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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后府中暫由我管家,張姨娘精于賬目,確實有些經驗想要討教,”有丫鬟端上了茶水,南慕坐了半椅,優雅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小口放下,開口道。 聽南慕此話,張姨娘驚訝了下,又見小侯爺只喝茶不說話,南枝更是心大地捏著盤子上的小甜點吃,她腦中轉了一弧心中疑惑這討教經濟賬目何必三個人同來?張姨娘□□杏抱著南瑾下去,屏退了丫鬟們,她陪坐一隅開口問:“不知二小姐有什么要問?” “問一問南瑾之事,”鹿哥放下了茶杯,開門見山道:“南瑾是何人的血脈?” 聽鹿哥問,張姨娘面色一變,以帕掩唇,笑著回:“小侯爺真是說笑,南瑾自然是老侯爺的女兒,可是有哪個小王八蹄子嚼了舌根讓小侯爺生出這荒謬的想法?” “張姨娘可知老侯爺死于毒殺?”鹿哥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瞞下老侯爺的死相,見張姨娘面色煞白,他繼續道:“如今敵在暗我在明暫時尋不到任何線索手腳,若張姨娘知曉什么,還請告知?!?/br> “老侯爺當真是死于……”張姨娘顫著音問。 “當真,”鹿哥點頭,見張姨娘霍然站起跪倒在面前求他上書朝廷為老侯爺討個公道,鹿哥這回搖了搖頭。 “下手之人我定不會放過,只是比起打草驚蛇,我更想知曉老侯爺為何被害?!?/br> 朝上之事張姨娘并不知曉,只道老侯爺平日里樹敵眾多,她抹著眼淚哀哭,連著聲地問是誰好狠毒的心,又哭老侯爺當初,哭著哭著連帶著南慕南枝都不禁落了淚。 “姨娘,侯爺可是和廢太子有牽涉?”一群人哭得不能自己,鹿哥無奈,只得繼續問。此話一出,室內頓時一靜,只有南枝不曉得廢太子之事,捏著甜點的手一滯,看張姨娘聽到此話神色驚疑不定,頓時疑惑。 “厲庶人是已過世的溫德皇后嫡子,因被景佑帝所厭,五年前被廢,被廢當夜,厲庶人自縊于東宮,”南慕附在南枝耳邊解釋,想到前世見聞,又道了一遭隱秘:“傳聞厲庶人自縊當夜東宮大火,太子妃與數十姬妾宮女皆葬身火場?!?/br> 聽到南慕所說,南枝瞠目結舌,想到南瑾年紀,忍不住問一聲:“沒人活下來嗎?” “包括皇孫宮女在內,無一人幸存,”南慕道:“宮中傳聞此案乃是厲庶人失位得了失心瘋所做,到了如今真假如何已無人知曉?!?/br> “皇帝沒叫人查嗎?”南枝問。 “景佑帝哀痛不已,不愿叫人擾了已過世的厲庶人地下安寧?!蹦夏讲唤湫?,心道的這廢太子之死必有隱秘。 兒子死了居然不叫查?這什么思維?“厲”乃是惡謚,穿到這時間十年,一些常識南枝還是懂的。廢太子失位被貶為庶人還謚以“厲”字,南枝想了想沒想通,附著南慕的耳問:“廢太子真的是皇帝親兒子嗎?”正常人有這么對親兒子的嗎? 南慕抬眼,不做回答。因著景佑帝自個兒本身上位不正,于傳位之事心思莫測,在位二十六年共廢了三任太子,三位太子下場皆凄慘。文昌太子是原廢帝之子,景佑帝之侄,因謀反罪被圈禁于府邸,后暴病而亡,厲庶人自縊,火燒東宮姬妾子嗣皆亡,敏庶人,即如今的太子,被廢后流放寧古,途中染病而亡。敏庶人死后,景佑帝依舊哀痛不已,一壺毒酒命敏庶人的妻妾陪葬,三位公主接入宮中后被嫁于外蒙和親,不出三年都香消玉殞。至于敏庶人的兩個兒子,封郡王接入宮中,至死都不得出。 “張姨娘,南瑾可是廢太子之女?”見張姨娘默坐流淚,長久不開口,鹿哥又問。 “張姨娘,這可是真的?”南慕霍然抬頭,眼眶通紅聲音尖利:“張姨娘還不開口嗎?若我爹爹被害與此有關,若我兄長姊妹因此遭遇不測,我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察覺到南慕的恐懼,南枝緊緊握住南慕的手,輕撫安慰。 “我……”張姨娘被南慕一時的失態嚇得一顫,抬頭又見鹿迷生神色冷峻,張了張嘴,眼淚不止,噎嗚著開口道:“小侯爺若想知道真相,可叫山姨娘過來?!?/br> 又怎地與山姨娘相關?鹿迷生與南枝南慕都疑惑。鹿哥喚了守院門的墨茶去叫山姨娘,回過身等著張姨娘解惑。 “廢太子是景佑八年出的事,山姨娘是爹爹景佑九年接回的府,這其中可有故事?”略一猜測,南慕已摸著點邊:“自來了侯府山姨娘便足不出戶,便是家中小聚她也很少開口,爹爹道是山姨娘出自嶺南部落不懂官話緣故,可是此事有假?”想到前世那個被午門斬首的山姨娘,南慕越發覺得這其中有隱秘。 “山姨娘和南瑾是侯爺從東宮里帶出來的,”張姨娘道:“我早年遭遇山賊被侯爺所救,當時傷及小腹大夫道是終身不能有子嗣,侯爺當初叫我裝孕后又帶了南瑾過來,我是極高興的,可若侯爺被害真與此有關,我……我怕是……”張姨娘說著又哭了起來:“若是早知如此,我又怎會收那討債作孽鬼……” “姨娘!”鹿哥厲聲:“此事自始自終是幕后之人狠毒,莫要怪罪無辜孩童!” 張姨娘被嚇得一噎,哭哭啼啼兀自抹淚,在鹿哥面前再也不敢胡亂埋怨。 山姨娘就住在旁邊的院子里,鹿哥與張姨娘說話間她就到了門口。山姨娘穿得很素,一身淡青錦衣,一條靛青繡蝶褶裙,面對著鹿迷生與南慕南枝等人,微微一福身,沉默地站于一旁不曾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