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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知曉自己無法報仇,你會如何?” 樹上的梅花瓣飄到了茶盞里,鹿哥淺飲一口,反問:“你是指將我囚入塔中的天道么?” 這回答意料之外,白梅難掩驚訝,問一句:“為何你知……” “為何我知曉?”鹿哥接了她的話:“不過猜一猜罷,看來我猜對了?!卑酌返幕淞烁?,飄然飛舞猶如冬之雪。 “去除縛仙鎖能將人生生痛醒,當日束縛該是酷刑,然而我卻毫無知覺毫無記憶……”能做到這一點的除了天道還能有誰?搞事的天道見多了,鹿哥都淡定了?!皼r且你曾說‘天機不可泄’,如今又與我講清霄帝君之事,恐怕也是天道授意?”當初那句“天道說你是你便是了”鹿哥記在心里,想看看將他牽扯進來此世天道的目的是什么。 “你果真與帝君并不一樣……”白梅嘆了一句,卻并未繼續這個話題,她只是默然地替鹿哥的茶盞添上了水。 “我什么時候能離開?”還是鹿哥打破了這一份沉默,開口問。 “我并不知曉,”白梅答,見鹿哥飲完這一杯,道是要換藥。 “琵琶骨上的傷快好了,傷疤怕是會留下?!睌蛋倌隉o法愈合的傷口,即便是仙體,也無法抹去所有的痕跡。 “那便留著,”鹿哥無所謂傷疤,只是看著手腕上炙陽鐵留下的印記,心里卻在想這炙陽鐵能否打造成劍。 “炙陽鐵是否有多?”鹿哥開口問,問他是否能用炙陽鐵打造一柄劍,誰料白梅卻是搖頭拒絕。 “那些不行,”她將草藥敷在了鹿哥的傷口上:“那些鐐銬鎖鏈是由帝君的本命劍打造而成,我不會允你用它?!?/br> 鹿迷生記得自己自廢墟中出來時周邊的仙人將他當作了清霄帝君,所以有人將這位清霄帝君的本命劍打造成了鐐銬鎖鏈束縛他本人? “帝君是自愿進鎮仙塔,”見鹿迷生疑惑,白梅回了一句,之后再不肯多說一字。 自縛之舉,罪人之身?鹿哥對這位清霄帝君倒是好奇了。 此處是一秘境小府,傷好些后鹿哥往周邊走了走,結果發現這地方只一小山頭,雖眼中可見大山峽谷,然而走至邊界卻發覺那些不過是眼中幻影。 “這里是仙外畫卷,”白梅解釋此處。 秘境狹小食物物品不能自產,鹿哥與白梅雖已辟谷無需吃飯,但有時難免會缺些物品,每過一段時間白梅都會離開一陣,回來時會帶些仙界的食物物品回來,根據這些仙界之物上的篆印鹿哥猜測著時間——仙外畫卷中雖有星辰斗轉,然而到底是仙繪之物,時間做不得準。如此一估,約莫有百年,這日白梅自外邊回來就與他說“天塌了”。 “九重天界已塌了三層,仙人們倉促外逃,我去時仙界已亂成一片,”此次白梅帶了一把劍回來:“路上撿的。如今有了劍仙君可莫要再欺負窗外梅樹?!?/br> 知曉白梅在說他老是折枝練劍一事,鹿迷生笑著接了劍。劍體呈青色,入手冰寒,劍鋒有暗光流轉,見劍柄上刻有“通玄”二字,知曉此劍不一般,鹿迷生道謝。 “不必如此,說了是路上撿的,”白梅擺手道一句,又言:“天界不平,我將暫封秘境,等百年后再開?!?/br> 鹿哥早就試過離開秘境,結果不成功,他如今相當于被天道軟禁在這里,對于封不封秘境無謂,只是問白梅天界因何而塌。 “世上之事盛極必衰,否極泰來,不過循環,天界也是如此,”白梅話雖如此說,然而臉上的釋然卻做不得假。大概是有些故事,鹿哥心想,不再問了。 不過說是封秘境百年,白梅結果并未做到,中途因著壽命到了化了原型。事情發生得突然,鹿哥猝然不妨,喝茶之時眼見得白梅突然化枝,鹿哥訝然還問了一句“怎么了?” “我的時間到了,”見自己化成枝條的手足,白梅倒是淡然:“我原就該隨帝君而去,如今不過是時候到了……” 精怪壽命之論鹿哥是全然不曉,只是百年陪伴習慣成自然,鹿哥抓了她的枝條輸了靈力問他能否幫忙。 “仙君不必如此,生死有定數,如今于我是一場解脫,”白梅擺了擺枝條拒了鹿哥的幫助。 “不過是看不透……”見她如此,鹿哥松了手,退了一步。 “是看不透……”白梅已化了半身:“我乃是仙外畫卷器靈,如今我之將死,這畫卷再也禁不得仙君您……” 不是白梅化形么?器靈?鹿哥怔了一怔,又聽白梅道:“仙君要酒,那窗外梅樹下有一壇,是帝君當年親手埋下,今日送與仙君,愿仙君日后保重……”白梅已失了人形,梅枝搖晃,只聽窈窈人聲:“仙君且記得……至情至性不若絕情絕性……”話聲漸漸飄渺,白梅落雪,紛紛揚揚中飄來最后一句:“日日相思,我終是能去見帝君了……” “精怪有情,大道無情……”鹿哥嘆一句,見山河褪色漸變為墨,知曉是寶器失了器靈回歸本相。已化為水墨的梅樹下露出了一壇酒,紅泥封甕,開蓋飄香。壇身刻一“梅”字,見其刻鹿哥便知此乃劍意,只是此劍如春風旭日,柔不似人間。 鹿哥自詡見過各種劍,然而此劍卻是看不懂了,劍意柔如春芽,含的卻是無情之道。無心無情,只感柔和,不解其意。酒鹿哥倒是嘗了,也是嘗了才覺得那清霄帝君怕是不會釀酒,一入口皆是苦味,與之說“酒”,倒像是“藥”了,偏偏蘊含不少靈力于鹿哥此時適用。飲了一壇,身覺靈力有所增長,鹿哥難得醉臥,放縱一時,醒來發覺周邊樹林茂密野草叢生,他似是到了一個新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