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刺殺
墨凡不管是在藥圃還是在荒郊野外,總喜歡直接躺在草地上,這春天還沒過又沒有蚊蟲,舒服得很,人嘛!早晚有一天都要天當被地當床的,自己只是提前體驗體驗罷了。 身旁不遠處,一朵嬌艷的七色堇在隨著微風擺動,似乎是在打盹,如果仔細看去,花朵兒卻在四處轉著圈圈,這根本不符合風向。 小堇從凡間歷練了三個月,最終除了吃,連花錢都沒學會,被小主罰站崗也算不上罰了,小堇認為這是天經地義的。 小主說今晚洗澡的時候,就已經身陷險境了,如果夜里再來兩個偷襲的,只怕主子的精元不保。 小堇不懂小主的話,她認為小主是世界上最厲害的人了,怎么還能有人輕易就讓他受傷害? 她不懂的地方雖然很多,但是她認為只懂得一點就夠了,那就是服從,如果小主說的不對,那就聽小主的。 墨凡聞著小堇揮發出來的,一種可以催眠的氣味,帶著一整天下來酸懶的疲憊,沉沉地睡了。 女人這種也喜歡群居的動物,和狼群的習性恰恰相反,當群體出動的時候,會一個比一個矜持,不會像狼群一般一起撲向獵物,所以女子洞府中,凡是參與了今晚的尾行計劃的女弟子,一個都不少的回來了。 可依舊有一位,不依不舍地盯住了墨凡,走起路來一絲動靜都沒有,更別提一絲絲的靈氣和空氣的波動。 墨凡是熟睡的,當那個人走到身前,只怕都不會察覺,可鼻子中傳來奇特的香味,這味道墨凡很熟悉,正是經常用來叫醒霜兒的那種味道。 七色堇有七種香味,自然作七種用途,當這種警示的香味很濃重的時候,便知道小堇的警告很急促。 當墨凡騰空躍起,鎮宇破荒化作的巨弓,已緊緊握在手中,自身周圍已經沒有半點的光亮,也可以說是絕對的黑暗。 如果不是精神力很強大,或者說小堇釋放的味道很特別,墨凡甚至以為自己還在夢中并未睜開眼睛。 待在原地不是個好辦法,以逸待勞也不是墨凡的行事風格,但是這黑暗之中到底有多少陷阱,自己也并不知曉,所以墨凡很不喜歡對方這種行為,但又不失為弄死一個人的好辦法。 墨凡讓小堇防的,只是蒼一那幾個長老,沒成想來了個更陰的,意念一動,幻玉蠶衣直接顯現在身上,再一動念,自己也憑空消失了,玩陰的,自己也不輸給哪個隱君子。 周圍的植被瘋狂生長,不管是小草還是藥材,亦或者是鬼刺藤條什么的,只要是木系的都在生長,就連小堇都覺得自己的功力在不斷提升,她知道自己小主的意圖,所以也配合著尋找那個躲在黑暗里的人。 小堇的另一種氣味開始揮發出去,這種氣味可以讓所有生物產生幻覺,時如身在天空又如在萬丈深淵。 墨凡在第一時間,將鎮宇破荒拿到手里的時候,就是一把龍形巨弓,瞬間招出一百零八根法寶羽箭,當一根主箭羽被搭在弓弦之上,其余所有箭支也都跟著懸空而起。 不管是霧障,還是幻陣,只要有小堇在,墨凡便能知道敵人身處何地,除非那人是無形的。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墨凡的一百零八根箭羽,朝著同一個方向飛去,相反的在同一時間,那里也有一把如發絲般的細針,朝著墨凡飛了過來。 要射出一百零八根羽箭,墨凡就必須提供給法寶足夠的靈力,有靈氣波動,敵人自然也能發現他的存在,所以二人幾乎是同時出手。 兩個人的精神力,幾乎不相上下,如果有一個人發現的早或晚,也許都不是這個結果。 其實墨凡明白自己完全能躲開,但是即便躲開了,下一次也還是這樣,在這種時候,只有比誰更狠,因為有冰輪玦恢復rou身,所以敢賭。 墨凡將箭羽發出去的時候,手中的鎮宇破荒,就已經化作了一面盾牌,可還是晚了,那根細如發絲的針,一點也不比羽箭的速度慢,透著自己的身體便穿了過去。 墨凡很不解,自己的身體強度自己最清楚,可那根針,為什么毫無阻礙的就穿過去了?還好只是擦著心臟過去的,如果是傷了心臟,也不知冰輪玦來不來得及。 只聽得噗噗兩聲,還有幾聲叮叮的響聲,墨凡斷定對方也是中了招,來不及多考慮,冰輪玦自行運轉,一揮手招出白素素,準備將對方留在這里。 白素素剛一現身就化作本尊,一條白蛟也不管看不看得清楚,四處亂飛,其實和墨凡猜測的很吻合,這種黑暗不可能是太大范圍的地方,勢必會有邊際。 在白素素飛出的下一刻,夜白也跟著現身而出,千棱鏡也隨著夜白的出現,散發出刺眼的光芒,便要將黑暗盡數驅散。 鴻羽不到十分把握墨凡不敢讓她現身,白素素還好解釋一下,大不了就說昨晚一起洗澡認識的。 小堇得到鎮宇破荒的靈氣補充,此時表現得更加賣力,若是剛才沒有她的幻境,墨凡可能被刺穿的就是心臟了。 當白素素飛出黑暗的域外,才感嘆這個刺客有多么可怕,方圓十里之地都黑得恐怖,白素素猜想這么大范圍的施法,那個人定是在黑暗的中心,二話不說就直飛向下,準備橫掃。 也許夜白并不適合夜間作戰,竟然未能將黑暗盡數驅散,但是也足夠給墨凡機會了,只需要半絲光亮,對于墨凡的眼睛來說,也如白晝。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小堇的幻氣和夜白的千棱鏡制住了敵人,而墨凡與白素素雙雙掃在了敵人身上,對方的身體直接斷成兩截,飛出去老遠。 墨凡也想不到,白素素看起來如此明艷動人,撒起潑來竟然這么辣,連自己都被她一尾巴掃飛了,這藥圃看來是沒指望了。 夜白不敢太過施法,只是將黑暗散去便罷了手,小堇被甩出數百米遠,狼狽不堪得想爬起來,卻發現兩條腿已經折斷了。 白素素飛身下來,并沒有自責,她知道小主的體格,不比自己蛟龍的體格差,想傷到他還不大可能。 墨凡確實沒傷著哪里,有冰輪玦的修復,那針眼的傷口幾乎一個呼吸就痊愈了,只是他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目瞪口呆。 墨凡以前吃過一道菜,叫漢宮藏嬌,俗名也叫泥鰍鉆豆腐,現在總算是知道了,白素素就是熱鍋里的泥鰍。 黑袍男子艱難得想起身,卻可能是脊柱斷掉了,試了幾次都不行,墨凡看不到對方的臉,但是看他似乎不知道疼痛的樣子,感到很好奇。 手持著小宇化作的修長唐刀,墨凡慢慢走近這個黑袍人,還未靠近,就突然想起來那日在藏經閣外,碰到的那道黑影,可不就是這身裝扮?至于面前的人是不是同一個人,也很難說。 黑袍人并未死去,只是下半身不在了,他知道自己是再也起不來了,便也懶得再掙扎,就由著吧! 墨凡遠遠的伸出唐刀,他隨時準備在第一時間,就將唐刀差勁黑衣人的腦門,可不想再像上一次,被元嬰境界的修士自爆給傷及到。 當挑起黑色斗篷,漏出里面的真面目,墨凡和白素素都驚呆了,黑袍里藏著的居然是一具骷髏,骷髏空洞的雙眼之中,還有兩顆幽藍的火苗在跳動。 墨凡對著骷髏道:“我知道你聽得懂我說話,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什么東西?” 近乎聽不到的一句話,墨凡一時沒聽清,又問了一遍,對方回答依舊聲音很小很沙啞,說話這種事,對于骷髏來說確實刁難了一些,只能靠著從骷髏里的風聲來表達。 墨凡靠得近了些,想聽清楚哪怕一句話,都會對自己很重要,這是一個自己沒接觸也沒聽說過的物種。 卻不料一個不慎,那骷髏眼睛里的兩簇火苗,以迅雷之勢直接鉆進了墨凡的眼睛里,墨凡微躬著腰,瞬間愣在了當場。 白素素恐懼得難以復加,她萬萬想不到會是這樣的情況發生,她雖然不知道骷髏眼睛里的兩個小火苗是什么,但是鉆進小主的眼睛里面,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當夜白第一時間拍散骷髏,才發現這骷髏本來就像死去多時的,都快石化了。 這一下可急壞了夜白和白素素,小堇艱難地拖著兩條變了形的腿,一點兒也沒有責怪白素素的意思,只是奮力地往前爬,不管小主是死是活,她都要爬到他那里。 遠在荒域的媚兒,此時正斜躺在大樹枝干上,望著天上的那輪圓月,她和少爺一樣,都喜歡看月亮,是因為少爺說月亮上面有個很漂亮的仙女,所以媚兒很想看清楚那仙女的樣子。 手里攥著少爺的命牌,讓媚兒感覺到和少爺的那一絲聯系,就握在自己的手心里,從命牌上傳來的絲絲溫潤,就像少爺犯了壞事的臉。 媚兒忽然眉頭一皺,手里的命牌竟然開始發熱,忽明忽暗,似乎隨時要熄滅,又好像欲將這幽暗的夜晚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