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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淼雖已立誓,但也沒有放棄尋找曲岸,因此,只要有閑暇,她便會出去閑逛,看見身高與愛人相似的侍衛,便不由自主地跟上前去探尋,直到發現自己認錯人,才甜甜一笑,露出一臉天真,轉頭跑去別處撲蝶。 一年過得很快,第二年春尾夏初時,宿淼穿著絲綢的燈籠褲,手里拿著小團扇,一腳踩在清澈的荷塘里納涼,另一腳踩在長椅上,手里的團扇時不時撩起一陣風,吹開額上的頭簾兒。 她想事情想得入神,回過眼來時,剛好撞見門邊兒站了一個青衣長袍的男子,背著畫架,正盯著她猛看。 宿淼不慌不忙地站起來穿好鞋,揚聲叫來楊嬤嬤,躲在楊嬤嬤背后,小臉兒十分謹慎。 楊嬤嬤待她還算親厚,不過也就當個孩子似的,并沒有多么敬畏,因此聽了聲音走過來,看清眼前情狀,倒是先給門口的男子行了個禮:“徐先生?!?/br> 徐卿是帝后跟前兒正當紅的畫師,那待遇能趕上親王了。 如今朝中風氣正是最愛好花團錦簇的時候,入朝為官,還得講究一個顏值,徐卿畫工超絕,一幅人像畫,便能充了不少新臣入朝為官的通行令,可以說,徐卿在朝中提攜了不少的人。 此處又是半公開性的花園,雖然靠近內宅,但也不是完全入不得,因此楊嬤嬤先顧不上指責徐卿沖撞了長公主,反倒給徐卿拜禮。 徐卿靠近兩步,眼中是一片癡,仿佛看見一朵極美的花,恨不得立刻抽出畫板來:“這位是?” “這是長公主,朝琰殿下?!?/br> 徐卿連連點頭:“殿下,請容許臣將方才那幕景拓下來?!?/br> 宿淼回想了下自己剛剛在做什么,撓撓頭,覺得有些不莊重。 徐卿這樣的人,她也不是沒見過。 上一世當女明星,宿淼后來接觸了一些時尚圈的資源,也碰到過世界馳名的攝影師,那都是藝術瘋子,見了可心的模特就跟蜜蜂見了花蜜似的,為了能拍出一張自己想要的照片,能在攝影棚里待滿二十個小時。 如今,不就是把照相變成了畫像么,這也好辦,宿淼駕輕就熟地對徐卿搖搖頭:“不好,我方才無防備,叫先生撞見了,那模樣本是不應見外人的。先生若有心,請您允我進屋換一身,再給您好好畫一張?!?/br> 徐卿方才見那一幕,只覺入了仙境,此時聽這位朝琰殿下說話,才知道方才那瞬接近虛幻縹緲的美好,不僅僅是場景所致,更是因為眼前的仙童,她一顰一笑,舉手抬足,都能讓徐卿感覺到十足的靈動清麗,便是隨便對著她的姿容拓一幅,都將是傳世之作。 徐卿立刻點頭。 幾個時辰后,日落西斜,徐卿才甩甩僵硬的胳膊,心滿意足地對不遠處坐在涼亭里的宿淼道:“畫完了,多謝殿下?!?/br> 擺個pose而已么,很簡單的。宿淼搖搖扇子,沖他淡淡一笑,跟著楊嬤嬤離開。 兩天后,宿淼還在夢中,楊嬤嬤便著急忙慌地沖進房里來。 “嬤嬤,怎么了?”宿淼還揉著眼睛呢,雪白的皓腕,嬌得很。 楊嬤嬤一臉喜色:“殿下,東宮來賞了!” 東宮是皇后那邊,宿淼頓了頓,終于乖乖起來洗漱,準備行禮接賞。 等行完禮,琳瑯滿目的珠寶金箔擺了一屋子,宿淼才明白過來,這些賞,都是皇帝、皇后看了那日徐卿的畫之后,贊賞不已,所以賜給宿淼的。 簡單的說也就是,見她長得好看,就賞她了。 宿淼拿起一顆夜明珠玩了玩,嘴角挑笑,這等事,還真是聽過沒見過,但同時,又不無臭屁地心想,就咱這張小臉,這么點禮物還是少的呢。 宿淼上輩子當明星,被人捧慣了,大幾千萬的粉絲擺在那兒呢,這點小賞賜,對她來說也只是寵辱不驚了。 楊嬤嬤卻激動得不行。 當日跟她一批來這個偏殿的仆從,誰不知道這宮里的邪性,一整個宮里的仆從死于非命,至今也不知道是得罪了哪位主兒。 楊嬤嬤早便知道,進了這宮,就沒有前途可言了,只是謹小慎微,別掉了腦袋才好。 可沒想到,才只熬了一年,就看到殿下出了頭!帝后親賞是什么概念?說明長公主殿下在帝后那兒再也不是摸不著看不見的了,掛了個名兒,就有了威勢,他們這群人,必然也就會跟著有好日子過的呀。 而正如楊嬤嬤所高興的那樣,宿淼很快被人裝扮一番,帶去見了自己傳說中的兄長。 她小小一個,說是皇帝的孫女輩都有人信,但卻是皇帝唯一在世的meimei,瘦弱的身子上穿戴著那些莊重又老成的首飾,叫膝下無女的皇后看了,也好一陣心酸。 皇后時隔五年,第一次把這個小小年紀的妯娌給召到身邊來,撫摸她的肩背,安撫道:“朝琰獨自個兒在那偏殿里,害怕不害怕?” 宿淼搖搖頭:“不怕?!?/br> 皇后見她乖巧,心頭更是發軟,高興道:“以后啊,多過來陪我和你皇兄說說話,對了,過幾日一起出去踏青,可好?” 宿淼又點點頭。 皇帝在一旁,雖然一直用帕子掩著口,咳嗽聲不斷,但眼底的笑容也沒斷過。 說完這些,宿淼便回去了。 她知道,其實皇后也不見得就對她多么上心,不過就是皇帝現在一時興起,將她當了個寶貝,想放在跟前兒多看幾眼,皇后也樂得借著這股勢,展現對她的慈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