼻酸。 之前是假哭,現在是真哭了。 押她來的士兵見她如此傷感,莫名信服了幾分,也沒一開始那么態度粗魯了。 “稍等片刻,將軍馬上回來?!?/br> “哦……”阮軟擦擦眼淚繼續看。 他上戰的盔甲、他的銀槍、他的喝水的水壺……都是他的色彩。 “他……”阮軟想要問士兵他平時生活怎么樣,剛開口就聽到外面傳來了整齊聲音。 “將軍!” 她聽到腳步聲靠近,其實他走路幾乎沒有聲音,有腳步聲是因為除了他還有別人。 “將軍,剛剛在軍營里抓到了一個身著奇裝異服的女子,她聲稱是您的meimei,已經帶到帳內?!?/br> 外面的腳步聲不約而同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