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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琛在經歷了第一百零一次努力之后,終于頹然地認清了一個事實。他無論在誰的花床上渡過銷魂之夜,興致過后,他心心念念默然不忘的依然是師尊那一張臉。 這將是他在京師度過的第一個花朝節,此時距他首次在各權貴面前露臉還有叁日。 不得不承認,得了謝行的支持后,打開京師的局面又輕松了不少。傅琛在權貴的環繞之中漸漸熟了規矩,也漸漸學得了些許八面玲瓏的話術。此時距花朝節還有叁日,而叁日之后,帝王大宴皇室重臣,身為皇長孫的傅琛也將往宮中去一趟。 他此時正趴在花娘的身側長吁短嘆,而那裸身的姑娘背對著他,已然睡了過去。 “我說你有沒有酒……”他一言既出,眼看花娘未曾搭理他,便也自覺地閉上了嘴。此情此景若較謝行看來定然能氣得掀桌而起,當朝右相德正風清,作風板正,最看不得皇長孫縱情聲色。而傅琛一念冷泉里的一幕,冷笑一聲,對這煌煌然的朝廷又更鄙夷了一些。 德正風清地上了他的師尊么? 他念及明溦,心下一團燃起的希冀又仿佛被填平了一般。師尊這大半年里未曾給他修書一封,除托人帶了句話以外仿佛當他不存在一般,而天知道傅琛在京師如履薄冰,便是秦樓楚館之中也忘不掉待霜閣后山的一片白。 他甚至不知自己是更念著她一些,或是念著自己那如夢魘穿腦一般的艷色。但無論是哪一種,思念如悶好的酒,初時不覺,等揭開蓋子的時候便日日夜夜,寤寐思服,連床單被褥上都是她的氣味。 傅琛再次長嘆。 他思索許久,覺得這般下去不是辦法。既然給師尊寫信她也不回,那便只得萬分恥辱地……求助于在京中同師尊還有半分聯系的當朝右相謝行。然而因著這事去找他未免也太慫了些,傅琛左右猶豫,夜黑風高,靈光一閃,決定撿起自己的傳統藝能——爬墻。 他決定趁自己拜訪謝行府邸的時候往他書房一探,去找一找自己的師尊是否曾給謝行寫過信。 由是,在一個疏朗的大晴日子,傅琛專程往謝行的府上去了一趟。他刻意端起了皇長孫的架勢,二人在書房里扯天扯地,而后謝行被一個“偶然”來訪的同僚截到前院,傅琛佯裝正經,怡然地看著書房落了鎖。偌大的書房此時只剩了他一人。 他不敢停留太久,匆匆掃過桌面,書柜與多寶閣。桌上的紙張潔白,青白玉鎮紙放在桌面一角,一排毛筆從小到大端端正正,硯臺里的墨跡已干。他往桌上翻了一圈,雖未曾摸見書信一物,卻意外地翻到了他正在讀的一本書。 并非經史子集與圣人訓誡,而是一本六國史記。書的一頁刻意被折了一個角,傅琛心下好奇,將那書翻開,卻見書里掉下來了一張薄薄的信。信確是師尊所寫,但寄出書信的日子比是在他入京之前,而那時候傅琛還在待霜閣。 傅琛將書信草草掃過,卻見寥寥數語,明溦托謝行為他找一件名叫寒山晚釣圖的東西。而謝行為何又要將這信紙放在六國史記中? 書上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寫的正是西夏國舊事。 昔年大梁國同西夏常有征戰,大梁國不忍西北方的鐵騎蹂躪,遂令一個叫吳啟的人領軍征戰,這一打便是十五年。而那時傅琛還是一個襁褓中的嬰兒。 吳起一路打到了西夏王庭,西夏王室流落,那年邁的君主也在一個風雪之夜溘然長逝。這一段屬于大梁國的榮光早不被人提及,便是民間的茶館之中,眾人談起此事也多罵西夏人無恥,野蠻。傅琛心下好奇,翻過一頁,此頁說的是西夏國王室的傳承。 西夏國的國主有叁個兒子,叁人均戰死。一個公主遠嫁與異族,還有一個公主留在宮中。自王室陷落以后,這一行人的蹤跡便再也未有記載。傅琛眼尖,瞥見了那公主的封號:平陽。他疑惑地將書本放歸原位。 他雖不知謝行為何將這一頁紙刻意折了起來,但他就著這一封信,隱隱想起了另一件事。寒山晚釣圖一物,朝中之人或許不知,但他待霜閣弟子不可能未聽說過。那曾是待霜閣老閣主的心頭之好,被他壓了好幾年箱底,后因一些未知的原因,他又將之贈給了朝中瑞王。 如今那一張墨寶應當還在瑞王手中。 師尊既是待霜閣長老,對此事又怎可全然不知? 他心下疑竇叢生,滿腦子胡思亂想之際,謝行回了書房,訝然見他正拿著那一本六國史記發呆。 “……” 傅琛覺得自己的皇長孫威嚴怕是該得毀于一旦。 “殿下若是好奇,改日謝某人托人臨一套送往驛館便是。這東西又不是什么稀罕之物?!?/br> 謝行皮笑rou不笑,背著手一臉長輩威嚴。傅琛尬然咳了咳,道:“我……就好奇,沒別的意思?!?/br> 他尬然將書本放回原位,也正在這時,一張薄如蟬翼的草黃色紙張從書里飄了出來。傅琛假意訝然撿起紙張開,紙上墨痕隱隱,而他的臉色由訝然,到震驚,到黑沉沉一片,到孺子不可教,再到痛心疾首。 謝行好奇,也湊上前去看。 紙上畫著明溦的小相,最尷尬的是,她的上半身是裸的。 大梁國的新生力量憋紅了臉,指著謝行,指尖發抖,道:“……你你你,你居然……” 謝行也被這陡然飄出來的一張紙驚得呆了呆。 “我不是……” “……她是我的師父??!” 傅琛的腦門上青筋暴起,捶胸頓足,光看這架勢倒還以為他是那溫良恭儉尊師重道的好學生。謝行愣了片刻,左思右想實在想不起這東西到底哪來的。但那一本六國史記里還有明溦的信,此時否認又顯得有些假。 更何況那日在待霜閣一見,他確實有些過界。 “咳,此物真的不是我……” “無妨,”傅琛冷冷道:“此事謝大人若是不放在臺面上說,我倒也沒甚所謂。但你既然專程提了一句……也罷,我不在乎。倘若我師父愿意,那也是她的選擇,但,君子之間坦坦蕩蕩,既然要爭,我也不會怕你?!?/br> ——爭什么?怎么爭?誰要和你爭? 謝行還沒反應過來,傅琛黑著臉道了聲告辭。 當他飛一般地出了謝府,薄月隱隱露了痕跡。他方才賊喊捉賊,也十分緊張,這一張小相原是他早早準備好用以分散謝行注意力之物。當朝右相即便再是心有謀略,陡然見了自己書房里搜出來的春宮圖也有些懵。而若他反應過來,定然又是一番喟然長嘆與大發雷霆,好在傅琛溜得快,滑如泥鰍不好捉。 此外還有一事。當他看到謝行面對著六國史記的奇特表情之時,他意識到,明溦同謝行的關系比他想象之中更為復雜。謝行在平陽公主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小圈。而無論謝行、明溦或是待霜閣之人都不知道的是,那張寒山晚釣圖,傅琛幼時確實曾經見過一面。他隨身佩戴的一枚玉上留了他的名字,那刻下他名字的手,也曾在寒山晚釣圖上留了一行字跡。 那還是他的父親死在宗正寺以前,傅琛的父親、那因巫蠱案而被廢黜的太子曾以一手小楷名動天下。傅琛的字便是他的父親親手一個字一個字親自傳授。 寒山晚釣圖曾在他父親的書房中出現過,從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此物又流落到了待霜閣中。 大梁國新生力量在驛館蹲了小半柱香后,終于決定尋一個待霜閣舊人打聽一些事。 追查明溦的底細一事并非他第一次做。那時他被明溦壓榨得咬牙切齒,心心念念想尋些她的不快。照說明溦往待霜閣去的時候雖有前閣主作保,但她真正在待霜閣站穩腳跟也還是后來的事。至于她往閣里去之前到底是誰,所謀為何,此事便是連待霜閣的舊人都不知道。 但今日之后,他又有了一個新的線索。他雖不知謝行圈起平陽公主的名諱到底是幾個意思,但他隱隱覺得他也在查她。而既然西夏國舊事同師尊的舊事是一件事,那么將二者放在一起,或許會有些新的所得。 *** “昔年西夏國險些被吳啟滅國,而后王室流落到了樓蘭。史書上的記載也到此戛然而止。倒是坊間傳聞說,平陽公主逃到樓蘭之后得了一場急病逝去,她的墓就在樓蘭。至于昔年與西夏一貫交好的樓蘭對皇室遺孤到底什么態度,此事我也不知道。當然,樓蘭而今也沒剩了多少人,許多事我們也只能聽坊間傳言?!?/br> “昔年的平陽公主果真已死?現今西夏王室又還剩下誰?” 那老者沉默片刻,道:“現今西夏王室并不剩多少人,坐守宮中的也并非王室之人,而是……一個名叫宇文疾的祭司。而至于昔年的平陽公主……另有一舊聞說,昔年公主到了樓蘭不久后樓蘭大亂,而公主連夜奔逃,從此不知所蹤。那墓中實則空空蕩蕩,什么都沒有?!?/br> 低聲清談的二人正置身于大梁國京師的郊外一座冷宅之中。一豆油燈照得二人面目森然,那老者已是須發皆白,而坐在他對面的人卻甚是清俊。他十分年輕,身著石青色衣衫,衣擺上繡著盈盈修竹,衣料壓了暗紋,一看便不是凡品。 此人名叫容珣,是容氏皇后的侄子,容家年輕一輩的后繼之力。而他眼前頭發花白的老者隱居京師多年,卻是昔年神策軍中之人。 容珣點了點頭,正待離去,老者又道:“昔年平陽公主曾與我有過一面之緣?!?/br> “昔年她孤身一人流落他鄉,定然受了許多苦,此事自不必說。你若對她心有憐惜,我也不會怪你?!?/br> 那老者搖了搖頭,道:“憐惜倒是算不上。只不過在京師之中住了太久,想起當年舊事又不免心懷感喟。平陽公主的本名里有一個頊字,放在西夏語里有鷹的意思。昔年她騎著白馬在草原上騎射,自由自在,那么天真活潑。我一想起來,也不禁……” 容珣拍了拍他的肩,柔聲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br>